第856章 兵临雅克萨

对于这一汇报，雅库茨克总督弗兰茨别科夫很赏识，向莫斯科写了书面报告。

并且，他同意补给远征队武器装备、军服和经费。

1650年夏末，哈巴罗夫率领一百三十八名哥萨克的增援部队，携三门火炮和一批枪枝弹药，继续侵略。

1652年，永历六年，顺治九年，满清派宁古塔梅勒章京海色（海塞）带兵前往乌扎拉村围剿，这是俄中（清朝）军队的首次交战。

清军方面有正规军六百人，还有从满泾站赶来助战的四百二十人人，从松花江来的一百多名朱舍里人，再加上五百多名达斡尔人，人数上占有绝对优势。

在四月三日，清军由海色率领把哈巴罗夫一伙包围，但兵力虽十倍于敌，但由于指挥失误，而遭俄国火器大量杀伤败北。

清军方面有近七百人伤亡，损失马匹八百多匹，连军旗也丢了。

俄军（穿军服的土匪）有十人阵亡，伤七十八人，伤者中包括哈巴罗夫本人。

之后，哈巴罗夫等匪徒主动撤退。因为这次以少胜多，使哈巴罗夫在俄国名气很大，成了著名的英雄人物。

而作为第一个进入阿穆尔河（黑龙江）流域的俄人，入侵中国黑龙江流域的急先锋——波雅尔科夫。

因为其“善于制造敌人，包括在自己人方面制造敌人”，他没有得到任何奖赏，还被送到莫斯科受审，命运后来无人知晓。

而这个哈巴罗夫，带着一帮匪徒，屠杀了成百上千的黑龙江流域的少数民族，名气后来居上。

1655年，沙皇授予他“贵族之子”的光荣称号，并且封为军役贵族。

沙皇殊密院的御用文人还吹捧他为“俄罗斯英雄”，“新领土的开拓者”。

托尔布津看了一眼哈巴罗夫，转过头继续瞭望，沉声答道：“是的，清国已经灭亡，现在已经是明国。”

哈巴罗夫举起望远镜，一边观察，一边说道：“看来，明国士兵的火器装备率很高，远远超过清国。”

托尔布津皱起了眉头，说道：“从服装到武器装备，明国军队比清国的要强上很多吧？”

哈巴罗夫放下望远镜，严肃地答道：“确实如此。上次与清兵交战，其火器不多，且性能低劣。更重要的是，并不熟悉火器作战，主要还依赖弓箭刀枪。”

曾经击败过十倍之敌的围攻，哈巴罗夫本来还颇有信心。但看到压在城外的明军，却心情沉重。

军队的战斗力，从表面上的也能看出大概。

清兵穿着盔甲，火枪不多，冷兵器不少，还骑马冲锋作战，显然是落后于时代的表现。

尽管俄人现在也装备着火绳枪，但却是重型，落后是落后，在射程和威力上，却还是很厉害。

没有比较，还看不出差距。可明军已经近在眼前，与清军对比明显。

再加上江上几十艘大小船只，帆樯林立，压力更是扑面而来。

“已经派人向尼布楚请求援兵，现在只能坚守待援。”托尔布津叹了口气，缓缓说道：“粮食还够吃一个月，希望能够坚持到援军到来。”

哈巴罗夫紧皱着眉头，不无担心地说道：“尼布楚的兵力也不多，顶多能派出一两百人。”

“不管多少，总能对敌人造成威胁。”托尔布津也没有想到明军会大举压境，现在也只能硬撑。

“木城坚固，坚守一个月应该不困难。”哈巴罗夫象是在自我安慰，但心里也确实没底。

城内有四百五六十人，火枪却只有三百枝，三门火炮也较轻，射程和威力有限。

出城迎战，敌众我寡；倚坚防御，倒是能够最大程度地发挥重火绳枪的威力。

此时，城内的俄人都爬上了木城城墙，望着远方的敌人，心中惶恐，但还存着侥幸的希望。

城外，明军已经三面包围雅克萨，并开始挖壕掘沟，构筑工事，摆出了先围后攻的架势。

只有对江的一面，有十几条炮船在游弋监视。

“城内不过四五百俄人，每面三百火枪兵，又有工事可倚，足以抵挡数倍之敌。”

营指挥上校邓秉志身材高大，方脸浓眉，大眼有神，正神情自苦、信心满满地给巴海和萨布素等人做着讲解。

“敌城不高也不大，完全在我军炮火覆盖范围之内。且城内建筑全为木制，使用爆燃弹便可焚其粮草辎重，使其难以顽抗。”

“如果敌人亡命出城冲击，则攻守之势易手，凭借火枪之利，可大量杀伤敌人，使其再无坚守之力。”

明军的战法战术，是巴海等满人将领所陌生的。所以，此次作战，由明军主攻，也由邓秉志指挥。

说白了，巴海和萨布素等满人将领就是观摩学习。

巴海轻轻点头，微笑着说道：“此番攻打雅克萨，全由邓将军指挥，我等自会用心学习。”

邓秉志微微躬身，谦逊道：“大人谬赞，末将愧不敢当。”

萨布素笑了笑，说道：“已经派人通告各部落，召其部众前来观战。嗯，也是让他们见识下我军军威，震慑有异心之宵小。”

有饱受沙俄之害的部族，比如达斡尔人。可也有与沙俄做生意，有资敌之嫌的部族。

召他们来观战，正如萨布素所言，振奋民心，慑宵小之胆，也让他们见识下大明之军威，更有利于之后的统治。

巴海沉吟了一下，说道：“三天后便发起进攻吧，迟则怕尼布楚之敌赶来增援。”

等三天时间，已经是巴海的底线。超过这个时间，也不用再等那些部族。

尽管邓秉志信心十足的样子，可巴海还是担心久攻不下。

根据尼布楚离雅克萨的路程，从送信到援军赶到，最快也要二十来天。

对于邓秉志来说，别说是二十天，就是半个月攻下雅克萨，也是他的无能。

而且，就尼布楚的那些俄人，能来多少援军？两三百顶天儿了，一百多明军有火炮相助，就能击败来援之敌。

但他也没太坚持，三天就三天吧，反正此次出战的第一个目标，攻下雅克萨能够实现。

如果能尽快拿下雅克萨，粮弹物资消耗不多，就展开第二阶段作战，进攻尼布楚，拔掉沙俄侵略黑龙江流域的最大基地。

要知道，尼布楚原为蒙古族茂明安等部游牧区。

沙俄侵入其地，建立据点，改称“涅尔琴斯克”，才成为黑龙江中上游一带殖民势力的中心。

所以，尼布楚并不是沙俄的领土，也是其侵略所得。按照蒙古诸部臣服大明来解决，这里反倒应该是大明的疆域。

当然，谁先占的就是谁的，在黄立这里就说不通。应该是谁能稳固占领，才算是谁的。

而且，黄立既不相信什么条约的约束，更不会轻易订立什么条约。

就比如远东地区，那是肯定要和沙俄长期争夺，还要占领并过统治的。

简单地说，就是闷头跟你打。你来谈判，你来定约，都滚犊子。

除非，把边界直接划到乌拉尔山脉，不用战争，就能占领沙俄在亚洲的占领地。

为了达到占领远东的目的，朝廷的投入是巨大的，皇帝也是毫不吝啬的。

这跟满清统治者的愚昧短视，保守闭塞是完全不同的思维和行动。

在历史上的第一次雅克萨之战中，清军以数倍兵力进攻木城。

却只能用红衣大炮轰击围困，沙俄乞降后，清军竟容许侵略者保留武装和财产，撤离雅克萨。

不仅如此，清军还送马匹，将侵略者恭送出境。

到了第二次雅克萨之战，清军更是连攻城都困难，只能是长期围困。这期间，还派出军医携带药品去给城内的俄国人治病。

与沙俄的交战，已经暴露出武器方面的严重不足，可依然没有让满清警醒。

同样，黑龙江居民太少，兵力不足，无法支撑大规模的作战，也没有让满清有所觉悟而改弦更张。

抱着所谓的“龙兴之地”不放，连移民实边都做不到，又怎么能加强边防，御敌于外？

而陶醉于自己编造出来的“康乾盛世”的迷梦之中，到了乾隆时候，甚至连雅克萨和尼布楚在哪，是否归属满清，都要从故纸堆中去寻找。

好不容易收复的雅克萨，没有驻军，没有移民，只剩下黑龙江将军每年巡查边界格尔毕齐河时，会顺便看看。

反观明廷，准确地说，是黄立的主导。对于世界各国的情况，都刊印出版，甚至在邸报和报纸上也有国际新闻。

对于沙俄的情况，更是通过各种渠道搜集整理。其国有多大，有多少人口，离远东又有多远，可谓是知之甚深。

如此一来，不仅开启民智，更让作战的将领们有信心，知道现在和将来将面对怎样的敌人。

比如巴海和萨布素，就通过国安部提供的资料，以及比较精确的大地图，知道了沙俄的虚实。

而且，皇帝在召见李岳和巴海后，已经定下了战略，还有对待侵略者毫不留情、尽数斩杀的指示。

不要什么虚假的仁义，侵略者欠下血债，就应该血债血偿。沙俄记吃不记打，与倭人一样，畏威不畏德。

“俄人种植的大片庄稼，或为我军长驻雅克萨提供不小的帮助。”围城继续，巴海和萨布素又在雅克萨城外巡视观察。

萨布素张望了片刻，笑着说道：“至少够五六百人食用半年有余，俄人可是白辛苦啦！”

“如果按照冯上校所说的战力，五六百人也足够了。”巴海沉吟着说道：“对木城重新加固，足以抵挡数倍俄人。万里之遥，沙俄能增派多少兵力？”

这就是知己知彼的好处，不仅皇帝和国安部都得出了类似的结论，巴海深以为然。

辽阔的远东地区，沙俄只有五六个城堡，且居民很少，根本不能为太多的人马提供粮草物资。

路途遥远，沙俄能调派而来的正规军也就非常有限。黄立预估是最多两三千，这还是量敌从宽的谨慎估算。

而赶在黑龙江封冻前，还将有大量的粮弹物资运到雅克萨，驻防千人也能够保证供应。

到了冬季，俄人的行动一样要受到限制。等到明年春暖花开，黑龙江省的形势将更有利于明军征战。

今年的移民计划是五万，到现在已经完成了三万多，冬季来临前将达到目标。

再加上原有的居民，十数万的百姓，耕种着肥沃的黑土地，只是一季的收成，数量也相当地可观。

而按照增兵的计划，明年春季便是满营的编制。三千明军，再加一千多满人军队，对远东的沙俄，依然占据着兵力上的优势。

继续加大移民力度，再过一年，在黑龙江省就是一镇兵力，一万四五千的人马，足以横扫远东俄人，占领西伯利亚。

持续的钱粮投入，雄心勃勃的开疆拓土，绝不是满清所能做到，所能想到的。

这对巴海和萨布素等将来说，不仅是有了建功立业的机会，更没有了相当于流放被冷落的感觉。

要知道，他们虽然坐镇黑龙江，可广大的地区人烟稀少，环境苦寒，生产落后，商品匮乏，生活实在是乏善可陈。

这也就不难理解，满人入关后，迅速地在繁华之地迷失、沦陷。谁不想享受，谁愿意吃苦？

现在好了，朝廷的投入和扶持，使黑龙江省的建设发展能够迅速进行。

各方面的条件都在好转，特别是交通运输的极大改善，促进了黑龙江省经济的发展。

除了松花江和黑龙江水运的蓬勃展开，从吉林船厂到宁古塔的驿路也拓宽修建完毕。

而且，今年又开始换铺水泥，预计两年完成。沿途的村屯也稳定下来，行商赶路的危险性大降，方便快捷了许多。

现在的宁古塔，也变化很大。不仅新城旧城都经过了修缮，且建起了山珍毛皮市场，吸引了很多商贾前来。

“如果能尽快攻下雅克萨，且损失不大，趁胜进攻尼布楚，可重创沙俄，使其短期内难以再度进犯。”

“攻之而不守，待俄人再踞尼布楚，明年再出动大军进攻，胜则可进军西伯利亚，以慰万岁。”

巴海微露笑容，似乎在憧憬，也是畅想。如此，三年之内，便能初步完成万岁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