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生变
韩山忙迎了上去。
“见过贺掌公……！”
贺喜一扬手，打断了他，对那在堂中伺候的下人吩咐道：
“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伺候！”
那下人也不敢反驳，贺喜虽不是自家老爷，但他的话却是一定要听的，况且他也乐得如此，草草行了个礼，便赶忙退下。
等到下人出了堂中，走远了，韩山忙问：
“贺掌公，那被大理寺拿走的，当真是东厂的兄弟？”
贺喜点头，似乎并不意外，径直落座。
韩山忙欺到跟前，急道：
“贺掌公怎么会让东厂的兄弟自己出面去做？那薛瑄突然抓人，定然是发现了什么，他可不是好相与的，万一嗅到些什么，可该如何是好？”
贺喜目中闪过一道精光，冷笑道：“放心，天塌不下来。”
韩山一愣，还待再问，却见王山一边系着腰带，一边走了进来。
“韩山，你个球攮的，老子正耍的高兴，你来坏老子兴致，今儿个要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看老子怎么拾掇你。”
王山骂骂咧咧进了堂，见贺喜也在，突的一愣。
“老贺，你怎么也来了？”
也不等二人答，几步到了上首，大马金刀坐了下去。
贺喜示意韩山来说，韩山压着心里好奇，便将事情始末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王山听后，白眼一翻：
“老贺，你手底下的人，怎么也有这种蠢货，这都能让人拿住，嘴严不严，不会把你供出来吧？”
贺喜笑道：“这件事没和山兄私下招呼一声，本来是想叫山兄到时看一出好戏的，只是韩山既然寻了来，我就知道他会将此事告诉山兄，便只能来和山兄当面说清，免得你担心。”
王山一听，霎时来了兴致，还故意调侃韩山：
“看看……！多余担心了不是，也不先去寻老贺问清楚，就来和我说，下不为例。”
韩山尴尬一笑，挠头道：
“属下一时心急，考虑不周。还好没坏了贺掌公计划。”
王山摆了摆手，不以为意，问贺喜道：
“老贺，别卖关子了，我就说你不会这么不小心，原来是另有谋划啊！快和我说说，这次是冲着谁去的？”
贺喜冷笑一声：“他马顺那日做了初一，欺到山兄头上来，俗话说‘来而不往非礼也！’，咱当然要做这个十五还给他。”
王山皱眉道：“老贺，你可别忘了，我是想让姓薛的从大理寺滚蛋，至于马顺，咱们以后有的是功夫弄他球囊的，你可别搞到最后，把正经事儿耽搁了。”
贺喜忙道：“山兄放心，姓薛的这次完蛋了，搞不好，命都得撘进去。”
王山大喜，忙问：“你有什么计划，快说与我听听。”
贺喜却只是笑。
王山有些不悦：“卖什么关子，老贺，你再这样，我可真生气了。”
贺喜却是笑道：“山兄莫急，自然要和你说。只是在说之前，得让韩山先去办一件事。”
王山心痒难耐，见他还不说，愈发不悦，却见他对自己连连使眼色。
便道：“你有什么事吩咐韩山，尽管说就是，咱们又不是外人。”
韩山也只得立即应道：“贺掌公尽管吩咐就是，属下定当竭尽全力去办。”
贺喜便从袖中摸出一张纸笺，递给韩山：
“按着上面所记地址和人名，把人拿了送到大理寺去，交给薛瑄。再按上面写的，说与薛瑄听。”
韩山疑惑接过，正要打开看，贺喜却道：
“出去了再看。”
韩山将纸笺拿在手中，去看王山，王山本就是急性子，这下愈发急了：
“老贺，你究竟卖什么关子，抓个人，你自己底下那么多人，偏要让韩山去？”
“山兄，先让韩山去吧，之后我再和你一一解释。”
接着，又是对他连连使眼色。
王山尽管满心不悦，但他也着实好奇，贺喜在他面前行事，可从来不这样，心知对方定然另有深意，最后不耐烦的对韩山挥挥手：
“按他说的办，快去！”
贺喜又补了一句：“到了府外再打开！”
韩山无法，只得拜辞离开。
等到韩山走了，王山不悦道：“这下可以说了吧！”
贺喜神秘一笑，便压着声音，将全盘计划娓娓道来。
……
韩山到了府外，连忙将纸笺从袖中取出，展开来看。
却是一愣，这竟是一张白纸，上面一个字也无。他正奇怪，却突然听到有人叫他，且声音近在咫尺。
“拜见韩副千户，贺掌公让小人来给韩副千户带路。”
韩山大吃一惊，此时才察觉，这人竟离他只不到一步距离。
对方究竟如何无声无息接近，还靠的这么近，韩山自始至终，竟无一丝察觉，顿时浑身汗毛根根竖起。
眼前是个笑眯眯的清瘦汉子，一身粗布短打，皮肤黝黑，相貌装扮与田间务农的庄户，看起来无甚区别，唯一一处，极为显眼。
这汉子左边眉毛是断的。
“你是谁？”
“小人名字不值一提，倒是有个诨号，韩副千户称呼小的‘断眉’即可。”
“断眉？”
韩山心中奇怪，却并未因为对方说自己是受贺喜指派，而放松警惕。
“贺掌公刚刚可是没和我提过你。”
‘断眉’笑道：“韩副千户倒是谨慎，不过贺掌公交代过了，将此物拿给韩副千户看，韩副千户便知何意。”
说着，便递来一枚银钗。
韩山一见银钗，瞬间气息粗重起来，大吼一声：
“找死！”
腰间刀立时出鞘，顺势劈向‘断眉’。
那‘断眉’却只是略一侧身，便轻松避过。
韩山一刀落空，却不曾停，连连递刀，奈何都被‘断眉’一一避过。
这‘断眉’也不还手，只一味的闪避，可韩山接连数刀，愣是连对方衣角都不曾沾到。
‘断眉’又一次躲开韩山刀势，脚下轻轻一点，便退至距离韩山一丈开外。
“韩副千户这是做什么？”那‘断眉’汉子笑着问道。
韩山继续刀指‘断眉’汉子：“你将她怎么了？”
断眉笑道：
“韩副千户放心，令夫人与公子好得很，贺掌公说了，此事凶险，万一期间有人报复韩副千户，却寻到令夫人和公子就不好了。所以便吩咐底下人，先将他们保护起来。韩副千户放心，他们如今好得很，只要接下来的事，韩副千户能办好，加官进爵，封妻荫子，自不在话下。”
韩山目龇牙裂：“贺掌公这么做，可想过后果？千户大人要是知道了，怕是贺掌公也担待不起吧！”
‘断眉’却只是笑笑，也不说话，目光却时不时往府门处看。
突然开口笑道：“人来了！”
韩山还以为他有同伴，暗道：只是就他一人，我便已经万万不是对手，再有同伙……！
贺喜究竟要做什么？
“韩大人……！”府门内传来管家的呼喊声。
那‘断眉’道：“我的话韩副千户不信，管家的话可是王千户吩咐的，韩副千户难道还不信？”
话音刚落，管家便到了府门外。
管家扶着腿，喘吁吁在二人身上扫过，在韩山握刀的手上稍停留半刻后，却对‘断眉’道：
“你就是贺大人说的‘断眉’？”
“管家好，正是小人！”
管家‘嗯！’了一声，便从怀中摸出一张纸笺来，行至韩山跟前：
“这是贺大人让交给你的，老爷也是同意的，让韩大人照着上面写的去办。”
接着，一指‘断眉’：“具体位置，他知道。”
韩山急忙问道：“千户大人这是何意？贺掌公让此人挟持了我妻、子……！”
管家却是摇头打断：
“老爷没有交代别的，韩大人还是先看看上面写了些什么吧！或许有你要的答案也不一定，小的还要赶去回话，韩大人自便。”
说完，径直转身回府。
韩山双目通红，展开纸笺，瞬间双目瞋开，握着纸笺的手不住颤抖。
突然又听到那‘断眉’说道：
“韩副千户现在知道该做什么了吧？事不宜迟，迟则生变，还请韩副千户立即带人随小人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