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危不危险
九先生亦知此事筹谋许久，阿力持实乃不二人选。
如今人已经出发前往瓦剌，再想其它，已是多余，便止住了此话题，不再继续谈论。
转而问道：“咱们将那「三白眼」交给了北镇抚司，按理来说，徐良应该开始动作。为何一直不见动静，他们究竟在谋划什么？”
裘四先生摇头。
九先生疑惑道：“黑老大没送消息出来？”
“此事有些麻烦。”
顿了顿，裘四先生接着道：
“徐良应该也意识到了，「圣教」在京师的人马敢如此行事，定是有朝廷里的人为其遮掩。”
“若要想将其一举铲除，须得连同他们背后的蠹虫连根拔起方可。”
“而且关于此事，北镇抚司也并不是没有动静，据我所知，徐良似乎找到了盟友。”
九先生好奇道：“盟友？”
还待再细问一番，裘四先生却道：“此事黑老大也无法详知，先静观其变吧！”
九先生尽管好奇，也只好作罢。
又见一边柳媚儿虽还是那般高冷，但九先生如何看不出，柳媚儿此刻是有心事。
他心中有些担心，便对裘四先生使了个眼色。
裘四先生摇头。
也不知是不知道，还是让他莫要问。
九先生全当没看见。
三人虽都同处京师，但他与二人却不常相见，大多时候互通消息，都是用渠道互相传信而已。
如今，好不容易相见，自然要多问一些。
于是先叹一声，才开口道：“十三那边如何了，开打了没有？”
柳媚儿表情微变，却没作答。
裘四先生责怪的睨他一眼。
九先生却突然大发脾气道：
“我虽是管着一大片产业，但对于朝廷之事，其实就是睁眼瞎，自然只能从你们口中得知一些事，别忘了，十三也是我兄弟，他此去，我亦担心。”
裘四先生脸色这才稍缓。
先是瞅了眼柳媚儿，见她目中一样满是忧心，长叹一声，无奈回道：
“按时间计，大军应该已经行至大理府了，不过这个时节不宜大举进攻，或许还得休整些时日。”
九先生目中闪过一丝担心。
“四哥，十三之前虽说识破了姓曹的诡计，还招安了‘磨刀岭’。”
“可如今，朝廷将磨刀岭匪众招安后，新建‘磨刀卫’，暂由十三统管，说着虽好听，但这样一来，性质可就变了。”
“我担心，要是打起来，底下一群匪兵，怕是会拖后腿。”
“十三虽然一直在于侍郎跟前学习兵法，但毕竟是第一次亲自领兵，打仗可不是脑子够用就行的。”
“而且此前，即便他熟读兵书，学有所成。但说得难听些，也不过纸上谈兵而已，加之别人有心算计，此行怕是危险重重。”
说到此处，九先生偷瞄一眼柳媚儿，见她无所动，便继续道：
“以十三的才智，何必冒此危险？如今于侍郎已然出狱，还官复原职，现在正是筹谋抽身回京的绝好时机，不若……”
裘四先生却打断了他：“不妥，也绝不可以！”
“为何？”
“十三离京之前，曾和我说过他的顾虑。既然你问起，大掌柜也在，我便不瞒你们。”
裘四先生话音刚落，柳媚儿便立即注目过来。
裘四先生叹道：
“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担心，但此事，十三有自己的打算，且出发之前，也做了妥善安排。”
“征麓川，十三本是被逼无奈，陷入局中。”
“但其实，说十三是故意将计就计，也不无不可。”
“他心中还是想要借这场仗，彻底站稳脚跟。”
“这场仗是今上力主国政，在今上心中，乃头等大事。”
“加上之前种种，若是此战十三建功，今上便会觉得，是他慧眼识英才，自然要大赏。”
“此战过后，他既得战功，又得上心，怕是数年内，再无人敢轻易动他。”
“若是如你所说，十三是有办法回京，但终究不免落个怕死的名声，让他如何面对于侍郎？”
“且父子同朝，又皆被姓王的视做眼中钉。”
“十三名声既坏，不仅牵连于侍郎声誉，之后若还想做些什么，成事也难。”
“京城虽大，但却相比整个大明朝版图，也不过弹丸之地。”
“且这弹丸之地，关系错综复杂，其实不比战场安全。”
“我亦不知十三为何会有信心，觉得能在曹吉祥等人刻意设局之下，拔得战功。”
“但无疑，此事若成，对咱们以后行事，都会有绝大的好处。”
“十三的性子，谨慎小心其实多过于富贵险中求。”
“他甘愿冒险，我亦未曾想通其中关节。”
“但十三临行前曾和我说过，老大和老二同样觉得，这个险值得冒。”
九先生听到大哥和二哥也同意，觉得不可思议。
裘四先生所言，他也不是不明白其中机遇与危险并存，但他仍是担心。
他犹偷瞟一眼柳媚儿，知道她想问什么，便替她开口：
“话虽如此，但战场非同儿戏，百战将军亦难免马革裹尸，更遑论此战期间，还有己方人马掣肘，甚至故意设局？”
裘四先生却是一笑：
“话已至此，我也不慢你们。”
“十三此去，有十二保驾护航，十二的本事，再如何，保全十三性命当属不难。”
“再有，磨刀岭众匪，虽出身绿林，但几位当家也不乏义气豪情，如今他们被招安，算得上和十三命运捆绑在一起，且他们明白算计磨刀岭，背后的人是谁，自然会与十三共进退。”
“加上三百余北镇抚司精锐。”
“就连杨阁老，也派了豢养多年的死士混入其中。这些死士，可不能将他们只当身手好的江湖人。”
“所有人都不愿看到十三出事，再加上十三才智，他既然要拼得战功，又岂会不打起十二分小心。”
柳媚儿与九先生这才心里稍缓，表情中，担忧少了些许。
裘四先生继续道：“二哥也有准备。”
柳媚儿与九先生皆是一愣，大喜，异口齐声的问道：“可是有什么计划？”
裘四先生却是摇头。
“二哥和十三向来都是单线联系，他们之间究竟有何谋划，又岂会告诉我？”
见二人面色不善，裘四先生继续道。
“不过，老黄那家伙似乎从苗疆离开了，之后带了不少兄弟，往金沙江那边去了。”
“这个时候，老黄带人跑去那里，除了是二哥的命令，还能有什么其他原因。”
“至于金沙江，那是什么地方，你们不会不知道吧！”
柳媚儿闻得此消息，情绪早就难以自抑。
却是责怪起裘四先生：
“裘老四，你既然早就知道了，为何之前不和我说，究竟存的什么居心？”
裘四先生委屈道：.
“我也只是偶然得知了此事，二哥脾气你们知道，要是他知道消息泄露，怕是觉都睡不好了。”
柳媚儿与九先生突然也意识到这点。
齐声问道：“你究竟如何得知？有没有可能消息真的已经泄露？”
“放心，说是偶然，其实也就我能看出些端倪，其他人没这个契机，自然无法得知，如今这件事，你们也知道了，要是泄露出去，坏了二哥和十三的谋划，那便不是我一人之过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裘四先生一耸肩，双手往两边一摊。
“就是字面意思。”
“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