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消失的挑夫
也只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一位带甲将军最先出现在眼前。
紧接着，数名持戈兵士紧随身后，一字排开，列于将军身后。
一位锦衣百户面上尽是急色，行至将军面前，连连抱拳。
那将军面沉如铁，愈发不耐。
“本将军不是已经让大队人马在外面候着了吗？你还跟着作甚？快让你们徐镇抚来见我。”
“金吾卫的犯人，哪里容得你们北镇抚司来抓？”
“你们可知本将军费了多大功夫，才让那些贼子一头钻进瓮中么？这次全被你们给毁了。”
“要是坏了本将军大事，徐良他担待得起么？”
来人正是金吾右卫都指挥佥事钱贵。
见到来人是钱贵，张杰先是一愣，继而看向朱骥，朱骥飞过来一记眼神，微微点头。
张杰确实没料到，朱骥所谓救兵，竟是这位。
想起之前钱家车驾的事，又想到钱贵那个女儿背后的人，难道……？
贺喜愣愣看着钱贵，他刚回京不久，但亦知钱贵之女被太皇太后接进慈宁宫，宫中如今有传闻，钱家女是太皇太后给陛下挑选的正位中宫之人。
要是钱家女以后真做了中宫娘娘，钱家地位必将一跃千丈。
眼前这位金吾右卫指挥使，便是正儿八经的国丈，绝不能得罪。
但看钱贵此来，气势汹汹，似携着无边怨气，夹杂不少怒火，贺喜一时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心中暗忖：「看架势和他口中所言，倒像是北镇抚司坏了他的事，此来是为讨说法。」
那名百户对着张杰尴尬一笑，张杰示意他先退下。
钱贵觑着眼打量张杰，眉头一皱，“你是英国公家的？”
张杰也不否认，但也没承认，只是躬身打揖：“见过钱指挥，下官乃是北镇抚司百户张杰。”
“老子管你是谁？徐良呢，让他出来见我。坏了老子的大事，若不给老子一个说法，我便告到太皇太后那里，让她老人家给我评评理。”
张杰望着眼前这位满口‘老子’的未来国丈，一时间竟分不清他是来帮忙的，还是来寻晦气的。
“见过钱指挥！”
钱贵自打进来，就一直不曾看见贺喜一般，贺喜只得自己先打招呼。
钱贵拧过头，似才看到贺喜，满脸惊讶的问道：“贺掌公怎么在此？难道那徐良也惹了你们东厂？”
继而幸灾乐祸的看向张杰：
“北镇抚司现如今可牛大发了，谁都敢得罪，啧啧……，我看徐良这个北镇抚司镇抚，是快当到头了。他人呢？怎么还不出来见我？看不起我，难道连贺掌公面子也不给么？”
贺喜一时摸不清钱贵来意，只是讪讪一笑。
张杰如实答道：“镇抚大人上朝去了，如今还未散朝。”
钱贵咧着嘴，斜眼睨着张杰：“你小子不老实啊！怎么没散朝？都散朝有一会儿了，徐良不会是知道自己做事不地道，故意躲起来了吧？”
贺喜一听散朝，也有些急了。
张杰却兴奋道：“散朝了？”继而对贺喜笑嘻嘻道：“贺掌公，听见没，已经散朝了，我家镇抚大人很快就回来，您再等等，马上就能移交人犯了。”
贺喜却把脸一拉，“咱可没心思等他，有陛下旨意在，这人现在咱就要，谁管他徐良在不在。”
钱贵似乎对贺喜此举大为赞赏：“就是，有旨意在，就得交人。”
下一刻，话锋却是一转。
“本指挥也是奉了旨意，铲除京中外族贼子窥视。筹谋许久，刚刚偷放一批瓦剌人入京，想要借着他们顺藤摸瓜，将那些外族贼子隐匿在京城的窝点一股脑儿端了。”
“偏偏你们北镇抚司，昨日大张旗鼓，把人抓了，坏了本指挥计划。”
“现在把人交出来，或许严加审问还来得及，若是不交人，跑了贼子，到时候可别怪我去陛下和太皇太后那里告他徐良一个隐匿外族贼子窝点，充当保护之罪。”
钱贵义愤填膺，大有不交人，誓不罢休之势。
贺喜却听出不对来：“钱指挥来讨要的人犯，是瓦剌人？”
“那可不是，昨夜他们北镇抚司乱抓人，坏了金吾右卫一网打尽的计划，今日我就是来讨要人犯，顺便寻他徐良晦气的。”
张杰惊疑道：“怎么二位都是为了昨夜抓到的瓦剌贼人而来？”
钱贵、贺喜相视一眼。
贺喜似笑非笑：“钱指挥也奉了旨意？贺某怎么没听说？”
钱贵也道：“贺掌公说是奉了陛下旨意，明明之前瓦剌使团走私禁器，五城兵马司那群废物不顶事，陛下和太皇太后责成金吾卫严加提防。钱某人奉了旨意，好不容易有些成效，难道还要向你们东厂禀报不成？”
贺喜冷笑道：“东厂携圣旨而来，这人，今日咱必须带走。”
钱贵针锋相对：“金吾卫担负守御京城之责，又得陛下和太皇太后旨意，于外族窥探我朝一事上，有便宜行事之权，这人，今日咱也非要不可。”
“难道金吾卫也想违抗圣旨？
”
“贺掌公说笑了，事急从权，钱某人也是领了旨意办事，马虎不得。大不了我现在就和贺掌公进宫面见陛下和太皇太后，分说明白。”
张杰忙打起了圆场。
“二位……二位，先莫要谈的这么远，人犯的确不能立即移交给二位，移交人犯，须得有关押人犯牢室的钥匙和在移文上盖印，不巧得很，这两样东西都在镇抚大人身上。”
“总不能为了移交人犯，将诏狱都给拆了吧？”
“镇抚大人一直没回衙门，可见是被留在宫里问话呢！不如这样，总归两位都想要人犯，不如现在进宫陛见，陛下与太皇太后面前，立见分晓。”
“届时，无论将犯人移交给谁，镇抚大人盖印开牢门交人，丝毫不费功夫，何必在这里耽误。”
贺喜却冷冷一笑，手举圣旨：
“我携旨意而来，现在就要人，至于之后的事咱管不着。北镇抚司不交人，便是抗旨。旁的人敢拦，亦是抗旨。”
钱贵道：“贺掌公好大一顶帽子，莫非贺掌公口中旁的人，是在说我？你奉了旨意，难道钱某人就不是奉旨办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