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血玉又现

范弘没有回答,反问道:“刚刚怎么不见安哥人?”

兴安依旧觑着眼:“范哥很好奇?”

范弘摇头,道:“陛下刚刚问起安哥,我说不知。”

兴安立即正颜。

范弘见状,笑道:“陛下也就是随口问问,看把安哥吓的,咯咯咯……!”仿佛一只下蛋的老母鸡。

好一会儿后才道:“咱在这里等徐镇抚。”

兴安道:“我刚见着徐良跟着徐姑姑去她房里了,徐良毕竟好不容易才进宫一趟,这姑侄俩怕是有的话好说呢!”

“无妨,我等会儿就是。”略迟疑,又道:“这是陛下的旨意。”

“既是陛下旨意,我这就去唤徐良过来,随范哥去陛见。”

说完,也不等范弘说话,转身又走了。

范弘开口欲拦,兴安却已经转过了弯,只好作罢。

不消一会儿功夫,兴安、徐姑姑和徐良联袂而来。

徐姑姑面色很不好看,面对范弘,白眼一翻,冷哼了一声,便进了堂中。

范弘满是怨念的看向兴安:“这下算是把徐姑姑得罪惨了。”

兴安竟也随着他的话,幸灾乐祸道:“谁让你非要扰了人家姑侄俩说话的兴致。”

“安哥的话好没道理,我是要等的,是你自作主张,偏要赖我。”

“如此说,倒是我多管闲事了?这下,你算是得罪了两个人,咱也懒得理你。”兴安也故意把脸一沉,冷哼一声进了堂中。

范弘苦笑着摇头。

“徐镇抚,咱们走吧!”

“范公公先请。”

……

兴安回到内室门口,徐姑姑正在等他,两人一同进了内室,先是给太皇太后请了安。

太皇太后摆了摆手:“话都和他说过了。”

徐姑姑道:“都说了!东西也给他了。”顿了顿,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直说,我面前莫要吞吞吐吐。”

“奴婢就是担心。”

“担心什么?他又不是小孩子了,如今升了锦衣卫同知,又管着诏狱,做事总不能还缩手缩脚。既然他明知瓦剌使团走私禁器的背后是谁,还能有胆子抓人,不管他抓了人后怎么想,能将人抓了,就证明他还有些男儿血性。我就给他这个机会继续往下查,只要他把这次的事办好了,我便保他坐上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

“可是陛下那里……?”徐姑姑看向兴安。

兴安忙道:“范弘刚在门口候着,说是等徐良陛见。”

太皇太后叹了口气,道:“放心,有我给他做主,能出什么事?至于皇帝……”她握着钱家女的手,轻轻拍着:“他还小,以前胡闹也就罢了,以后不会了。”

兴安、徐姑姑闻言,皆是一惊。

太皇太后的性子,二人伺候多年,如何不晓。

便是那日陛下将太皇太后气的晕倒,醒来后给慈庆宫那位送了碎掉的玉如意,又敲打了一番王振,但自始至终,从没说过针对陛下的一句重话。

刚刚那句话的分量,二人听在耳中,简直无法相信。

尤其兴安,心中简直翻江倒海。

之前他没在,所以并不知晓陛下和太皇太后说了什么,又不敢问,只是去看徐姑姑。

徐姑姑亦是震惊过后,一脸茫然。她仔细回想陛下之前和太皇太后之间说的话,奈何却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之处。

太皇太后仿佛没看见二人的小动作,突然道:“兴安,我有日子没去功德寺闲住了吧?”

兴安一愣,接着忙回道:“陛下至孝,朝初时让工匠制佛像,又修佛堂置于后宫,打那以后,太皇太后就再没去过功德寺游寺。”

太皇太后笑着道:“皇帝那时候还是小孩子,哪里懂这些?”

兴安不敢回言。

太皇太后继续说道:“这慈宁宫呆的久了,近来老是梦见我那皇儿,去功德寺闲住几日也好。”

“兴安啊!你去和皇帝说一声,咱们明早就动身。”

“那些京中的命妇,要是想一起来功德寺礼佛的,名帖递上来,你看看,要是没什么大碍,也莫要拦着,都来吧!”

兴安瞪圆了眼睛。

接着忙劝道:“明早?是不是太着急了些?护卫、銮驾、随侍,还有功德寺清查与护卫,得费些时间。再者,太医院也得安排御医随行……!太皇太后,要是明日就走,怕是来不及。”

太皇太后却摆了摆手:

“就是闲住几日,用不着那么大阵仗,护卫的事,让钱贵这个右金吾卫指挥使来安排,北镇抚司也派些人来,至于御医……”

说到此处,太皇太后笑盈盈看向徐姑姑:

“我听说,于谦家隔壁住着一位名医,杨士奇那老东西的命就是人家救的,那名医还有位孙女,医术也是极好,又是女眷,带在跟前也方便。”

兴安愕然,徐姑姑却喜盈盈道:“谢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笑骂道:

“知道你早等不及了,想见见那位女杏林,但是咱把丑话说在前头,

等见到人家,莫要太过热情,吓到人家姑娘。毕竟人家姑娘不一定就能瞧上你那侄儿。你那侄儿,也就你当宝贝。实则就是一个榆木脑袋,都没打听清楚人家姑娘真实喜好,面也不敢见,就蓄长须,读「春秋」。”

徐姑姑听罢,也是面红耳赤。最后不依道:“太皇太后,哪有您这般说话的?”

“我说的不对么?”太皇太后反问道。

徐姑姑面色一苦,气一下子泄了一大半:“就是因为他榆木脑袋,我这个做长辈的才要帮他嘛!”

“我难道不是在帮他?”

兴安见状,瞬间也来了兴致,跟着一同打趣道:“徐姑姑这般不识好歹,太皇太后,我看还是别召那个女杏林随侍了吧?”

徐姑姑气急,作势欲打。

一旁钱家女再也忍不住,以手掩口,但笑声依旧还是止不住。

……

慈宁宫内一片欢声笑语。

刚和范弘分开的徐良却是满心疑惑。

之前散朝,突闻陛下下了旨意,命北镇抚司和东厂移交人犯,他正着急。

刚刚在慈宁宫,姑姑和安公公对他说,钱指挥已经去北镇抚司拦着了,让他不必担心。

他不知钱指挥为何会去拦,也怀疑能不能拦得住。

但此刻他身在皇宫,也是无法。

只愿钱指挥和张杰他们真能有办法。

刚刚,他随范弘行至乾清宫玉阶下,还未来得及踏上玉阶,忽有一名小太监来报范弘:“范公公,陛下说了,让徐镇抚即刻回北镇抚司主持衙中事务,不必来请安。”

徐良明明瞧见,范弘听到小太监传的话,亦是满头雾水。

徐良心里担心,一路小跑着往宫外行去。

出了右掖门,远远瞧见午门外广场上,东厂掌帖贺喜在前面走着。

徐良愈发疑惑,暗道:“贺喜不是携旨意去北镇抚司移交人犯了么?怎么会在这里?”

贺喜此时是背对着徐良在前面走的。

徐良暗自揣测:“难道,他也是刚刚出宫?”心中惊疑愈来愈重,最后忍不住唤道:“贺掌公慢走!”

前面贺喜仿佛没听见一般,头都没回一次。

徐良又唤了一声。

这次,贺喜脚下步子迈的更快了。

徐良快跑几步追上,又超过他,回身道:“贺掌公,我唤你,你为何不停?”

贺喜拉长一张驴脸看着徐良,面沉如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