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援兵(合章)

特使问出一句,心中恍惚觉得有些不对,略沉吟,质问道:

“你不是狼使,你究竟是谁?”

狼使目中闪过一丝厉光,但语气依然冷静:“听特使话中的意思,还是怀疑我,只是特使觉得,我不是狼使,那狼使去哪里了?”

特使一滞。

狼使往前行了几步。

特使突然大吼:“你究竟是哪边的?”

狼使道:“我就是我,从来不站任何一边,我只想好好活着。要是因为你,我不能继续好好活下去,我不但会抛弃你,还会杀了你。”

特使又沉吟许久,狼使就静静地等着。

“好,我信你一次,不过,这次你得听我的。”

狼使点头,算是允诺。

特使看向面具人:“他是谁?”

狼使冲着面具人点点头,面具人倒是爽快,随意将面具取下。

“原来是你!”特使语气惊诧。

面具人重新经面具带上,举弓搭箭,瞄准特使:“该你了。”

特使明白,这算是一种交换,也算得上第一次开敞布公,尽管心中有些不愿,但被弓箭指着,他也只能咬咬牙,先将斗笠摘下,又一手扯开面上黑巾。

狼使恍然大悟:“原来真的是你。”

特使重新系上黑巾:“还望狼使守口如瓶。”

……

长街之上,一片狼藉。

满地碎尸残骸。

怪物肆虐,群狼凶厉。

好在王家大宅,高墙深院,也亏得街上化身怪物的数百人,在变身的那刻,已经失去理智。

如此一来,他们无法精诚合作。导致能越过高墙,杀将进来的也就不多。

如今冲击最激烈之地,莫过于大门处。

这些怪物不惜力,又毫无知觉,以肉体之躯,冲撞木门。

即便大门早被重新加固,又有十数人藏身门后,用尽全身力气,抵住大门。

但无数次冲撞,大门已经不如开始时那般稳固。

若继续如此下去,怕是在不久的将来,大门会被冲垮,他们也会杀将进来。

于康站在屋顶,心急如焚。

早在昨夜,就有信传来,援兵先头部队,距离镇子已经不远。

于康估算时间,这些援兵最迟,也该在开战不久,就抵达小镇。

可如今,已经距离双方厮杀一个多时辰。

他们竟然还没到。

于康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韩山一刀将从高墙上跳下的怪物头颅削掉,然后对着于康大喊。

“大门怕是抵不住了。”

街上,狼群只剩下一小半。便是这剩下的,也都个个萎靡,气力快要耗尽。

于康此刻也觉得压力倍增。

他不知道援兵究竟因为什么耽搁,才会迟到这么久。

他甚至有些后悔,之前应该再想办法,将时间拖得更久些。

甚至觉得不该生出为了灭掉这伙贼人,将所有人置于险地之心。

终究,还是他小瞧了对方的狠辣,数百人的队伍,说放弃就放弃,能看出,对方在就给这些人下了蛊毒。

从一开始,对方就没打算让这些人活着。

……

王山、贺喜自打那日离开,就一直躲在密室之中。

王山是个不定性的。

在密室躲了两日,便有些待不住了。

密室不大,容纳十二人,已然有些拥挤,加上所备食物,实在不够美味,又无美酒可以消遣。

还要时刻谨慎,不在密室里发出响动,免得被人听到声音,寻着声音,觅到他们踪迹。

这世上,密室隐秘,是因为无人意识到某个地方有密室。

可若是有人意识到,即便藏得再隐秘,被人发现也是迟早的事。

道理谁都懂,但藏在这暗无天日,空气也不流通的地方,平常人都忍受不了,更何况养尊处优惯了的王山、贺喜。

贺喜还好些,惜命。

可王山却不一样。

第一日,他还能忍受,到了第二日,他已经快要疯了。

到了第三日,王山便再也忍不住,打算出去透口气。

贺喜一再劝说,并晓以利害,这才勉强将他劝住。

王山心中也知道,外头有狼群环伺。这些畜生嗅觉极灵敏,即便周围种了气味极浓郁的草木,但也难保不会露馅。

但他已经实在忍不住了。

这种感觉,比让他立即丧身狼口还要让他难受。

他甚至气急败坏的冲着贺喜大吼:“这样下去,还不如憋死算了。而且算算时间,援兵也应该快到了,说不定外面已经安全了,韩山他们不知道咱们藏身之地,就无法通知我们,如此一来,我们岂不是自找苦吃?”

贺喜也知道王山说的在理,但他不愿冒这个险。

为此,两人差点翻脸。

直到第三日晚间,王山大怒,言说谁敢拦着自己,立即翻脸。

这话冲着谁说的,显而易见。

贺喜知道抵挡不住,万分恼火,心中大骂王山草包,不该和他一起出来。

但他也知道,若是还拦着王山,即便现在安全,但等出去后,以王山的心性,这件事绝不会善罢甘休。

哪怕他是王振心腹,可那又如何,毕竟王家人,是不一样的。

最后思来想去,只能咬咬牙应下。

说来,时机也是赶的凑巧,当夜恰逢特使将人马集中,搜寻斩杀数狼的高手。

当时特使等人怀疑,出手的是重伤胡战使等人,又劫走木德公的老五。

为了搜寻,特使只留下一些耳目,用以监视镇子动向。

他们哪里知道,王山,贺喜等人,早已脱离镇子,独自藏在密室。

王山,贺喜只留下两人看管王羽,其他人倾巢而出,离开密室。

在外面呆了数个时辰,见毫无危险,王山还戏谑的嘲笑贺喜胆子小。

王山确实胆子大,见没什么危险。竟然吩咐手下人于密林之间搜寻,看有没有什么野味可以打打牙祭。

当夜天太黑,林又密。

不知不觉间,竟在林中迷了路。

几番寻找,都没找到回去密室的方向。

他们一群人,当即大骇,就连贺喜这个平日里对王山几乎言听计从的人,都开始埋怨起王山来,甚至最后言辞颇为激烈。

王山本来心中有愧,被说几句也都忍了,奈何贺喜见他不吭声,最后越说越难听。

最后惹恼了王山。

王山的性子,一旦发怒,就极是没有理智,便是王振,他也敢怼上几句,何况贺喜。

王山大怒:“老子行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要是觉得老子不爽,来呀,咱们们手底下见真章”

说着话,拔刀出鞘,骂骂咧咧,当即要和贺喜做过一场。

贺喜也在气头上,连日以来的压抑,偏偏这夯货仗着自己叔父,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如今更是害的所有人陷入危险境地。

底下人不敢吱声,更遑论插手。

只有老束硬着头皮上前劝了两句。最后挨了王山、贺喜一人一巴掌,才算勉强劝住二人不动手。

就这样在林子里晃荡了一晚上,直到天蒙蒙亮,这才看清。这一夜,他们竟到了距离镇子数里外,且临近大道。

贺喜当时目瞪口呆:“怎么没人拦阻,难道贼人都已经离开了?”

王山心中也有些恍惚,但很快便冷嘲热讽贺喜:“都是你那老鼠一般大的胆子,要是早点出来,说不得就不用受这几日苦了。”

贺喜想反驳,但又确实无从反驳。

而且此时距离镇子已远,大喜之下,哪里还会去计较这些。

两人再次摒弃前嫌。

底下人当然也都开心。

老束顶着两边都有些红肿的脸,问道:“二位大人,既然贼人已经走了,咱们是不是派人回镇子告知韩副千户?”

王山冷眼看他。

贺喜也不言。

许久之后,贺喜道:“还是先继续往前走吧!”

王山也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表示同意。

二人在这一刻竟相当的默契,似乎昨夜里喊打喊杀,差点火并这件事,没发生过一般。

尤其王山,在得知已经距离镇子如此远后,本来因为走了一夜的路,精神有些萎靡的他,突然间变的精神百倍,大声催促所有人加快脚步。

一行人沿着偏僻处,又走了一阵儿。

突然看到一队人马,迎着他们的方向来了。

王山等人大惊,还以为自己一行被发现了。

老束突然大喊:“二位大人,是援兵,援兵到了。”

王山、贺喜相视一眼,这才反应过来,这队人马来的方向,和他们的方向正好相对,怎么能是贼子?

想到这些,两人终于心中大定。率领所有人下了大道,拦在这队人马必经之地。

这队人马全都是骑兵,有二三百人。

王山朝着队伍大喊:“停下,都停下。”

对面疾驰而来,为首的是个小将,老远看见前面有人拦路。又隐隐约约瞧见,拦路的人身上着装,心里一合计,想起所来为何,当即猜出拦路人身份。

于是立即扬手,率先勒马。

二百余骑人马,令行禁止,齐刷刷停下。

那小将翻身下马,冲着王山等人大喊:“前面可是王千户、贺掌公?”

王山、贺喜相视一眼,旋即大喜,大声回道:“正是,正是我们。”

那小将见状,连忙翻身下马,小跑着来到近前。

“末将王祥,本率人催发麓川粮草,收到家父传书,前来搭救王千户与贺掌公。后面还有大队人马,今日晚间就会到。小将率领骑兵,走得快些,没想到竟在这里碰上二位。”

王山,贺喜面对援兵到来,心中只有欢喜,哪里还拿得起架子。

一番回礼之后。

贺喜问道:“不知令尊是……?”

“家父现任兵部尚书。”

“原来是大司马之子,

果然将门虎子,年少有为。”

王祥忙道:“王公收到信,当即和家父碰面,家父怕耽误了营救时间,就先给我传了信,让我先行赶来,没想到二位大人竟然早已杀出重围,二位才真是英勇非凡呐!”

王山。贺喜当即眼前一亮,对王祥的好感又增了几分。

他们也不反驳,还就真的认下了这份‘殊荣’。

王祥继续问道:“我听闻二位带了百人,其他人呢,难道……?”

王祥面露悲戚之色,显然误会了。

王山正要开口,贺喜却抢先他一步说道:

“贼人啸聚山林,人多势众,又有狼群供其驱使,你只带了这些人,怕不是对手,要不咱么就在此处等着大队人马齐至,再一起杀进去,灭了这伙贼人和恶狼。”

王祥不屑的撇撇嘴:“土鸡瓦狗而已,我手下这些人马,杀他们绰绰有余,二位不妨在此歇息,等候其他援兵,我先率麾下过去,杀一个回合。”

贺喜忙道,“保险起见,还是等所有人都到了吧!对方不可小觑。”

王祥还以为二人看不起自己,有些不悦:

“二位大人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区区蟊贼,又如何挡得住我麾下精兵。二位放心,我此去,定然亲手斩了贼人头领首级,这头功,我须得先领了。”

王山、贺喜相视一眼。

王山道:“既如此,我们与你同去,对方有些邪门,这一路,也好和你说说对方详情。”

王祥大喜:“多谢二位大人。”

接着,又朝身后吼了一声,让底下人让出几匹马来给王山,贺喜等人骑。

一队人马,齐齐杀向镇子。

等快到镇子,距离镇子只有二里地左右时。

众人远远瞧见一群野狗,围聚一起在道边偏僻处,像是在啃噬是什么东西。

王祥见状,一挥手。

身后数骑立即拍马上前,驱赶野狗。

许久之后,一名兵士面色惨白,来到王祥面前,屈身禀道:

“大人,前面有许多尸体堆叠在一起,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死的时间也有早有晚,有些已经腐烂,有的还未腐烂。看衣装,应该是路过此地的商旅,行脚。”

王山当即大喊:“一定是那些贼人做的,我等被他们围困,有过路的人,他们怕消息透露出去,所以才行凶杀人,曝尸荒野,引来野狗啃噬尸体。”

王祥一张脸被气得通红:“贼子猖狂,竟敢滥杀百姓,今日王某人一定要将他们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王祥满心愤慨。

身后兵士也都义愤填膺,恨不得王山立即下令,杀将过去,屠灭这群贼子。

果然,下一刻,王祥单手举起,就要发号施令。

贺喜一见与此,忙阻拦道:“且慢!”

王祥心中不悦,语气也就难免有些生硬:“贺掌公有话说?”

贺喜却也不怒。继续劝阻,“这一路,我和王千户也都和小将军说过了,这伙贼人不仅能驭狼,还能以箫声控制底下人,化身怪物。这些人化身怪物后,不惧刀兵,亦感觉不到疼痛,气力更比平常高出几分,只有伤其致命处,才可将其灭杀。”

“那又如何?我岂会怕?贺掌公莫不是小看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