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因何？
王羽手上一使劲，女子手中木盒哐当掉在地上。
木盒盖子分裂开来，突然从里面甩出一件东西。众人细瞧之下，尽都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那掉出来的，竟是半个头颅，至于另一半，不知去向。
头颅上血肉甚至已经开始腐烂，甚至相隔甚远，也能闻到一股臭味。
女子先是一愣，目光慢慢移到那半边头颅上，继而大声尖叫起来。
那校尉慌忙甩开女子手腕，“混账！”。校尉恶狠狠看向王羽，呵斥道：“愣着做什么，还不把这个疯女人控制住。”
说完，校尉就立即跳到一边。
女子一只胳膊脱离控制，本抱着木盒的另一只胳膊却还在王羽的控制之中。她尖叫之后，挣扎着扑向头颅滚落之处。
王羽被拽的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许是他也没有料到女子力气突然会变得这么大，连忙冲身边呆愣的弓兵大喊：“还不快来帮忙。”
哪知这时，女子却一口咬在王羽手上，王羽吃痛之下，连忙放开手。
看见这一幕，几名校尉往边上退了几步，目中尽是嫌恶之色。
弓兵则突然亮出兵刃，向着女子而来。
女子仿佛没看见一般，自顾自蹲下，双目垂泪，双手捧起那半边小小的头颅：“儿啊！摔疼了吧？娘在呢，娘在呢……”
她口中一直重复着最后三个字，将已经开始腐烂的头颅贴在脸上。
“不怕不怕……娘在呢？”
王羽一把拦住冲上来的弓兵，他刚刚被咬的地方，如今已经慢慢渗出血液。
“羽哥，这疯女人还留着做什么？看看都把你咬成什么样子了？”
王羽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不要再说。
接着又面向锦衣卫校尉，指着女子赔罪道：“诸位大人，她受了刺激，我这就带她离开。”
王羽刚要上前，一名校尉却突然说道：“慢着。”
王羽身体一滞，讪笑道：“大人还有什么其他吩咐？”
“这疯女人之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大人，她先是丧夫，后又丧子，受了刺激，才变得疯疯傻傻。平日里总说些神神叨叨，不着四六的昏话。大人不必放在心上。”
那校尉还要说，身旁另一名校尉突然拽了拽他。
他疑惑地回头，那校尉低声说道：“你忘了前几日的事了？自打那日大人一怒之下杀了坐骑，这几日哪里有过好脸色？”
那校尉努了努嘴，“你现在让大人看这个？你要带这个疯婆娘去见大人，可别扯上我们，你自己去。”
其余校尉尽皆点头，表示同意。
校尉见同伴都如此，又想起王山那日马血淋身时的样子，不禁打了个寒颤。
于是吩咐王羽：“先把人安置下来看好。”
王羽面上还如之前一样，心里却长松了口气：“大人放心。”接着蹲下身子：“阿嫂，咱们去我家好不好？”
女子理都不理他，双手摩挲着腐烂的头颅。
“阿嫂，快把小离收进屋子，天气这么冷，他该冻坏了。”
女人这才有了反应，“冷……冷……”
王羽将木盒和盖子捡起，递向女子：“阿嫂，快。小离都开始发抖了。”说着，蜷缩着身体，双手不住的互相搓着。
女子果然捧着头颅，重新放进木盒。
“快……快休息，等娘做好了饭，再叫你吃。”
……
两人怪异的对话，看的锦衣卫众人目瞪口呆。
尤其之前阻拦的那名校尉，心里觉得实在荒谬，摇了摇头，又吩咐其他校尉：“把附近再仔细搜寻一遍，免得出了岔子。”
他也不理王羽，径直回去复命了。
女子此时又变成那副行尸走肉般的模样。
一名弓兵拖住王羽，压着声音说道：“羽哥，这疯女人害死王叔和翼兄弟，如今又是这副模样，不如将他送去和儿子团聚得了，省的给咱们找麻烦。”
王羽眼神突然变得冷冽，眸光似霜刀雪剑般刺向弓兵。
“我爹和弟弟的死，和阿嫂本就关系不大，杀阿爹和弟弟，以及各位叔伯兄弟的，是磨刀岭的匪寇。而且，小离的死……”
说到这里，王羽突然顿住了。
“总之，无论如何，都莫要再伤害阿嫂。”
王羽身边几名弓兵，不仅是他麾下兵士，还是这座镇子里，一脉相承，同祠堂祭祖的兄弟。他们信服王羽，即便心中对女子有再多愤懑，可王羽，他们的羽哥这么说了，也只能照办。
他们拥着女子，往王家大宅方向而去。
就在这时，王羽猛然瞧见胡生自相对的方向而来，心中立时有些不悦。于是快行几步，叫住了胡生。
“不是和你们说了么？镇子里来了贵人，让你们别出来，你现在这是在做什么？”
胡生面带苦涩，委屈道：“还不是我家少爷，非嚷嚷着让我看看是何方人物降临。我就过来瞅几眼，回去说给少爷听。”
“看出他们是什么
人了？”
胡生缩了缩脖子，一脸的讳莫如深，压着声音说道：
“和少爷在京城见过这种装扮。在京城，这两方人马即便出动一个，也足以让人闻风丧胆。这些爷平日里养尊处优，怎么跑的这么偏僻的地方来了？”
“这些人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主，我家少爷看着伤好的也差不多了，我得催促他赶紧上路，否则，依着他的脾气，继续呆在这里，肯定会惹到那伙人。”
王羽巴不得他们尽快离开镇子。
可如今却有些为难了，他此时甚至有点想将于康一行三人留在家里的冲动。
“先回去再说。”王羽挤出一丝笑容。
……
王宅。
胡刚依旧守在门口。
屋外听着，里面依然在争吵，其实也算不上争吵，是胡生单方面挨骂而已。
屋内，‘主仆’二人相对而坐。
“你可听清了，那疯女人真说了那些话？”于康猛然起身，接着就开始在房内来回走动。
“听的真真的，也就王山底下那伙废物不当回事。”
于康突然停住身子：“那女子真的被王羽带回家了？”
“嗯！”
“看来，得想办法和那女人见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