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可疑
贺喜此言一出,身后百位锦衣卫校尉、东厂番子,尽都目视王羽。
场间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王羽却完全似没看见一般,皱着眉头思索。
王山性子急,加上一路行来,身疲马乏,肚里空空,有些不耐烦。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怎么回答个问题这么费劲么?”
王山动怒,王羽连忙告罪:“启禀大人,小的在思虑什么才是可疑的人。”
眼见王山怒气愈盛,王羽苦着脸继续说道:
“大人,我们这镇子地处偏远,虽说往来就这一条路,但平日里来往行人却并不多。近些日子,偶有贩夫走卒,行商镖客路过,却大都只是补充些给养,就继续赶路,连歇脚的功夫都没有,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可疑之处,还望大人明察。”
王羽脸色稍霁。
贺喜则在王羽诉说之时,眼神落往各处,看见聚集过来的镇子上的人,都畏畏缩缩,头都不敢抬,甚至躲得远远的。
贺喜赚够了皱眉,随口问了一句:“半月前,可有一行十数人,都是武人装扮的队伍经过这里?”
王羽看向周围振民,镇民皆摇头。
言;近半月,是有武人经过,但都是行镖之人,且人数也只几人而已。
王山眯了眯眼睛。又问了一句:“你既是巡检司的弓兵,从巡检司告假回镇之前,在巡检司驻守关隘之处,是否见过这一行十数人?”
王羽也摇头。
王山紧接了一句:“此处通往关隘,难道就这一条路?可还有其他小道?”
“大人,小道难行,尽是险山危崖,密林怪石,且其中又有野兽出没。便是我等长居此处,也不敢轻易涉险,更从未听说有外面的人,敢独自穿行。”
王羽悄悄抬头,看着两人脸色,小心翼翼的又接了一句。
“大人要找的人,或许并未走这条路也不一定。”
拾粪老汉一听,立时急了:“就是走的这里,我亲眼所见,小哥可别乱说,害了我这条老命。”
王山、贺喜当然是相信拾粪老汉的话,一路过来,他也大概说了那十数人的样貌,虽不详尽,但尤其为首那两人,说的可是一丝也不差,做不了假。
而且他们可不信,押解木德公的锦衣卫兄弟们,会在老汉走后,又折返回来,走另一条路。
可是按照王羽和镇民的说法,那队弟兄根本没来过这「幸福小镇」。
一方说亲眼见过上了来这里的路,一方又说没见人来过。
倒是愈发离奇了。
贺喜扬了扬手,身后锦衣卫校尉和东厂番子,立即齐齐将手按在刀柄上,个个警惕起来。
王山瞅了眼贺喜,贺喜笑着点了点头。
“走,进去瞧瞧。”又居高临下,俯视王羽:“头前带路。”说完,双腿轻夹马腹,和贺喜并马同行,过了石坊,往镇子行去。
……
不久之后,王羽带领众人来到客栈门前。
“两位大人,我们镇子小,也就这一个地方,能住能歇息,还算像样。大人这一路行来,想必也困了,不如暂且在此休憩。我去请族老发动所有乡亲,给大人们备好给养,方便大人们之后赶路。”
王山皱着眉看着客栈大门。
贺喜看出王山似乎不愿,忙侧过身子,低声说道:“山兄,既然已经到了这地方,先不妨临时充当歇脚之处,至于其他,我们商量之后再另做打算,如何?”
王山冷哼一声,没说话。
贺喜摇摇头,吩咐身后番子:“进去看看。”
身后立即走出数名东厂番子,个个一手按刀,一手持着短弩,列成两队,进了客栈。
不久之后,押着三人出现。
王羽忙上前解释道:“大人,他们是客栈的伙计和伙夫。”
“没有人住店?”
“大人,平日里经过的贩夫走卒,大都经常走这条路,和镇上一些人都相熟。方便的,干脆就住相熟之人的家里,也可省些盘缠。只有那些讲究的行商旅人,才会住客栈,近几日客栈确实没有接待客人。”
王山又冷哼一声,不屑道:“这样的破地方,竟然也有人住不起?”
话虽如此,王山和贺喜相视一眼后,却也觉得这种说法合情合理。
“去,准备些吃食的东西,这一路颠簸,快饿死本大人了。”王山翻身下马。
贺喜也紧随其后,将马缰交给身后番子:“去几个弟兄,把这条街清出来,附近这些屋子的人都赶出去,咱们在这里临时歇脚。”
接着又对王羽说道:“你和他们一起,以免出了乱子。”
说完,也不等王羽回复,就随着王山,进了客栈。
……
两人在大堂寻了个桌子,坐定。
“山兄,若是按着那巡检司弓兵说的,之前的兄弟应该在镇子之前的途中,就失踪了。”
“老贺,你觉得真是这样?”王山反问了一句。
贺喜摇头,眼睛眯了眯:“老汉在路上说过,他可是看见过,这几
天,每天都有好几波人往这边来了,可你看看这里,我就不信,偏偏这么巧,没一个在客栈落脚的。”
接着他又补了一句:“照着那小弓兵说的,似乎也说得过去,可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而且自打进了这个镇子,我就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极不自在。”
王山附和道:“老贺,我也有这种感觉,仿佛身边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门。锦衣卫和东厂之名,在外头这些百姓口中,可没有什么好名声。如今,一个穷乡僻壤的小小弓兵见到我们,竟不卑不亢,对答如流。镇上那些山野皮肤,虽说都躲得远远的,但我真没从他们眼神里看到敬畏和恐惧。”
“原来山兄也有此感,如此说来,这个小镇子,当真有些不一般。”
“哼!管他什么不一般,让底下弟兄多留意就是。”
“山兄所言甚是,要是遇见的和以往一样,咱们倒还真可能白来了。就是因为不一样,所以其中才可能有诈,或许我们真的来对了地方。”
两人正说着话,听见们口传来嘈杂的声音。于是不约而同,目光瞟了过去。
只见拾粪老汉双手抱拳,不住地弯腰行礼,似乎要往里闯。
“这老汉看来是真想回家。”王山笑道
“现在可不能让他回去,他到算得上是咱们得福星了,没有他,我们可寻不到这里。”贺喜也跟着笑起来。
两人笑着笑着,互相对视一眼。
突然面上笑容齐齐一滞。
“呕……”
“真他娘的晦气!”又是异口同声。
……
十数名校尉、番子,正在王羽的带领下清街。
临近几家宅子主人,王羽先是劝说一番,劝他们先去其他人家住几天。
几家主人尽管极不愿意,但看见刀兵手弩泛着的森森寒光,只能听劝妥协。
直到到了最后一家,一个披头散发,眼神木讷,如行尸走肉一般的女人,怀中还捧着一个陈旧的木头盒子,被随在王羽身边的其他两名巡检司小兵,推搡着出了屋子。
王羽指着女人说动:“这家男人早年就死了,只留下女人和一个孩子,孩子前些日子贪玩,跑进后山,寻到时,只剩下一副骨架和半边头颅,自此这女人就傻了。”
刚说到此处,女人恰好走到身边。
突然,女子停了下来,本来木讷的眼神似有了神采,直直盯着锦衣校尉腰间悬着的刀。
“死人,你们都是死人。活过来了……活过来了,哈哈……活过来了。我孩子呢……你们活过来了……我孩子呢?……他怎么还不回来……”
一边说着,一边往校尉们扑了过来。
“你们把我孩子藏起来了……还我……”
其中一名校尉反应慢些,眼见女人手往他腰间的刀柄抓去:“好多刀……好多刀……这里也有一把……一模一样,哈哈……一模一样。”
那校尉一把抓住女人手腕,王羽忙去拽女人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