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朱橘大闹灵堂!臭骂老朱!我守什么孝?你老糊涂了?!
第235章
紫禁城,东宫。
“殿下,殿下?”
“这怎么了这是……”
常美荣在院子里喊了几声,可屋内却没有一丝一毫声响传来,房门也依旧紧闭。
她目中露出疑惑之色。
“殿……”
“别来烦我!都出去!谁来我都不见!”
屋内突然传来一声喝令,给常美荣都吓了一跳。
“呜哇哇……”
怀里的朱雄英似乎也是被父亲的爆喝之声吓到了,呜呜哇哇的哭了起来。
“雄英乖,雄英乖……不哭哈。”
常美荣赶忙摇起了手臂,轻声哄着怀里的儿子。
卖力的哄了好一阵,朱雄英才算是被安抚了下来,不再哭闹。
正此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参见皇后娘娘。”
“参见皇后娘娘。”
内侍婢女们在外行礼,听得常美荣心神一凛。
母后怎么来了?
今天的太子殿下也格外的不对劲,从来没见过他出现这样的状态……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正想着,马秀英已然是走入了院内。
“儿媳见过母后。”
常美荣也顾不得多想,抱着朱雄英便给马秀英行礼。
“免礼吧。”
马秀英应了一声,此刻也没有心情和儿媳妇叙话,开口便问道,
“标儿呢?”
“他在哪里?”
常美荣朝着屋内一瞧,有些犹豫的道:
“殿下就在屋里,他这次有些奇怪……刚才我喊他,他还冲我发火,说谁也不见。”
“母后……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
她知道自己作为妇道人家,不该问的不能多问。
但出于对朱标的关切,她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声。
因为母后的身后,还跟着几个官员……这就是傻子都能看出来——肯定是出事儿了!
“……没事儿,一点小问题。”
马秀英摆了摆手,道,
“你带着雄英去歇会儿,我去和标儿聊聊就好了。”
“去吧。”
常美荣抿了抿唇,扫了那几个官员一眼,应声而去。
哒哒。
马秀英走到了厢房门前,轻轻敲了敲门框。
咚咚。
“老子说了!谁来都不见!都给老子滚!”
马秀英扶了扶额。
今天是真给标儿惹急眼了,一向温文尔雅的他,嘴里都爆出粗口来了。
“标儿,是娘。”
她轻声道。
厢房内,一阵沉默。
片刻后,房门方才吱呀一声打开,屋里的朱标看到马秀英身后所跟着的几个官员,脸色又再度沉了下去。
“娘,我直说了。”
朱标面无表情的道,
“我不想给孙姨娘披麻戴孝。”
“我只有一个娘亲,那就是您,您都还在世,我就戴孝服丧,这对您来说太不吉利了!”
“老实说,我自己委屈一点就委屈一点了,但要是因为这种事,对您产生了一些不好的影响,那我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爹他想要砍我,那他砍好了!他要是想废了我,那他也废好了!”
话说到这个地步上,朱标的倔脾气也是上来了。
因为这种破事,爹就要砍了自己,那所谓的父子亲情就是个笑话!他也没有什么好期待未来的了!就这样的父子关系,自己搞不好就是跟历史上那些开国太子一样的凄惨结局!
众官员听到这话,神色皆是一变。
太子爷是真敢说啊!
马秀英闻言,神色有几分感动,也有几分无奈。
“好了好了,不要说气话,我知道你是为娘着想。”
她走上前去,轻轻整了整朱标的衣袖,轻叹道,
“但是你爹他那个死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虽说这事儿是他拍脑袋想出来的,但他一旦说了,下面就得执行,谁要是不合他的心意了,他肯定是要跳脚的。”
“尤其是孙媖跟了他这么多年,还是很有感情的,如今突然薨逝,他本来心情就很差,你要是再因为这种事情跟他唱反调,他自然是暴跳如雷,做出了过激的事儿来。”
“所以,你不要往心里去,你爹就是一时气急,他哪里会真的砍你、废你?你看看小橘子不就好了?当初闹得鸡飞狗跳,现在不还是父慈子孝嘛……所以别太在意。”
朱标撇了撇嘴。
他也正是因为想到了老爹和朱橘当初的大战,心里才宽慰了几分,要不然又气又惊,搞不好又要病倒了!
“这件事情,我看……我们娘俩就委屈一下,顺了你爹的心意吧。”
马秀英摆了摆手,轻声道,
“什么吉利不吉利的,我也无所谓,家里人不怄气,就是最大的吉利了。”
“你爹他毕竟是皇帝,下面的弟弟妹妹们举止乖张一些也就罢了,你这个当太子的,可一定要顺从他,否则他受不了的。”
“我们啊,就当是迁就一下他算了,你看怎么样?”
朱标闻言,为之沉默。
“太子殿下,皇后娘娘所言甚是啊。”
身后的礼部侍郎刘迁恭声开口道,
“还请太子殿下不要与陛下斗气,如今丧事期间,朝野上下都在看着,若因这样的事情,闹出不和来,既会损伤陛下的圣德,又会伤害到殿下您的贤名,到时候被朝野和民间大肆议论,乃至于编排……可就不好了。”
这事儿,无论是朱元璋,还是朱标,身上都可以找出槽点来。
要是持续发酵下去,皇室这点破事儿,真要沦为天下笑柄了!
人家会说——到底是泥腿子出身的白板皇帝,连这么小一个丧事都办不好,闹哄哄的像个草台班子!
朱标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知道这事儿不能闹大,那么就必须要有一个人服软妥协。
众所周知,刚强暴烈的父皇是不可能服软的,所以……只能是自己这个当儿子的委曲求全。
“好吧……不过,刘侍郎,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朱标长叹一声,道,
“嫡子为庶母服丧,这应该的确是于礼不合的吧?”
刘迁闻言,不禁苦笑。
“这……如何说呢?”
“礼本就是君王所制定的,哪怕是周礼,也是由当时执政的周公所制定的,所以说……哪怕先前于礼不合,但陛下说合,那就合,陛下定的规矩,那就是最大的规矩。”
“所以……”
朱标摆了摆手。
“好吧,我知道了。”
“你退下吧。”
天大地大,皇帝最大,皇帝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是。”
“微臣告退。”
刘迁松了一口气,领着几个礼部的官员离开了东宫。
“标儿……”
马秀英看向朱标,正欲说话,却听朱标轻声道:
“娘,您放心。”
“我过会儿就去华盖殿和爹请罪,正如您说的那样,这件事情,就咱们娘俩受一下委屈算了。”
“但愿我为孙姨娘守孝,不会对您产生不好的影响……”
马秀英心中感动,上前摸了摸朱标的脑袋。
“标儿,让你受委屈了。”
她声音微微发颤,满脸疼惜的道,
“娘这边能有什么事儿?吉利不吉利都是人想出来的,再说了,我有小橘子年年为我祈福,肯定不会有事的,主要是你……穿粗布麻衣守孝三年,又要守那么多的规矩,娘心疼你啊。”、
“说实话,就是我死了,我都不想你给我守孝……太辛苦了。”
以太子的身份守孝,本来就会吸引无数人的关注,这也就是说,朱标就是想要偷懒都不行,必须时时刻刻按照最严格的规矩,来过苦行僧一般的生活。
身为亲娘,她自然是不忍心看儿子吃苦。
“那不行,既然爹一定要我为孙贵妃守孝三年,那将来……”
他说到一半,自知话语不对,便改口道,
“反正,无论如何规格一定要在这个孙贵妃之上!”
为了亲娘,别说是三年了,就是五年、十年,他都不皱眉头!
“……好了,不说这些丧气话了。”
朱标不愿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转而笑道,
“娘您将来肯定是长命百岁的,说不定将来小橘子修成了,他给你炼一颗仙丹,您还能长生不老呢!”
马秀英抿嘴一笑。
“秦始皇都没办成的事儿,我哪有这等福气?”
她亦是玩笑道,
“我对寿数并不在乎,只要看着你们健健康康,孙儿们也好好的就行。”
“不留遗憾,痛痛快快的走,便是我最大的愿望了。”
对于寿命,马秀英从来都没有太大的执念,能过好当下的每一天,就够了。
当然,她也不反对朱橘追求长生,甚至还有点希望他能成功。
母子二人又叙话了一阵,方才一起走出了院子。
两人在宫外道别,马秀英前往坤宁宫,而朱标则是深吸一口气,朝着华盖殿而去。
……
华盖殿内。
朱元璋挥动着手中的朱笔,神色颇有几分不愉。
显然,他此刻的心情还是极为不佳。
哒哒。
一道身影悄然浮现,径自走到御案边上,为朱元璋送上了一杯茶。
咯噔。
茶碗落在御案之上发出一声脆响,让朱元璋略一抬眼,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儿臣,参见父皇。”
朱标放下茶碗之后,便是走下了玉阶,而后叩首行礼。
“哼。”
朱元璋手指点了点茶盖,不咸不淡的道,
“你来做什么?”
“刚才不是跑的挺快的吗?现在又来自投罗网?”
朱标低着头,沉声道:
“父皇,俗话说,小杖受大杖走,父皇当时正在气头上,手里拿的是刀剑,所以儿臣一定要跑,要不然,父皇万一失手将儿臣给砍杀了,到时候父皇一定会后悔和痛苦,做儿子的,岂能让父亲陷入这样的境地?这是不孝。”
“故而,儿臣当时逃走,是孝顺父皇。”
“若父皇当时手里拿的是棍棒,那么儿臣一定会老老实实的接受父皇的捶打。”
一番话语,听得朱元璋不由得冷笑了出声。
“哦嚯……呵呵!”
他道,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竟如此的牙尖嘴利,黑的都能被你给说成白的!”
“你这话讲的,还是咱过激了?咱不对?”
朱标摇了摇头。
“天下无不是的父亲,父亲和儿子之间产生了分歧,不管怎么样,那都是儿子错了。”
“所以,千错万错,都是儿臣的错,请父皇息怒喝茶。”
砰!
朱元璋将茶碗在御案上轻轻一砸。
“息怒?咱没法息这个怒!”
他一脸不爽的道,
“今天在灵堂,你竟敢这样顶撞咱!你眼里还有咱这个父皇吗?!”
“你是不是觉得你自己翅膀硬了?是不是觉得你这个太子当够了,想挑战一下咱的权威了?嗯?”
“说话!”
朱标再度摇头。
“不是。”
“儿臣当时只是考虑到,贸然为孙姨娘披麻守孝,这于礼不符,也怕这种行为会让父皇母后不吉利,并不是故意跟父皇唱反调。”
“后来礼部的官员与儿臣解说之后,儿臣也明白了其中的关窍,心中自是有些惶恐不安,故而急急忙忙前来与父皇赔罪。”
“儿臣一时冲动,想的过于浅薄,让父皇动气了,请父皇恕罪。”
说罢,朱标又是一脑袋磕在了华盖殿的金砖之上。
这一番话语,语气温和,态度诚恳,倒是让朱元璋的神色缓和了几分。
“那你现在的意思,是愿意为你孙姨娘守孝了?”
他端起了茶碗,看向朱标。
“愿意。”
朱标应声道,
“父皇说怎么做,儿臣就怎么做,儿臣全听父皇的。”
哗啦。
咕咚咚。
听到这话,朱元璋方才打开茶盖,喝了一口茶水。
做出这番举动,便是表示他原谅朱标了。
“原以为你已经足够成熟,现在看来,你和老六也是一个路数,只不过他显露,你隐藏罢了,这一次,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
朱元璋轻哼一声,道,
“告诉你,你这性子还得再磨炼!不要觉得自己已经完美了!这一次,相信你也认识到了你自己的不足!”
“行了,起来吧。”
朱标心中轻叹了一声,这才起身。
有时候是真觉得这太子没什么好当的,有什么意思呢?
看上去风光无限,是大明未来的皇帝,可实际上呢?
心中那一点志趣都得不到伸张,得把姿态摆到最低,才能获得父亲的谅解。
累啊!
“看在你诚心来致歉的份上,咱就原谅你了。”
朱元璋颔首道,
“这次的事情,就算是翻篇了。”
“你回去之后,好好准备准备,虽说是代为守孝,但既然做了,就还是要认真一些,把孙贵妃当做你的亲生母亲来对待,该哭的哭,该跪的跪,礼数上一样都不能少。”
“具体怎么做,礼部的官员都会跟你交代的。”
“此外,你回去也跟你的弟弟们都通个气,他们全部都要一起跟着服期一年,为你孙姨娘披麻,让他们也都认真对待,不要觉得事不关己,更不准嬉皮笑脸。”
“谁要是吊儿郎当,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到时候别怪咱不客气!”
朱标低着头,眉头一蹙。
他是真的搞不懂老爹的脑回路,一个孙姨娘,真有那么重要吧?
连弟弟们都不能幸免,全体皇子都要为他披麻戴孝一年,而自己这个太子更是要斩衰三年!
这哀荣给的,也太多了吧?
但他此刻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是点了点头,应道:
“是,父皇。”
“我回去就通知他们。”
“儿臣告退。”
说罢,他便转身离去,此刻根本不想在华盖殿内久留。
老实说,心中是真的有几分不快,但只能闷在里头,慢慢自行消化了。
朱元璋望着朱标离去的背影,又是叹了一声。
“媖子啊……咱能够为你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他叹道,
“希望你在天之灵,能够满意。”
想到孙媖的音容笑貌,朱元璋心里就有些发堵……作为一个情感比较丰富的皇帝,孙媖的死,对他来说后劲很大!
暂时,还没有办法缓解。
……
两日后。
春和宫内,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响彻了厢房。
“呜哇哇哇哇!”
徐妙云猛地睁开了眼睛,从床榻之上起身,随意盘了两下头发,便走到一旁的小床边,将里头的朱长生给抱起喂奶。
“臭小子,吵到你爹了!”
“把嘴闭上,听到没?听到了说听到了!”
朱橘躺在床上,此刻带着几分起床气,嘴里叨咕道。
谁也不能吵到他睡觉,就是亲儿子也不行!
“他能说才有鬼了……”
徐妙云嘀咕了一句,轻轻抚着朱长生的脑袋,道,
“我们长生已经很乖了,夜里都不带哭闹的,连尿床的次数都不多。”
“长生可厉害了!是不是呀?”
怀里的朱长生此刻吃饱喝足,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母亲,嘴角微微上扬、
“好啦,娘再去睡会儿哈……”
徐妙云打了个哈欠,随手将朱长生放回了小床上,而后朝着朱橘走去。
正此时,屋外传来一道声音:
“殿下,殿下。”
“今天是孙贵妃大殓的日子,陛下有令,所有皇子都要到场戴孝,您得起床了。”
砰!
朱橘一巴掌拍在了床上!
“妈的屁事是真多!死了个妃嫔,搞这么多阵仗干鸡毛啊!”
他恼道,
“老子不想去!”
“你回去跟他们说,就说我生病了,让他们看着搞吧!”
“有毛病的……”
朱橘嘴里骂骂咧咧,听得徐妙云赶忙上前劝慰。
“哎呀夫君,孙氏毕竟是贵妃,你还是应该去一下的。”
她劝道,
“再说了,昨天大哥不是专门派人来通知过了吗,你们这些做皇子的都得上场,这是父皇的意思。”
“你还是赶紧起床吧,我去给你准备衣服……今天这样的场合,要穿的素,到了灵堂之后,应该还会让你们换衣服的。”
“去吧去吧,也就是辛苦今天的事儿,等出殡之后就好了。”
朱橘老大不情愿,但在妻子的柔声劝慰下,最终还是起身洗漱更衣。
“行吧,那我就耐几天性子……”
“真不知道老爹抽什么疯,大哥最后难道妥协了?要是我,我肯定跟他干到底。”
因为辍朝三日的缘故,他这两天并没有出门,所以对于宫里其他事情并没有太多的了解,当然了,他也懒得了解。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嘛!这种清闲日子才是最舒服的。
只不过,好日子总是过得很快。
……
钟粹宫内。
众皇子早已是肃立在侧,朱元璋和马秀英都站在灵堂一侧,静静的伫立着。
“老六怎么还不来?他不会又要弄什么事端吧?”
朱元璋皱着眉头道。
皇子们都到齐了,就差朱橘还没到!
“已经喊人去催了,应该快到了。”
“再等等,反正时候还没到。”
马秀英应声道,目光也是不断的朝着殿外飘,等候着朱橘的到来。
哒哒!
一阵脚步声传来,只见朱橘迈入了殿内,径自走到了队列之中。
“吴王殿下,就等您一个人了。”
礼官沉声道,
“您怎么才来?若是再有一刻钟,就耽误了大殓的时辰了。”
朱橘眉头一皱。
“我有早到的习惯吗?”
他面无表情的道,
“我能来就不错了,你跟我扯什么淡?”
“该开始仪式就开始仪式,赶紧的,少废话!”
本来心情就不怎么好,这会儿还被一个小小的礼官质问。
怎么,这阵子当乖乖仔没怎么发过飙,大家都当咱是病猫了?
礼官:“……”
他被朱橘这么一噎,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是看向一侧的朱元璋。
“开始开始!”
朱元璋此刻也懒得跟朱橘计较,挥手催促道。
“遵旨。”
礼官点了点头,转而高声道,
“孝子服慈母服!”
“诸皇子穿孝衣!”
唰唰。
一声令下,几个婢女捧着早已准备好的孝服走了上来,送至一众皇子面前。
皆是灰白色的粗麻孝服,看上去极为素朴。
而朱标的那一件则有所不同,他所服的乃是重孝,衣服所用的材料是更粗糙的生麻,且不曾密缝,看上去甚至是有些衣不蔽体,破破烂烂的。
同时,他还有一根棍子,也就是哭丧棒。
拿到孝服的那一刻,众皇子皆是沉默,而后便开始穿戴。
唯有朱橘眉头一皱。
“这不对吧?”
他开口道,
“我们不是来参加丧礼的吗?怎么还要穿这样的衣服?”
“这不是儿子才该穿的孝服吗?”
一旁的朱橚闻言,不禁一愣,转而小声提醒道:
“老六,你不知道吗?大哥不是跟我们都讲了吗?”
“父皇有令,让我们这些皇子一同为孙贵妃服丧,并且要守孝一年,所以这衣服我们不但要穿,还得穿满一年,期间还要守丧期的规矩。”
“大哥更是要服慈母服,为孙贵妃守孝三年。”
朱橘:“???”
“什么玩意儿?神经病吧!”
他顿时不爽了,将婢女送上的孝服掀翻在地,瞪眼道,
“凭什么?!”
“她孙贵妃死了就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要我给她服丧一年?你要说帮着守守夜哭两声,我帮个忙也就罢了,他妈的还要给她守丧?”
“她算老几?”
朱橘一直以为自己是来参加丧礼的,结果突然告诉他……要给死去的孙贵妃服丧?
一下从宾客变成人家儿子了!
这他如何能接受?
“老六!你胡说八道什么!”
朱元璋走了上来,喝令道,
“你大哥没跟你说清楚么!咱早说了,所有皇子都要给孙贵妃服丧!你也不例外!”
“赶紧把衣服穿上,别跟咱废话!”
然而,听到这话,朱橘却是脸色一变。
“你他妈老糊涂了?”
他叫骂道,
“我妈活得好好的,我服什么丧?谁妈死了谁服丧,孙贵妃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还让大哥给她服三年?你脑子没病吧?我大哥是太子爷,给一个庶母服个鸟丧?”
“本来不想骂人的,你非要逼我!”
真的,一股子火气噌的一下就上来了!
别人会委曲求全,朱橘的字典里就没有委曲求全这四个字!
“你!你!”
“你这个逆子!你说什么混账话!”
朱元璋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辱骂,脸色骤然通红,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我是逆子?你才是逆爹吧!一点规矩都不懂,伦理纲常都被你吃了?”
胸前的玉佩哒哒作响,朱橘却是丝毫不惧,反呛道,
“我是皇后嫡子,那孙媖不过是你的一个妾室而已,凭什么叫我给她服丧?”
“按照你这样的搞法,今天你死个小老婆要我们服丧,明天你又死个小老婆还要我们服丧,你那后宫几十个人,那我们以后不用干别的了,天天给你的小老婆服丧就行了!”
“真不知道你脑子里怎么想的,别人是拍脑袋想一出是一出,我看你是拍屁股想一出是一出!”
众人:“!!!”
这一刻,所有人都呆若木鸡!
没人想到,朱橘竟然敢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前几天朱标的那番话,在大家眼里已经算是极为敢说了,可现在跟朱橘一比,那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几个礼部的官员,此刻身体都在发颤了!
“小弟!你……”
“你快别说了!你怎么能……”
朱标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赶忙上前扯住了朱橘的手。
虽然朱橘的这番话说到了他的心坎上,让他心中一顿舒爽,但此时此刻,这几句话绝对会让老爹暴怒,所产生的后果,可能比拔剑砍人还要更严重!
“为什么不能说?你们都是太怂了,任由他胡来!”
朱橘却是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喝令道,
“皇帝难道就可以为所欲为吗?皇帝就能按着咱们的头,逼迫咱做不愿意做,且如此荒诞的事儿吗?”
“老实说,大哥你真的心甘情愿吗?孙贵妃算个嘚儿,她配得上你给她守三年重孝?说得难听一点,她根本就没这么大的阴德享受这福分!”
“还有你们几个,你们难道愿意给平日里都没怎么见面的孙姨娘守孝一年?我看没人愿意吧?都不愿意,但都不敢说,那就我来说!”
朱标呼吸一窒。
众皇子皆是低下了头,身形紧绷,此刻连大气都不敢喘。
老六啊!你是真的勇啊!
但你这么勇,别把我们扯进来啊,我们还想多活几年呢!
马秀英望着火力全开的朱橘,虽是心中焦急担忧,却又有那么几分欣慰。
果然……这种时候,还是小橘子敢于抗争,敢于说不!
先前还纳闷呢,怎么他没站出来发表言论,敢情是因为他一直没过问这事儿,所以丝毫不知情啊!
如今知道了事情的原委,这炸药桶一下子就点燃!都不带缓冲的!
“我告诉你,我就一个妈!”
朱橘看着脸色紫红的朱元璋,大声道,
“要是哪天我妈没了,别说是三年,就是五年十年,要我穿麻衣守重孝,我都不皱一下眉头!”
“可要我给你的妾室服丧,要我给所谓的姨娘当孝子,别说是一年,就是七天,老子都不干!”
“为什么?这其中的道理,就是三岁小孩都懂!难道你不懂?当皇帝是可以强压着别人做这做那,但你也要想想,自己的所作所为会不会惹世人发笑!我们皇家丢不丢的起这个人!”
朱元璋:“!!!”
玉佩,在此刻变成了电动小马达!
“逆子,你给咱住口!”
“剑来!拿剑来!!!”
ps:细说不是胡说,改编不是乱编,有读者觉得老朱让朱标为庶母守孝这段有点离谱,好像是强行搞矛盾,然而历史上老朱就是这么的离谱,以下是记载:
帝以成穆贵妃无子,命周王橚行慈母服三年,东宫、诸王皆期。
期就是期丧,也就是太子和诸王也要为孙贵妃披麻戴孝一年。
太子朱标言:“礼惟士为庶母服緦麻,大夫以上为庶母则无服。又公子为其母练冠麻衣縓緣,既葬除之。盖诸侯绝朞丧,诸侯之子,虽为其母亦壓于父,不得伸其私。然则诸侯之子不为庶母服,而况于天子之嗣乎?”
显然,这里朱标是不乐意了,直接反呛,然后老朱大怒,一顿操作给朱标干服了,然后朱标虽然老大不情愿,但也只能乖乖给庶母服丧。
最后,朱元璋‘敕儒臣作《孝慈录》。庶子为生母服三年,众子为庶母期,自妃始。’
也就是说,古往今来都没有‘嫡子为庶母服丧’这种事情,老朱脑袋一拍,嘿,从孙贵妃这儿就开始有了。
所以,我是改编,不是无脑瞎写,要骂就骂老朱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