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平生不是为了伪造证人?

“太后既然是无辜的,你和南韵姐应该会替太后翻案、正名吧?”

安然的询问拉回王清、颜寿山、符运良等人因话题岔开而转向的思绪。王清、颜寿山下意识的瞄秦王、瞄陛下。

“你是想问传于后世的《离书》或其他相关史书上,为什么没有我和韵儿为太后正名之事?”

是啊,为何没有?

符运良、元臻等人心里升起相同的疑惑。

“是,我很好奇,被后来人篡改了?”安然接着问,“你们现在有替太后正名吗?”

“没有。惊雷之变以来,诸事繁多,我和韵儿暂时分不出精力、腾不出手做这事。不过我们有重新调查当年之事,奈何太上皇销毁的太干净,相干人等又都死了,使我们无从下手。”

安然惊讶问:“当年查办巫蛊案,后来被太上皇流放的人,也都死了?”

“不是流放,是外放,让他们去外地任职,”任平生说,“这些人不是在路上突发恶疾病亡,就是刚到地方因为水土不服,生了恶疾病亡。”

“一个两个这样说得过去,全都因为生恶疾病亡就太假了”安然笃定道,“肯定是太上皇暗中派人把他们灭口了。”

看着安然笃定的言论,符运良、元臻等人皆有些认可,全都因生恶疾病亡确实太过蹊跷。

安然接着感慨:“水真深啊。”

“他们是不是被太上皇灭口,已不重要,”任平生说,“现在的问题是巫蛊案的档案、记录被全数销毁,相关人等皆已死尽,唯一的证据只有韵儿幼年从太后那里听到的自辩之言,而这在离律上不被视为证据。

所以我们想要替太后翻案、正名,现在就只能让太上皇说出实情。你觉得太上皇会说出实情吗?”

不等安然回答,任平生接着说:“他仗着自己是韵儿的父亲,知道韵儿不会也不能拿他怎样,他不仅不肯说出实情,为太后正名,还坚称太后就是巫蛊案的始作俑者。

此外,他还说当初就不该念父女之情,应该把太后和韵儿全杀了。你听听,这是一个父亲能说出来的话?”

“真可恶,怎么会有这种人!承认自己错了怎么了?又不会少块肉,”安然愤愤不平的说道,“亏他还是做过皇帝的人,这样对待自己的女人,折磨自己的女儿,他的良心一点都不会痛吗?”

元臻、郎承、闾泽等人亦是和安然一样愤怒,尤其是自知道是太上皇为了打压秦王父,打压任氏,有意放任匈奴掠边,致使自己父母、妹妹身死,就无比痛恨太上皇的闾泽,又一次在心里暗骂太上皇禽兽不如。

“他若是有良心,当年就不会牵连年仅五岁的韵儿;就不会在知道自己冤枉太后后,不放太后出来,销毁相关档案记录,处理掉所有涉案人员,更不会在知晓太后病逝后,仍关着韵儿,直到匈奴犯边,要求朝廷和亲。”

“也是,指望这种人站出来为太后正名,倒不如相信太阳明天能从西边出来,”安然顿了一下,又一次愤愤不平的说道:“越想越气,我就没见过这种人,南韵姐又不是别人,是他女儿啊,虎毒还不食子呢。”

视频中的任平生没有接安然的话,换话题问:“你说的那份史料里有没有巫蛊案的记载?”

“没有,那份史料里关于太后的记载,只有我刚才跟你说的那些。”

安然顿了一下:“我还有个问题,太后叫什么名字?是叫花美人吗?史料上对太后的称呼是花美人。那些史学家对此有两种说法,一说美人是太后的名字,一说美人是太后的称号。离朝皇帝的妃嫔,有‘美人’这个称号吧?”

“不错,美人是太后当年的称号。太后的讳是颜,容颜的颜。”

“花颜……好贴切的名字。”

“你能否帮我查一下,那份史料归属何人?他既知太后前事,或许知晓巫蛊内情。”

“是哦,你不说我都没想起来,你和他是一个时代的,你可以找到他。稍等,我这就去查。”

听到这,南韵心里一动,暗想平生这是要伪造证人?

任巧、月冬亦是不约而同的看向任平生,觉得任平生这样做有些不妥,因为漏洞太大,容易露馅。

过了约莫一分钟,维持在和安然聊天界面的镜头里,随着轻微的震动声,聊天界面的下端,弹出一张图片,一条语音消息。任平生的右手传入镜头,点开图片,镜头随之为图片占据。

王清、颜寿山、符运良等人顿时清晰的看到,这张“纸”上的文字排版和他们看过的书籍不同,不能用从上到下,从右到左的方式看,得从左到右,从上往下的看。

文字的内容是:

「北侯墓,位于江南省屿昌市新光开发区新光村,是离朝北侯乔靖的墓葬……」

北侯乔靖?

王清脑门上升起大大的问号。

建元一朝,除开秦王,目前拥有侯爵的一共有十八人。王清虽然与这十八人没什么来往,但据他所知这十八人里没有人叫乔靖,更没有人的侯号是北。

乔靖这时候应该还没有封侯,或许是在即将到来的征讨西域一战中封侯,若是能在这之前与之结交……

王清心里升起这个念头,又忙压下去。且不说没有秦王、陛下允许,他不能去离山大营,没法与乔靖结交,就算真有机会,让秦王知道了,必然会惹秦王不快。

颜寿山、符运良等人没有王清这种念头。他们仅是在想北侯乔靖是谁?没听说过。

任巧则是小声问月冬:“阿兄提前备好了这个人?”

月冬小声回道:“奴婢未曾收到公子命令,公子这几日除了一人去那边筹备视频,就是陪陛下批阅奏章,未曾独自离宫,想来公子应该未曾提前备好此人。”

任巧秀眉微蹙:“那阿兄为何还要将此人的信息公示于众?”

“奴婢不知,公子应有万全之策。”

任巧没说话。她觉得阿兄有可能是打算按图索骥——

先将“北侯乔靖”的消息公示于众,让众人心里有了这样一人物,众人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都会自发的留意、寻找。然后阿兄就可以在合适的时机,将他一手打造的“乔靖”推到人前,为太后翻案、正名。

这个办法不能说不好,但任巧仔细想想还是觉得容易漏洞太多,容易露馅。依她之见,阿兄应该直接伪造史料,以后世作为背书,替太后翻案、正名更加稳妥。

南韵和任巧的想法差不多。她认为伪造证人固然可行,但漏洞太多,不够稳妥,应该点到为止,在然然说后世朝廷为阿母正名时停下来,剩下的交给她,她已想好如何利用后世的正名,为阿母翻案、正名。

不过事已至此,南韵没有多言,默默看着视频,思索着如何利用好平生要伪造的“证人”。

这时,随着视频中任平生将图片下滑到墓主信息一栏,南韵、任巧看着墓主的信息,心里一动,意识到自己多想。

平生(阿兄)制作出这张图片,不是要伪造证人。

「乔靖,生于元狩八年(公元前七十八年),三十五岁率三千轻骑大破漠北叛军五万,获封关内侯,号北。甘露五年(公元前五十八年),因伤病复发去世。」

不是建元一朝的人,阿兄这是要做什么?

任巧秀眉更皱,不明白阿兄葫芦里卖什么药。

南韵亦是心中生疑,猜不出平生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