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裴某认错了

赵慕箫气定神闲地瞧着这一幕,慢条斯理地把玩着手中的茶盏说道:“能来侯府的人,要么,是宫中的贵人,比如此刻站在你面前的慧宁公主;要么,便是本侯的宠妾,譬如……”

裴江流闻言,规规矩矩同赵琼华行了一礼:“太学学生裴江流,见过殿下!”

“不用那么跟本宫如此见外,原来你是太学的学生啊!嘴皮子很溜!哈哈哈!”赵琼华朗声笑了起来。

裴江流微微颔首,转脸看向苏知鹊,示意她跟自己一起离开。

苏知鹊却下意识看了一眼赵慕箫,对方垂着眸子,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茶盏,似乎笃定了她一定不敢离开。

如他所愿,她现在还不是离开的时候。跳船那一次,让她深刻明白一个道理——赵慕箫这只花蝴蝶,确实有些本事在身上的。这会儿,她才忽地明白过来,自己这一身宫装的奥秘所在。

赵慕箫这是算准了赵琼华会跟着他来到侯府。

环环相扣,步步为局。这样一个人,狡猾如狐狸,她拿什么跟他抗衡呢?

苏知鹊不想再折腾自己了,干脆依靠他的力量替自己收拾了那对狗男女。

外祖父曾说:“要学会借力打力。”

想到这里,苏知鹊矮身朝裴江流行了一礼,柔声道:“裴公子定是认错人了,奴婢是殿下的侍女。随殿下在侯府小住。”

裴江流怔怔地看着她,思忖片刻,退后一步,拱手道:“原来是裴某认错了人,唐突了姑娘,实在抱歉!”

“嗨,本宫的人随本宫的性子,一向大度的很,不会给你计较的!”

赵琼华在一旁笑着打圆场。

虽然她不知道苏知鹊为什么现在不能回自己的家,也不能跟眼前这个嘴皮子很溜的太学学生离开,但她知道,苏知鹊需要自己在侯府小住一段时间,那就住!

裴江流索性也不走了,他转身看向赵慕箫:“侯爷,咱们开始栽竹子吧,这位姑娘是宫里来的,在布景造景一事上定有诸多见解,不知可否在一旁襄助一二。”

“好。”苏知鹊不假思索地回答。忽地反应过来此刻赵琼华可是自己的主子,她做出一副商量的样子,“公主,奴婢可以给裴公子打下手吗?”

“自然可以。”赵琼华笑嘻嘻地说。

赵慕箫自然也没意见,他可是期待苏知鹊能将自己的翠岫院折腾成什么样子呢。但很快,他就后悔自己这个决定了。

一行人移步至翠岫院,早有小厮等候在那里。

苏知鹊根本不必动手,裴江流本也不必动手。赵慕箫随他们刚在院子里站定,杜萦便领着一众丫鬟婆子呼啦啦赶了过来,见着赵琼华,鼻子一酸,便要落下泪来,“琼华啊,可想死表婶了!”

赵琼华慌忙从藤椅上起身,一边给赵慕箫示意,一边拉着杜萦的手往外走。“表婶,琼华来你府上散散心,本就叨扰,该先去知会您一声的。”

赵慕箫默默地跟在众人身后。杜萦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你琼华妹妹来了怎么也不吭一声!眼下就要到午时了,也好要母亲安排一下厨房。”

“表婶,那您可得多做些,慕箫哥哥院子里还有朋友在忙活呢!”赵琼华脆生生地说。

“就是那几个在栽竹子的?”杜萦疑惑地看向赵慕箫。

他点点头:“对,特意来给儿子送紫竹的。”

“不过多添几双碗筷而已,琼华放心好了。”杜萦让她在花厅小坐,嘱咐赵慕箫好好陪着,自己则去安排午饭去了。

赵慕箫望着翠岫院的位置,如坐针毡。那边,不知道怎么样了。

赵琼华瞥了一眼看似稳坐泰山,实则心里早就跟猫抓似的赵慕箫,也不说放他离开,只不紧不慢地抿着茶盖。

翠岫院里,苏知鹊趁赵慕箫和赵琼华都不在,借着给裴江流递茶水的间隙,轻声告诉他自己准备跟赵元璟退婚。而在退婚之前,她需要待在侯府里。

“退婚?那可大事!师父那——”裴江流正准备再问,抬头见一个满头插金攒翠的贵妇人步履匆匆地走进院子里,而她身后,跟着不久前跟自己吵架吵输了的赵余成。

裴江流望着妇人和赵余成八九成相似的五官,心想:哦,这是搬了阿兄没出成气,又把娘老子给搬出来了啊!真是个没断奶的娃娃!

他无视两人,继续干活。没有留意到一旁的苏知鹊身形突然不稳,一个踉跄向后退了一步。

“娘,就是这个人,他不仅骂我,还打伤了阿兄!”赵余成愤愤地说。还是他聪明,看到大夫人和阿兄离开了,赶紧搬来娘来给他出气。

“在侯府门前放肆,还胆敢打伤侯爷!你好大的胆子!”叶蓁蓁用手指着裴江流怒斥道,“来人!将他给我绑了!”

“哟,好大的威风啊!”裴江流将苏知鹊拉到身后,按着锄头说道。苏知鹊轻轻地拉了拉他的衣角,颤着唇说,“她是侯府的叶姨娘。”

“你!”叶蓁蓁指着苏知鹊说道,“你是哪个院子的?为什么带着面纱?怎未见过你?”

听到叶蓁蓁在问自己,苏知鹊深吸一口气,缓缓从裴江流身后踱出

,施了一礼道:“回夫人,奴婢是慧宁公主的侍女,我家公主如今正在前厅同侯爷说话。夫人差人一问便知。至于这位裴公子,”她看了一眼裴江流,轻声道,“乃是侯爷的朋友,还请夫人客气些。”

“哼!不过一个宫婢而已,竟也敢跑到我侯府撒野,教训起我如何做事来了!”

“来人,将这个贱婢脸上的面纱摘了!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见不得的阿猫阿狗,都敢往我侯府闯了!”

一旁的小厮见状面面相觑。毕竟裴江流是侯爷带来的人,而苏知鹊,是公主的侍女。这两个人,他们谁也不敢得罪。可叶蓁蓁这位府里的如夫人,他们也是万万不敢得罪的。

他们这边僵持着,已经有机灵的小厮悄悄去通报赵慕箫了。

叶蓁蓁见指使不动翠岫院里的人,勃然大怒,颤抖着手说:“你们,你们反了天了!”她转脸吩咐左右,“明月,明红,你们去将那个小贱人给我带过来!”

“我看谁敢!”裴江流长身伫立,挡在苏知鹊身前。

明月和明红不约而同看向叶蓁蓁。叶蓁蓁更气了,她快步上前,直奔苏知鹊,她就不信了,自己堂堂侯府的如夫人,还让一个毛头小子比下去气势不能。

裴江流怒目圆瞪,凝视着叶蓁蓁。在她距离自己和苏知鹊几步远的地方,忽地翻动手腕,手中攥着的竹叶无声无息地朝着她的膝盖射去。

叶蓁蓁“唉哟!”一声,只觉膝盖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她“扑通”一声,不自觉朝着裴江流和苏知鹊跪了下去。头上的步摇珠翠也随着她的身形歪歪斜斜,明月和明红见状,慌忙上前将她搀扶起来。

“夫人倒不用给我们行如此大礼。”裴江流唇角溢出一丝冷笑,斜觑着叶蓁蓁,“晚辈承受不起。”

叶蓁蓁立刻像只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跳将起来,挣扎着指着裴江流的鼻子骂:“有娘生没娘养的小畜生——”

裴江流笑眯着眼,一步一步朝她走过去,他眼里明明带着笑,可还是让叶蓁蓁觉得遍体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