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苏家大姑娘吐血了

站在岸上的苏知镜看到这一幕,脸色变得铁青,他怒视着裴江流,似乎在问这一切是不是他故意的!

故意连射三箭,故意朝着柳月射箭!

裴江流无辜地耸了耸肩膀:“阿兄,我可是同你一起来的,我箭术不好,再说,我怎么会知道那花船上的人是谁!”

苏知镜一脸失望地看向苏知鹊:“这就是你想要的吗?”他的眼神中尽是凄楚,“方才,你一直望着眠眠的花船,我都看到了。”

“阿兄这是什么意思?阿兄怀疑今天这场闹剧是我做的?”苏知鹊不可置信地望着兄长,这样陌生冷漠的阿兄,她还是第一次见。

他不去责备做了丑事错事的那两个当事人,反倒先责问她这个受害者?

明明,她才是他嫡亲的妹妹啊!

她甚至产生一个错觉,眼前这人还是跟她同一个母亲所出的阿兄吗?

苏知鹊只觉得心口发闷,喘不过气来。恍惚间,她想起自己刚被接到苏府那日,苏眠眠看中了她头上带的海棠发钗,她不肯给。苏眠眠抢了过来丢到地上,还拿脚踩了踩,她气不过,动手推了苏眠眠一下,被迎面走过来的阿兄看到。

当时他不问缘由,厉声急色地要她给苏眠眠道歉。她不肯,还顶了嘴,“我没错,是她先抢了舅舅送我的海棠钗,我才动手的。”

“啪!”阿兄竟然打了她。“外翁和舅舅从来没打过我,娘也没打过我,阿兄你竟然打我!”

因为那件事,她许久没有搭理他。

苏眠眠仗着有阿兄偏帮,时不时去她的栖霞院挑衅,她不屑跟苏眠眠玩那些后宅手段,每每还击,总被被阿兄撞见训斥,连带着被父亲不喜。

前世今生,纵使多次被误会,她依然满心喜爱的阿兄啊,原来,原来在他的心里,她这个妹妹竟然一直是这般不堪的......

苏知镜的声音再次传来:“知鹊,你太令阿兄失望了。”

苏知鹊只觉遍体生寒,她喃喃道:“原来,原来我在阿兄心里,是这样的......阿兄,是这样想我的......”

“苏知镜,你发什么疯!”赵琼华扶住苏知鹊厉声道,“自己的未婚夫和庶妹鬼混在一起,她心里比谁都难过,你不去质问那两个不知廉耻的,反倒来问责知知,你是眼瞎了还是耳聋了?”

“对啊,苏公子这是气糊涂了吧?”身旁有人说道。

“这个红衣姑娘喊苏公子‘阿兄’,她莫不就是苏府的大姑娘?”

“亲眼瞧见自己的未婚夫和自己的庶妹搅和在一起,肺都要气炸了吧?”

苏知鹊对周围的议论声恍若未闻,她只觉得头重脚轻,眼前氤氲着一层水汽,雾蒙蒙一片。在模糊的视线中,她看着兄长的背影越走越远。

“噗嗤!”一股腥甜不受控制地喷射而出,在她脸上覆着的面纱上很快洇成血色墨团。

“知知——”赵琼华低呼。苏知鹊示意她自己没有事。

“哎呀,苏家大姑娘吐血了!”有人惊呼一声。

苏知镜脚下停顿了一下,继续往前走,去寻救援的船只。

苏思小跑着跟在他身后提醒:“公子,大姑娘吐血了。”

“她大抵是觉得被我看穿了,无脸见我,才使的伎俩。”苏知镜越想越气,“就算元璟和眠儿做了错事,那也应该关起门来解决,她千不该万不该自作主张把两家的颜面都弄没了!”

“公子,大姑娘虽然爱闹腾,可做不出这样丢人的事啊!公子您许是误会大公子了。”苏思忍不住替苏知鹊打抱不平。

“眠眠是我看着长大的,她的性子柔顺乖巧,今日之事,定然是被人设计的。”苏知镜压着心头的怒火,焦急地看向池面,那么多花船在观望,竟没有一个人上前搭手相助,他不由得更加恼火。

另一边,赵慕箫听见不远处传来马车辚辚辘辘驶过来的声音,这才吩咐赵顺派船去救援。

彼时苏眠眠所在的花船已经有下沉的趋势,救援的船只到的时候,她已经惊吓得晕厥过去。

“快,快去寻大夫!快——”赵元璟抱着她从船上下来,抬头看见一脸铁青的苏知镜,后面的话堵在了喉管里。

“苏兄,今日都是意外,回去再同你细说。”苏知镜微微颔首,从他手中接过苏眠眠,见她裙摆都湿透了,更加心疼了。

这可是从小跟在他身后“阿兄”长“阿兄”短长大的小姑娘啊,何曾受过这种委屈?何曾受过这种屈辱?

“大夫呢?大夫怎么还没找到!”他着急地大喊。

“哎,那不是太医院的秦太医吗?”人群里有人大嚷。

很快,一个白胡子老者被人连拖带拽拉到苏知镜面前。

“哎,哎,老头子的骨头要被你拉散架了哟!”秦风气喘吁吁地说道。

因为前面拥堵,马车无法走动,秦风听说这里在举办射柳,便下马步行。他刚走没几步,便有人嚷着,紧接着他就被人拖拽到了这里。

“秦太医,得罪了,这位姑娘晕厥过去了。”赵慕箫上前告罪道。苏知镜忧心忡忡地开口:“有劳秦太

医。”

秦风见是瑞阳侯赵慕箫,抱着病患的又是宫里任职的羽林卫苏副将,便也顾不得生气了,他深吸了口气,平复好情绪,从怀中掏出一块锦帕,蹲下身子仔细为苏眠眠诊起脉来。

周围的人群自觉地安静了下来。

赵元璟在一旁焦急万分,目光紧紧锁定在秦风的手指上,这可是他唯一的子嗣,如果真的出了问题……

而苏知镜的脸色更是阴晴不定,如果眠眠真的出了什么事,到时候父亲和宋氏责罚起来,他一定不会拦着!知鹊太令她失望了!

一时间,众人心思各异。

赵慕箫面色平静地捏了捏翠雾大氅,目光穿透围观的人群,定格在被赵琼华搀扶着朝这边走来的苏知鹊身上。

她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裴江流在一旁虚虚扶着,满脸急色。

赵琼华见赵慕箫盯着苏知鹊,这才意识到她脸上的面纱没有戴。

方才,苏知鹊的面纱染上了血,已然没法再戴了。再者,苏知鹊觉得反正今日的事已经闹开了,反正阿兄已经误会她了,她也没必要再躲躲藏藏。索性大大方方站在阳光下,接受那些看笑话的、同情的各种不怀好意的探究的目光。

对于苏知鹊的这个决定,赵琼华自然十分赞成。明明做错事的是别人,为什么她这个受害者还要躲躲藏藏的!

众人见苏知鹊过来,纷纷让出一条道来。

苏知镜一颗心都扑在苏眠眠身上,并未留意到周围突然之间的异常氛围。

“老头,我妹妹刚才吐血了,你先帮她看看。”裴江流拍了拍秦风的肩膀急切地说道。

秦风不悦地抬起头,一抬眼看见站在旁边的慧宁公主,神色大惊,忙撩袍跪在地上,“公——”

“咳咳!”赵琼华干咳两声,示意他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而后道,“我妹妹刚才吐血了,您老帮她瞧瞧。”

“哎哎哎!”秦风慌忙从地上爬起来,伸手搭上苏知鹊的腕脉。

“秦太医,眠儿怎么样?您还没诊断完呢!”

苏知镜这才注意到身侧站了几个人。

他抬眼看了苏知鹊一眼,面上怒意更甚,“眠儿还躺在这里,你就非要跟她争抢大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