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他不稀罕这个糟烂的家！
“走吧。”她淡淡地开口，率先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宋晏之看着她的背影，心中莫名地升起一股烦躁。他快步跟了上去，两人并肩走进民政局的大厅。
大厅里人来人往，有喜结连理的新人，也有形同陌路的怨偶。顾听禾和宋晏之站在人群中，显得格外格格不入。
工作人员例行公事地进行调解：“两位，婚姻不易，希望你们能再慎重考虑一下。”
顾听禾直接打断了工作人员的话：“不用说了，我们自愿离婚。”她的语气坚定，没有一丝犹豫。
工作人员转头看向宋晏之，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
宋晏之看着顾听禾那副巴不得赶紧和他断干净的样子，心中更加恼火，没好气地蹦出两个字：“自愿。”
接下来的程序进行得异常顺利，签字、盖章、拍照，一气呵成。
当红色的离婚证递到顾听禾手中的那一刻，她感觉心中一块巨石终于落地。十年，她终于解脱了。
走出民政局，阳光洒在身上，顾听禾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久违的自由。
“顾听禾！”宋晏之突然叫住她。
顾听禾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宋晏之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顾听禾转过身，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宋先生，祝你幸福。”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宋晏之站在原地，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突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空虚。他伸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发现什么也抓不住。
顾听禾离开后，宋晏之的生活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改变。他依旧每天忙于工作，应酬不断。只是，他发现自己越来越难以集中注意力，晚上也经常失眠。
公司里，宋嘉颖依旧温柔体贴，事无巨细地照顾着他的生活。只是，宋晏之却感觉她越来越陌生，她的笑容，她的关心，都让他感到莫名的压抑。
宋晏之烦躁地翻阅着文件，一行字也看不进去。离婚后的这几天，公司的大小事务都让他觉得异常棘手，仿佛少了顾听禾，一切都乱了套。脑海里总是浮现出顾听禾的身影：她在书房里帮他整理文件，在厨房里为他准备夜宵，在他应酬醉酒后细心照顾……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画面，此刻却清晰得刺眼。
他用力揉了揉眉心，试图将这些画面驱散。他告诉自己，顾听禾的离开对他而言是件好事，没有了那个碍眼的女人，他终于可以和嘉颖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可为什么，他心里却丝毫没有轻松的感觉，反而像堵了一块石头，沉甸甸的，喘不过气来。
这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办公室的寂静。宋晏之不耐烦地接起电话，保姆焦急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宋先生，不好了，小昱在学校和同学打架了，把人家鼻子都打破了，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宋晏之心里一紧。
“还说他不稀罕这个糟烂的家！学校让您现在过去一趟。”
宋晏之猛地站起身，脸色铁青。他立刻驱车赶往学校，一路上，他脑子里嗡嗡作响，各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到了学校，老师向他描述了事情的经过：宋昱和一个男同学因为一件小事发生争执，宋昱情绪激动，出手打了对方。更让老师惊讶的是，宋昱平时在学校很乖巧，这次却像变了个人似的，不仅动手打人，还口出狂言。
宋晏之看到宋昱坐在办公室的角落里，低着头，一言不发。他走过去，语气尽量平和地问：“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打人？”
宋昱抬起头，眼眶红红的，倔强地别过头，不看他。
“老师说你说了些不该说的话，是真的吗？”宋晏之的声音沉了下来。
宋昱咬着嘴唇，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要是有妈妈在，她肯定不会让我这么丢人！至少她会站在我这边！”
宋晏之如遭雷击，愣在原地。他一直以为，宋昱对顾听禾并没有多深的感情，毕竟这几年，宋昱对顾听禾的态度越来越冷淡，甚至有些抗拒。可现在，宋昱的话却像一把尖刀，狠狠地刺痛了他的心。
他带着宋昱回到家，一路上，父子俩都沉默不语。回到家后，宋昱直接摔门进了自己的房间
，将宋晏之关在了门外。
宋晏之站在门外，听着里面传来的隐隐的哭泣声，心里五味杂陈。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对儿子的了解是如此的浅薄。
这天晚上，宋晏之失眠了。他习惯性地翻开过去的相册，里面都是顾听禾和宋昱的合影。照片上的顾听禾，笑容温柔，眼神里充满了母爱。她陪着宋昱堆积木，教他画画，给他讲故事……每一张照片，都记录着他们一家三口曾经的美好时光。
宋晏之看着这些照片，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他想起顾听禾曾经说过的话：“晏之，昱儿还小，他需要我们。”
当时，他并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甚至觉得顾听禾是在故意用孩子来绑住他。现在想来，他是多么的愚蠢，多么的混蛋！
他突然想起宋嘉颖，想起她温柔的笑容，体贴的话语。以前，他觉得宋嘉颖的出现，就像冬日里的一缕阳光，温暖了他的心。可现在，他却觉得宋嘉颖的温柔有些虚假，她的关心让他感到窒息。
他猛地合上相册，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他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心中一片茫然。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宋嘉颖打来的。
“晏之，还没睡吗？在忙什么？”宋嘉颖温柔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宋晏之握着手机，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接通了电话。
“没，还有些文件要处理。”宋晏之平静的回答.
“你还好吗，听声音状态不太好……”宋嘉颖试探着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我没事只是有点累。”宋晏之敷衍地回答，他不想和宋嘉颖谈论自己的心事。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宋嘉颖的声音再次传来：“晏之，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如果你需要有人陪你的话……”
宋晏之突然打断她的话：“嘉颖，我……”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我觉得我们之间，是不是……”
宋晏之握着手机，指尖一阵发凉。他从未觉得与宋嘉颖的对话会如此艰难。电话那头的宋嘉颖显然感觉到了他的不寻常，声音中带了一丝试探的柔软：“晏之，你是不是在忙工作？如果不方便，我们可以改天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