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还真是“物超所值”
宋嘉颖将所有这一切看在眼里，她唇角扬起一抹得意的弧度，缓缓开口挑拨，“晏之，她一定是早有预谋。现在回来，就是故意闹这一出迷惑我们。”
“闭嘴！”宋晏之突然低吼打断她。
宋嘉颖吓了一跳，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晏……晏之？”
他沉下脸冷冷看了她一眼，转身朝门外快步追去。
顾听禾正走到门口，还没来得及开门，就感觉腕上一紧，她怔然转身，对上宋晏之那双紧盯着她的深沉眼眸。那眼神缠杂着愤怒、恼火以及一种难以名状的复杂。
“你还真当我说让你滚就滚啊？”宋晏之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他猛地一扯，将她拉回室内。
“宋晏之，”顾听禾低头看了一眼被握住的手腕，再抬头时，眼中的寒意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我的话说得还不够清楚？”
宋晏之一句话未答，他突然觉得自己的愤怒来源不明。他松开了她的手腕，却又挡在她面前，不让她离开。他一语不发地站在那里，宽阔的身形像一堵坚不可摧的围墙，让顾听禾无路可退。
就在这一片诡异的沉寂中，门外突然响起了清脆的敲门声。
门外的敲门声再次响起。宋晏之拧着眉头，随手拉开门，满脸的不耐和冷意似有实体，直逼门外站着的人。一位穿着笔挺西装的男人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眼睛直视着宋晏之，露出职业化的笑容。
“宋先生，”来人微微点头，语气铿锵，“我是顾听禾女士的律师。我此次前来，是为送上修改好的离婚协议。”
这句话仿佛一道闪电，劈开了宋晏之的理智。他脸上的冷意转瞬被暴戾覆盖，手几乎是以一种掠夺的姿态从律师手里夺过文件袋。文件边缘在他指间发出刺耳的声响，发泄着他的不满。
他快速地翻开第一页，目光狠狠扫过协议条款。才寥寥几行字，便让他脸上的怒意更加不可遏制。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住站在不远处的顾听禾，眼神如同要将她钉在原地。
“净身出户？”宋晏之几乎是咬着牙吐出这几个字，“什么都不要？连三千万都不要了？顾听禾，你什么意思？演给谁看呢？”
顾听禾站在那儿，神色淡漠，与他十年来见过的任何一个她都截然不同。她没有往常的胆怯与低头，只有冷淡得令人发寒的疏离。
“你以为我图谋什么？”她平静地反问，语调轻缓，却如同一把刀直直扎进他的耳膜，“宋晏之，我一开始就一无所有，现在放手也不过是回到原点。你大可放心，无需再恶意揣测。”
这句话不轻不重，却似乎掀开了宋晏之心底的一块遮掩，他的脸色霎时变得铁青。
“十年。”他的喉结微微滚动，像是堵着什么难以咽下的东西，“你不是一直这么想的。”
“十年？”顾听禾轻笑了一声，那笑容夹杂着隐忍的嘲讽和疲惫，“宋先生，你这么高的学历，竟也会算术错了吗？这十年我顾听禾本人究竟花了你多少钱，请你给个清单，我定会归还！”
顾听禾转身，余光扫过宋晏之毫无表情的俊脸，最后再没有停顿一步，转身迈向大门。
“这么走是不是太便宜你！”宋晏之忽然冷声开口，语气中的怒意和不甘让空气仿佛瞬间变得凝滞。他的脚步往前迈了一步，却被满心情绪撕扯得进退失据。
顾听禾没有回头，她只停住了片刻，将视线投向房门之外，随即开口：“宋晏之，我本以为自己是你的妻子，至少这个身份，多少会让我在你心里有一点重量。可如今，我终于明白了。”
她转过头来看向他，平静得仿佛在叙述天气，“我只是让自己离开了那个自以为是的幻境而已。”
宋晏之的瞳孔微微收缩，他原以为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她的乖巧、隐忍、从不反驳的低姿态，仿佛一切都是他的默认般理所当然；然而，眼前的顾听禾，用自己的果决和冷漠，以一种让他始料未及的姿态亲手打破了这场荒唐的“平衡”。
这一刻，他从未感到如此陌生。
站在门外的风迎上顾听禾的脸，吹散了发梢微卷的鬓发，她的背影那么清瘦，却有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决绝和自由。宋晏之的指尖微微颤抖着，却始终未能抓住她。
眼看着她一步步走远，他的喉间
像卡了一团火焰，闷着疼着，却烧不出一句挽回的话。
“晏之……”一道柔柔的声音从身后轻轻响起，是宋嘉颖的，她似乎有些不安。
可宋晏之的视线始终盯着门的方向，像是被时间冻结住一般。
这一次，他真的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开，孤身于冰冷的房间中，所有躁动和冷意最终化作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空虚。
第二天清晨，顾听禾拨通了宋晏之的电话，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九点，民政局。”说完，不等对方回应，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宋晏之握着手机，听着电话里的忙音，一股无名火窜了上来。这个女人，竟然如此决绝！他原以为她会哭着求他，会不舍这段婚姻，哪怕是装出来的，也好过现在这副冷淡的模样。他感觉自己的面子被狠狠地踩在地上摩擦，一股恼怒和挫败感涌上心头。
“该死的女人！”他低咒一声，一把将手机扔在桌上。
九点，民政局门口。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路边，宋晏之坐在后座，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看着从出租车上走下来的顾听禾，一身简单的米色风衣，长发随意地披散着，脸上没有一丝妆容，却显得格外清冷。
顾听禾走到车旁，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没有看他一眼。
车厢内的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宋晏之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黑色的银行卡，语气生硬：“三千万，十年青春，你应得的。”
顾听禾接过卡，手指触碰到卡片的冰冷，心里却没有一丝波动。这三千万，买断了她十年的青春，买断了她的爱情，买断了她的真心。说起来，还真是“物超所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