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血玉孽缘25
夜路崎岖，田雪儿骑着黑马在山间小道上疾驰，心却如坠冰窖。想到暗鹰被困险境，而自己又毫无武功傍身，她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
终于赶到虎头崖附近，她勒住缰绳，望着山寨方向闪烁的火光，双腿止不住地颤抖。下马后，她小心翼翼地靠近，躲在一块巨石后观察着山寨的动静。只见山匪们进进出出，个个凶神恶煞，暗哨也分布得十分密集。
田雪儿咬着嘴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深知，就凭自己这副柔弱身躯，贸然闯进去无疑是自寻死路。可一想到英姑焦急的嘱托，还有暗鹰可能正遭受的折磨，她又不甘心就此放弃。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她在心中反复问自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突然，她灵机一动，摸出怀中的火折子。也许可以制造混乱，趁乱救人？
她悄悄绕到山寨后方，那里堆积着一些干草和柴垛。田雪儿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手点燃了干草。火焰迅速蔓延，借着风势越烧越旺，浓烟滚滚升起。
“着火啦！着火啦！”山寨里顿时响起一片惊呼。山匪们纷纷放下手中的事，朝着着火处奔去。田雪儿紧张地盯着山寨大门，希望能找到机会救出暗鹰。然而，现实却让她失望了，山寨的守卫依然森严，她根本无法靠近关押暗鹰的地方。
火势渐渐得到控制，山匪们开始清查四周。田雪儿知道自己不能再冒险了，她躲在暗处，眼睁睁看着山寨又恢复了平静，心中满是绝望和自责。泪水无声地滑落，她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只能默默祈祷暗鹰能够平安熬过这一劫。
残夜的月光将田雪儿的影子拉得极长，她跌跌撞撞地推开醉仙楼后门时，衣摆还沾着山路上的露水。英姑正在对镜卸妆，鎏金簪子当啷一声落在檀木梳妆台上，转身看见田雪儿苍白如纸的脸，染着丹蔻的手指猛地攥住妆奁。
“没救成？”英姑的声音发颤，打翻的胭脂在镜面晕开血色。田雪儿扑通跪在地砖上，膝盖撞得生疼：“山寨守卫森严，我连地牢都没靠近。”她攥住英姑的裙摆，“但我们或许能求江大龙——他觊觎血玉已久，若说救暗鹰能换得拍卖会先机……”
话未说完，英姑突然扯断珍珠项链。圆润的珠子滚落在地，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江大龙？那豺狼吃人不吐骨头！”她猛地转身，铜镜映出眼底血丝，“当年万富贵强抢民女，就是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田雪儿却死死抱住英姑的腿：“可眼下只有他能调动衙役！”她抬头时，泪水砸在英姑绣鞋上，“暗鹰在牢里多待一刻，就多一分危险。英姑，您难道要看着他……”
阁楼外突然传来更鼓声，英姑的身体剧烈颤抖。她盯着镜中自己泛红的眼眶，想起暗鹰十五岁那年，也是这样跪在她面前，说要带她逃出官妓坊。
“雪儿，我来想办法，你先回去吧！”英姑的眼神坚定，已经想好了对策。
醉仙楼的红纱帐在晨风中轻摆，英姑特意让新来的舞姬换上月白纱裙，在画舫中央翩跹起舞。她倚在雕花栏杆旁，望着江面驶来的官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鎏金护甲。
"大人，您可算来了！"龟公哈着腰将江大龙迎进雅间，檀木桌上早已摆满江南糕点。江大龙瞥见屏风后若隐若现的美人，眉梢挑起："英姑这是要给本官惊喜？"
英姑莲步轻移，斟了杯女儿红推过去："哪是惊喜，不过是新调教的雏儿，想着给大人解闷。"她朱唇轻启，声音甜得像浸了蜜，"听说大人前些日子为剿匪的事劳神，可要当心身子。"
江大龙的目光黏在她胸前晃动的珍珠上，突然握住她手腕："美人儿倒是体贴。"酒气喷在她耳畔，"不过比起听曲，本大人更喜欢......"
"大人且慢！"英姑突然按住他手背，胭脂红的指甲划过他虎口，"这新来的丫头，可是会唱《锁麟囊》的。"她朝屏风使个眼色，琵琶声骤然响起，舞姬捧着檀板轻唱："耳听得悲声惨心中如捣......"
江大龙被曲调勾得分神，英姑趁机抽回手："其实贱妾还有件烦心事。"她垂下睫毛，水袖拂过桌面，"虎头崖那帮山匪绑了个熟人，那人曾救过贱妾性命......"
"哦？"江大龙的酒杯重重磕在案上，碎冰溅湿了她袖口，"英姑是要本官出兵？"
江大龙的手指紧紧扣住英姑手腕，酒气混着熏香扑面而来：“出兵剿匪可不是小事。”他的目光在英姑绯红的脸颊上打转，大拇指摩挲着她腕间的旧疤，“英姑若是能亲自陪本官几日......”
画舫内琵琶声戛然而止，舞姬们吓得僵在原地。英姑强压下反胃的冲动，唇角勾起一抹媚笑：“大人这是折煞贱妾了。”她刻意凑近，鬓边珍珠扫过江大龙的下巴，“只是醉仙楼最近事务繁杂，实在抽不开身......”
“事务繁杂？”江大龙突然攥住她的下巴，指甲几乎掐进肉里，“英姑别忘了，这醉仙楼能开到现在，是谁在背后撑腰。”他扯松衣领，露出胸前狰狞的胎记，“明日卯时，本官在城西别苑等你。要是敢爽约......”话音未落，指间已狠狠扯下她一缕青丝。
英姑疼得眼眶发红，却仍强撑着将玉镯塞进他掌心：“一切全凭大人吩咐。”她后退半步福身行礼，余光瞥见屏风后瑟瑟发抖的舞姬，“只是那血玉......”
“放心。”江大龙把玩着玉镯，贪婪目光在她腰肢上逡巡，“只要英姑懂事，虎头崖的事，本官自然会办得妥妥当当。”他打了个酒嗝，摇摇晃晃起身，临走前还不忘在她臀部狠狠捏了一把，“明日可别让本官等急了。”
舱门重重关上，英姑跌坐在软垫上，指尖颤抖着抚过被扯痛的脸颊。窗外夜色深沉，江面上倒映的灯笼光影被船桨搅碎，就像她破碎的尊严。
舱门关闭的巨响惊得画舫都微微震颤，英姑跌坐在软垫上的瞬间，一旁的翠儿“啊”地轻呼一声，裙摆翻飞着扑过来。她纤细的手臂环住英姑颤抖的肩，绣着并蒂莲的袖口蹭过英姑泛红的脸颊：“妈妈！您别伤心……”
“水，给我水。”英姑攥住翠儿的手腕，指节因用力泛白。翠儿忙不迭捧来青瓷茶盏，却见英姑猛地将茶水泼在妆奁上，鎏金铜镜里映出她凌乱的鬓发和嘴角未干的酒渍。
“妈妈的头发……”另一个叫小桃的姑娘蹲下身，小心翼翼拾起地上那缕断发。发丝乌黑油亮，却在末端突兀地断裂，像极了英姑此刻千疮百孔的心。翠儿突然解开自己的丝绦，将英姑散落的长发重新挽起，冰凉的指尖擦过她耳后：“妈妈莫怕，咱们还有暗鹰哥……”
话未说完，英姑突然抓住她的手。船舱里的烛火明明灭灭，映得她眼底猩红一片：“派人去虎头崖！告诉暗鹰，无论如何撑住……”她哽咽着将翠儿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江大龙这畜生要我陪他三日，三日后，我定带衙役去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