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 与命运相连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柳呈因此捡回一条命,但是弗元清却并没有放过他,而是将他囚禁在地牢里。
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只有一个狭小的窗子可以看到外面的阳光。之所以会成为阶下囚,柳呈并不认为是自己做错了。而是弗元清太有野心,就算登上皇位,也不会长久。
皇兄,此刻我多么希望你还活着。咱们柳氏的江山,被南蛮占领,这是我心中的痛。你在天之灵,恐也不得瞑目吧。
长歌,不管你身在哪里,都不要忘记,我柳呈是你的父亲。柳氏的江山,断不能葬送在我们的手中!
一路风尘急赶,就怕耽误医治父亲。可是,为何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自从进入修罗山地域,她就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
自从南王占领京城后,原本南疆的领土得到扩充,以修罗山命名。南疆的百姓相比中原人数量要少很多,但这些百姓都和南王一样,有着不可一世的野心。当他们的王攻占京都之时,均举家迁移入中原。
此等大事,此等局势,不会如此平静下去。因为江湖,早已波涛暗涌了。
南王最忌惮的不是消失的那五十万中原兵力,而是这些看似散漫却很有实力的武林高手。这些武林人都是中原人,如果他们群起而攻之,恐怕他坐不稳这皇位。
弗瑾月却不这么认为,她对南王说:“父王不必担忧,改朝换代原本就是您的理想,如今此事已定,您只管登基。武林之事,儿臣会想办法替您摆平。”
“你有什么办法?”弗元清对这个女儿是越来越满意了。若她不被那些儿女情长所束,那就更好了。
弗瑾月说:“只要我追回嗜血刀,江湖就会陷入腥风血雨之中,届时他们自顾不暇,便不会再多管皇朝之事。”
弗元清哈哈大笑:“好,不愧是我的女儿。其狠辣手段,深得我的真传!”
只是,她的修罗蛊死了。那就说明,宁雨诗刺杀失败了。
嗜血刀在手,她如何会失败?是因为百里晴迁吗?她要杀柳长歌,百里晴迁是万万不会允许的。这个宁雨诗,坏就坏在痴情上!
那把嗜血刀,一定在百里晴迁手里。那么此时,百里晴迁还会在皇陵吗?
弗瑾月不是没有派过人跟踪过百里晴迁,只是百里晴迁总有办法避过她的监视。
柳长歌至今为止,仍然在守灵。按理说百里晴迁应该守在柳长歌身边,可百里晴迁是个嗜酒如命的人,没有酒就无法生存。
半个月过去了,潜伏在皇陵周围的眼线都没有抓到百里晴迁的踪迹。难道她可以忍住酒瘾,一口酒都不喝?
弗瑾月觉得此事有些蹊跷,所以,她亲自去了趟皇陵。
震惊的发现,她居然被百里晴迁给耍了!那空荡荡的陵墓,空荡荡的竹屋,哪还有她们的踪迹!
百里晴迁一定是回修罗山了!
马蹄奔腾,烟尘四掠。
旷远眯着一双邪气的眸,盯着弗瑾月的马消失在滚滚风沙里。
你终究是放不下百里晴迁,一个为情所困的人,在得知自己的感情被狠狠践踏后,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呢?
他拭目以待……
再次踏入这片幽深而宁静的竹林时,柳长歌分外怀念。
但这里是有阵法的,为了防止陌生人来打扰父亲,所以百里晴迁不得不防备一些。
破开阵法的一瞬间,百里晴迁闻到一股熟悉的墨香。放眼一瞧,惊叹斐然。
整片竹林,仿佛是书画的世界!
无论是石桌,草地,木椅,亦或是高竹旁,都飘荡着一幅幅的画卷。上头墨迹未干,浅淡的线条,韵墨成丝,勾勒一场场美丽的风景。
风景可变化万千,只是那画里唯一不变的,竟是他的笑容。
柳长歌看呆了,这画里面画的,难道是晴迁的父亲?
百里晴迁穿梭在迷雾当中,也穿行在画卷当中。最终在竹林深处,看到了母亲的身影。
父亲安详地躺在母亲的怀里,衣襟敞开,露出雪白而精壮的胸肌。肌肤上的鞭痕已经浅了,是母亲细心调理所致。父亲绵软的发丝铺在母亲的腿上,仿佛在做一场美梦,眉眼与唇边,都挂着幸福的笑意。
这笑容太熟悉,也令人怀念……
凤舞子宠溺地看着怀中的百里墨,小心翼翼地抚摸他唇上的笑。她想永远留住他的笑,让他不再忧愁。
她没有擡头,却说:“母亲已经等的太久了。”
这是晴迁一家三口团圆的时刻,柳长歌识趣的退避。
百里晴迁走上前来,将竹简递给凤舞子。
凤舞子的表情看起来很意外,她盯着竹简问:“这是……”
百里晴迁说:“难道您亲手写的经文,都不记得了吗?”
凤舞子颦眉思虑,经文?她好像记不得了。
这事没那么简单。
当百里晴迁提到字中画时,凤舞子才哑然惊诧,“原来是那篇经文,我当初是写过。不过,是我一时兴起,用金钩雕刻在山壁上的。如何会出现在竹简上呢。”
百里晴迁问:“那母亲知晓一物吗,名为八头修罗。”
凤舞子惊道:“你怎知八头修罗?”
百里晴迁将她催眠父亲的原委告知母亲,凤舞子震惊失色,抱着夫君心疼地叹道:“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那八头修罗,原是极凶之兽。当初若非是……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画的!
“你知道这世上最穷凶极恶的东西是什么吗?”
“厉鬼?”
“错。是修罗。”
“无聊!”
“我们来打个赌啊,你若能画出最邪恶的凶兽,我便去酒魂那,给你讨最好的酒!若你画不出来,你就答应我一个条件。”
凤舞子知道酒魂是弗元清的好友,酒魂自酿的醉生梦死是世上最纯烈的酒,也是这世上,最美的酒。若能喝上一口,当真是美梦得偿,欲仙欲死。
这么奇妙的酒,凤舞子当然想喝,于是她赌了。
其后,弗元清并不知她画的修罗到底是何模样,因为她雕刻完八头修罗时,她就遇到了百里墨。
这个赌约便耽误了,许是弗元清忘记了吧。她最终也没有喝到醉生梦死,现在她想喝,能喝到。却没有心情再去品尝了。
原来这八头修罗,竟是母亲画出来的!
百里晴迁心中迷惑已解,而眼前这朵苍莲,它的颜色却愈发的苍白,却以接近枯黄。
凤舞子惊道:“快,快救你父亲!”
真的不能再犹豫了,百里晴迁手托苍莲,以内力催化……
林中迷雾缭绕,柳长歌看不清里面的情景,只得在桌前喝茶。午后的光晕太晃眼,丝缕光线穿梭竹叶,能够看见每片竹叶的脉络。如此清晰。
可渐渐的,她的视线里好像出现另一道光影。那是一个人。
他踏着黄昏来到这里,一身灰袍,容颜妖娆。他到底是男还是女?
不待柳长歌开口询问,那人轻飘飘的一擡手,长歌便头一歪,陷入混梦之中。
这杯茶已经凉了,凉茶有时候会让人清醒,有时候,也是催人入眠的良药。
他从浑浑噩噩中清醒,仿佛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于是他呼唤:“凤儿……”
虽然唤出口,可他仍然醒不过来。
感觉周身穴道一股清凉,那道气流在飞快的游走自身。脑海中有一处极其黑暗的地方,那里有一个声音,是他这辈子也摆脱不了的魔咒。
这股清凉的气流却突破重重阻碍来到了这里,他忽然对其防备,却听到一声柔和的言语:“难道你不想我们一家团聚吗?别抗拒……”
百里晴迁汗流浃背,看着父亲宛如水洗的背,她的掌印已经深深的印在他的肌肤上。血红的掌印,说明分散在父亲体内的毒素已被聚到一起。胜败就在此一举了!
凤舞子双眸一凝,忽然闪掠一步,与那道忽如其来的劲风互对一掌。
两人都穿着灰衣,容貌也都相似无比。
若非此人胸部平平,凤舞子都要以为,她是否还有个孪生的妹妹。
因为此人,太像她了!
此刻是夫君能否清醒的关键时刻,万不能有任何闪失。
凤舞子上前两步,素指勾发,盯着那人的脸孔叹道:“好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你是何人?”
他的目光有点空洞,或许他的人生就是空洞的。空虚的。这二十年来他生不如死,从来都是一个替身。
他今天就要看看,他代替的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如今他看到了,这个满脸傲然之韵的女人,就是南王的钟爱。
然而,他今天要做的,就是亲手毁了这张脸!不是自己的脸,而是这女人的脸。因为他在无限痛苦中挣扎,他最终不再挣扎了,因为他爱上了南王。
在南王霸道与柔情的折磨下,爱上了这种感觉。他知道自己很贱,可他就是无法控制。因为恨有多深,爱就有多深。
“我叫凤儿。”他神情痛苦地说出自己的名字。
凤舞子怔了一下,呢喃一声“凤儿”,与她长得似模似样的凤儿……?
然后,她猛然惊醒。好个弗元清!这么多年,你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