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爷俩
海忠叔看见我的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就知道我刚刚有偷听到胡婶和他之间的谈话。
“降瑞,别听你胡婶瞎咧咧,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为人,最喜欢嚼舌根,把没的说得跟真的一样。”海忠叔悻悻的说,打开碗柜递过来一碗盛得满满的稀饭。
“你千万别介意,不能放心里面去,不能去祸害他家的苞谷,更不能背地里收拾人家成林。”海忠叔还不忘替成林说好话,“成林也算个好孩子,对你也哥长哥短的叫,你欺负人家也不少了。”
原来我的恶行海忠叔都知道了,还瞒得那么深。
我当然没有用手去接,心里还想着胡婶的话。无风不起浪,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再说海忠叔和那个刘寡妇之间,不是没有前科,六岁那年看见的画面在我脑海可是记忆犹新。
“瑞,怎么了?”海忠叔见我迟迟不接他手中的碗,就知道我已经把胡婶的话放进了心里,紧紧咬住的嘴唇和逐渐模糊的双眼,让海忠叔手足无措。
“胡婶这个死婆娘,早晚有一天老子要把她的嘴巴撕到后颈窝去。”海忠叔装腔作势的哄我,努力的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他能骗到别人,却唬不住我,别看他平时五大三粗,粗狂爷们的样子,心底比女人都细,尤其是对我。
“你为什么不承认你和刘寡妇的事情?别人对你可是念念不忘,守身如玉呢。”带着一股子醋味,很艰难的说了出来。
“你个傻小子,敢这样和叔说话?什么念念不忘,守身如玉,你在哪里看到的这些词儿?”海忠叔被我的表情逗笑了,怎么可能没发现我话里浓浓的酸味。放下手中的碗,一把把我抱起来,摔在床上,“看来叔今天非得狠狠的收拾你一下,要不然你小子非得翻天了去。”
说完就扑了过来,把我压在身下,用手轻轻的连续拍我的屁股,嘴里反复着“让你不听话,让你学娘们儿嚼舌根。”
“咯咯咯咯”,他是在乎我的,比在乎他自己都还在乎,更别说那个刘寡妇了,心满意足的我在他身下扭动着身子。双手不停的在身上乱摸乱抓,这样的机会不好好的享受一下,我岂不是成了傻子。装作不满意,打闹着反驳他,“本来就是,我可记得那年,你把人家刘寡妇都快欺负死了,叫的要死要活,和快断气了没两样。”
身上的海忠叔一听慌了,立马用粗糙的大手捂住我的嘴,“死娃娃,你怎么还记得这茬,不是说了不准再提起么?”
他停止了打闹,抓住我的双臂,一本正经的看着我的眼睛,“降瑞,有些事情过了就过了,不要再提起,答应叔好不好?”
“嗯?”我不解,不是你说男子汉敢作敢当么,以前别人开你和刘寡妇玩笑,生气的那个人可是我。
“刘寡妇也是个命苦的女人,家里没一个劳动力,上头还有两个老人要赡养。”海忠叔的眼神变得有点落寞,些许颤抖的嘴唇出卖了他:他竟然对刘寡妇动了情。
“世界上可怜的女人那么多,你是不是要一一的去照顾?”用力挣脱海忠叔的双手,“当初你是不是因为可怜我和我娘,才接纳我们的?”
“怎么又扯到你娘身上去了?”海忠叔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这些年我对你,我对你娘怎么样,你不是不知道,难道我在你心目中一直就是这样?”
海忠叔嘴唇哆嗦起来,失望的看着我,眼睛已经湿润,在我心中原本高大强壮的形象突然快速的缩小,变成眼前的这个年过四十,历经沧桑,脑袋上已经冒出不少的白发。
海忠叔,你曾是我的天,我只是一株藤蔓,只有死死的缠住你才能一步一步的往上爬,才能长得这么大,才能无惧暴风骤雨,你早已在我心里落下了根。
“不是,不是这样的。”我哭了出来,扑在他的怀里伤心的哭了起来,害怕被抛弃,害怕海忠叔有一天会选择离开我。这样的担心从来都没有消失过,我努力的念书,无论寒冬酷暑捉黄鳝卖钱,就是想向他证明我的价值,我不是一个没有用的人。
无法停止的抽噎让破旧的房间,弥漫着一股很压抑的氛围。他不是一个会谈心的人,不会认认真真坐下来会我交谈心事,以至于年幼的记忆在我心底生根发芽,逐渐的走上一条不归路。
我也从来没有去责怪过我的海忠叔,在他的生命里,名正言顺的只有我娘一个,其他的路边野草,只是匆匆一现的昙花,尽管也曾吐露过芬芳,但是能光明正大埋进傅家祖坟的却只有我娘一个,这就已经足够了。
海忠叔知道我心底的担心,知道我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般坚强,知道我所做的一切全是烟雾弹,全是为了拼命的抓住他。
“傻瓜,叔逗你呢,你是叔的宝,只有你抛弃叔,叔才不会放掉你呢。”海忠叔粗糙的手擦干我的眼泪,摩擦得脸生疼,我却一脸享受,恨不得时间能够停止,他温柔的大手能一直抚摸我的脸,抚慰我脆弱的心灵。
爱意,海忠叔的眼睛中,传递出深深的爱意,轻轻的用拇指拭去眼角残留的泪水,“都这么大了,还爱哭,说不去都不怕别人笑话。”
如果时间可以停止,我想在这里终结;
如果可以有个期限,我想直到地球毁灭;
“轰”的一声,眼前的景象突然之间全变了,变得又陌生又熟悉。陌生的是,我和海忠已经不是在那间破旧的不成样子的房间,我们的周围一片喜气洋洋,大红的喜字贴满整个房间,我和他端坐在铺满大红锦被的床上。
红烛点点掉喜泪,
三生情情缘轮回。
看着一身红衣花带的他,含情脉脉的凝视着我的双眼,拥我入怀,伸出细嫩的舌头,温柔的拭去眼角的泪水。
“瑞,你怎么了?魔怔了?”海忠叔不合适宜的声音穿越轮回,把我拖回了现实。看到的是他尴尬的脸,我的手居然捧住了他的脸。
“赶紧吃饭,一点都不像个男孩子。吃了饭,叔带你去打野鸡去,昨天路过断龙山,看见好多的野鸡。”海忠叔把我放下,再次递给我稀饭。
一听打野鸡,一下就来了精神,这意味着晚上又可以好好的饱餐一顿。断龙山上的野鸡,可是上天赐予的礼物,只是整个小石村,只有海忠叔有这样的本事。
“咦?”海忠叔的眼睛被鼓成一个包的席子吸引,
正自顾着喝红薯稀饭的我,见海忠叔的手向席子br />
一条深蓝色的内裤出现在他的手上,面带不解的眼色看着我:这不应该穿在身上的么,怎么会藏在席子
恨不得一头撞墙,海忠叔绝对是故意的,内裤上散发出的点点腥骚味以及残留的痕迹,顿时让他笑出声来,臊得我觉得脑袋不知不觉重了好几十斤,耷拉在肩膀上,眼睛不知道该看那里。
“嘿嘿,降瑞成大人了。哟,还不好意思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是不是梦见干坏事了啊?”海忠叔一脸坏笑的看我笑话。
我是梦见人了,没错我是干了坏事,但是我梦见的那个人是你,海忠叔。
“不错,不错,这么大一滩,量大味浓,可惜了,要是有个女人,叔绝对能抱上大胖孙子,哎哟,可惜了哦!”海忠叔笑得蔫坏,若有深意的看着我。
不就是跑马么,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还大胖孙子,我很想大声的告诉海忠叔,他不知道有多少大胖孙子死在了我手上,我是个刽子手。
“瑞,不用害羞,有几个男人不跑马的,叔现在这个年纪都还会呢!”光顾着安慰我,叔一不小心也把自己的秘密暴露了出来。
海忠叔也会跑马,他会不会也把内裤打湿一大滩,会不会也散发出一股子臊味,他也会把内裤藏起来吗?呼吸开始急促起来,脸红心跳的感觉越来越严重,好憧憬叔跑马的场面,黏黏的白水将黑色的毛拧成一股一股,半萎靡状态下的雄伟会是什么样子。
“嘿嘿”,我不禁笑出了声,擡头发现海忠叔正在翻箱倒柜,翻出一条军绿色的内裤,递了过来。
“拿去换上。”
“不用了,叔。其实不穿内裤挺舒服的。”
“舒服个鸟,叔还不知道?怕什么,这条内裤是叔当兵退伍的纪念,就穿了一次,洗干净了的。”海忠叔以为我是嫌弃内裤不干净,迟迟不肯接过去。
不穿内裤,还真的是鸟舒服,只是我还没有勇气说出来,我怕叔真的认为我是嫌弃他。
我不愿意接过他手中内裤的原因,是我知道叔一直有着他的骄傲,他曾经是一名军人,他把这份荣耀看得比什么都重要,至于能不能超过我,我不能确定,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他一直留念着那份青葱岁月,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会换上那身军服。
“叔,我不用,真的不用,我把昨天的内裤换上就可以了。”始终不愿意玷污叔的那段时光,坚决不拿叔手上的内裤。
“昨天的?在木桶里泡着呢。”海忠叔的话毁去我最后的希望。
“那我就不穿,大不了今天不出去。”赌气,很明显我是在赌气,我是宁肯挂空挡也要去打野鸡的,只是现在一定不能败下阵来。
“受不了你,人小鬼大的。叔还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是舍不得。”知子莫若父,海忠叔说出我内心真正的顾虑。
“哪有。”我嘴上否认着,心里却对海忠叔的话感动,他也会懂我。
海忠叔没理会我,爬上床用被子遮住,自顾着手上的动作,看得我一筹莫展。
“给”,海忠叔的手上出现一条白色的小碎花内裤。
“啊?”我不明白。
“你穿我这条,干净的,早上才换的。”海忠叔一边解释,一边换上那条军用裤衩。
盯着碎花小内裤,我迷茫了,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叔明明穿的是淡蓝色的内裤,而且那条内裤是洗澡后换的,干净的啊,他什么时候变得有洁癖了?
“别看了,叔昨晚也跑马了,你要笑就笑,别憋住。”海忠叔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嘴里骂着“妈的,比亲爷俩都亲,连跑马都在一起。”
海忠叔昨晚也跑马了?我一下子愣了,想起昨夜的所作所为,我顿时明白了。叔的跑马是我一手造成的,难怪……
只能祈祷千万别被海忠叔发现,我不怕他揍我,我怕的是被他赶回自己的房间,那才真的得不偿失。
不过也好,依稀能感觉到海忠叔的温度,我故意在海忠叔的面前大大咧咧的换内裤。裤底风光被海忠叔一览无遗,他眼神闪来躲去,有意避开。
“你能不能不钻被子里换?”
“怕什么,你又不是女人?”我不满,因为我是存心要你看的,海忠叔,嘴里还得寸进尺,“你自己不是没有,难道是看到我的尺寸,自卑了?哈哈”
海忠叔被我这么一撩拨,瞬间不服了,站在床上直接把内裤退到膝盖以下,“我自卑,降瑞,不是叔打击你,你想让叔自卑还得加把劲。”
嗬,没想到海忠叔还这么在乎这个,居然被刺激到脱裤子献宝的地步。不过不得不承认,海忠叔的家伙不是一般的粗壮,大白天的看得更清楚。鲜亮的头在密密麻麻弯弯曲曲黑色丛林中宛如勃然大物,活脱脱一颗鸡蛋般大小。“啪”,脑袋上挨了海忠叔一巴掌。
“你个死娃娃,看什么看。”
“不是你自己让我看的?”
“有你这么看的么?像个小狼崽子,眼睛泛着绿光,这肉可不好吃,骚的。”海忠叔打趣说,急急忙忙的穿裤子。
海忠叔,你说得对,我就是一头小狼崽子,总有一天我要把你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