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祥瑞公瑾花开

第五章 做对游来游去的鱼

只有他和我单独存在的时候,我们之间往往都是肆无忌惮的,因为不用顾忌家里会有女眷,就像调味剂,永远成不了主菜。

海忠叔估计已经把早上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或者抛到了九霄云外。我却记忆犹新,挥之不去。说不出的兴奋难以言喻,在心里一直挑逗着我,撩拨着我那颗蠢蠢欲动的心,我能清楚的感到一直以来存在的念头又大了一分。

海忠叔身上挂着一把火药枪,他自己做的。有的时候,我都怀疑海忠叔是不是万能的,家里用的凳子柜子床铺都是他动手做的。

“嘘。”海忠叔制止了我,掏出一把铁砂灌倒进枪口里面,用一根细细的铁棍捣了捣。然后从上衣兜里面拿出一根鹅毛管,里面装着黄色的炸药,装填好。这炸药是海忠叔到镇上托关系才弄到手的。

瞄准前方,海忠叔看了看一脸兴奋的我,迟疑了一下,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他的意思是要我捂住耳朵。

我立即捂住耳朵,好奇的看着他,沉着的扣下扳机。“嘭”,尽管捂住了耳朵,还是被一声巨响吓得差点摔在地上,跟着海忠叔向刚刚瞄准的地方跑去。

“降瑞,哈哈今天运气不错哦。你看,好大的一只野鸡。”海忠叔举起猎物,使劲的挥了挥,像个等待着表扬的孩子。

我当然不会吝惜溢美之词,大肆赞扬海忠叔的枪法,把他夸得天上无双地上仅有。

“这算撒子,这断龙山啥都好,就是没什么大个的东西,要不然叔给你打一头野猪,让你吃够。”海忠叔明显对我的恭维很受用,开始飘飘欲仙起来,一副杨子荣在世的劲头,把野鸡扔给我,又开始左右打望,寻找下一个倒霉蛋。

野猪,真的有野猪,我估计我们俩加起来都不够人家收拾的。

“叔,你怎么什么都会啊?”

“叔当然得会,要不然怎么养活你这个傻蛋。”

嘴里还不忘反驳海忠叔,“我才不是傻蛋,叔能不能不要再这样子叫我。”

“哎哟,我家降瑞现在还知道要面子了,不知道是谁小时候,叔一叫傻蛋就屁颠屁颠跑过来,傻乎乎的笑着。”海忠叔老拿我小时候说事,认准了我的死穴。

“叔。”

“嘿嘿。”海忠叔像个得胜的将军,牙齿在阳光下格外耀眼,“哎哟!”

听到海忠叔的一声大叫,我立马跑过去,只看见他瘫坐在一滩泥泞中,手中的火药枪眼子全被黑色的泥巴糊住了,连脸上都溅了不少的稀泥,说不出的狼狈。

“哧哧”,我指着海忠叔大笑了起来,断龙山就这样,到处都有这样的天然陷阱。明明是一堆枯叶,一脚踩上去,运气不好就会陷进去,严重的连小命都会搭进去。

“还不赶紧拉我起来。”海忠叔受不了我的大笑,黑着脸吼我,“得,幸亏还打了只鸡,要不然又白费一天。”

看着手里唯一的猎物,我忍不住有点担心,“够吃吗,就一只野鸡。”

海忠叔看了一眼,也觉得似乎有点不够,我们上山打野鸡,隔壁胡婶是知道的,她指不定现在在家都把调料准备好了。每一次海忠叔进山,打到的猎物都喜欢在他家弄,我再有微词都不顶用,胡元平就是她男人,和海忠叔一起当石匠,不分享有点说不过去。

“没事,放心晚上绝对有你好吃的。”海忠叔大手一挥,很明显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海忠叔的裤子已经面目全非,脚上的淤泥散发出难闻的气息,“幸亏不是很深,要不然今天就得报销了。”海忠叔还在庆幸。

“报销个屁啊,我报销了你都还不会,你会长命百岁的。”听到海忠叔的抱怨,我心里很不爽,心里话一下机关枪似突突全迸了出来,“不准瞎说,你还没享到我的福呢,就这么这么,你不觉得亏?”

对于我的忤逆,海忠叔一点都没有生气。如果胡婶在这里,又会大惊小怪的跳起来,“哎呀呀,你看看这白眼狼,忤逆得要死,也就海忠兄弟你把他当宝一样,是我呀早就扔出去了。”

她就是这样的人,接着她肯定会千方百计的把胡成林推出来,“还是我家成林孝顺,每次看见海忠兄弟都恭恭敬敬的。”

刚把胡婶敢出脑海,就听到海忠叔说,“前面不远有个水潭,我们去那里把午饭解决了,中午就吃叫花鸡,反正你爱吃。”

叫花鸡?不是就这一只么?举起手里的鸡,我疑惑的看着海忠叔,“这只鸡不带回去了?胡婶说不定都把做鸡的调料准备好了。”

“不带回去了,就一只鸡。丢不起那人。你不是爱啃鸡腿么,中午两只鸡腿全归你,免得成林跟你争。”海忠叔肯定的语气感动得我鼻子一酸,他心里还是有我的,我第一的位置从来都没有下降,成林那个瓜娃娃还是被我踩在了脚下。

在山林中不知道穿梭了多久之后,一片清澈见底的潭水出现在我的眼前,碧波荡漾的潭水反射出四面的青山,美不胜收。

“哇,好漂亮啊。海忠叔,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个怎么漂亮的水潭?”

“很小的时候,比你小的时候我就知道了,经常偷偷的跑这里来洗冷水澡,抓鱼,然后回去被爹一顿好打。”海忠叔迅速的扒光自己的衣服,看得我口水流下来打湿胸前一大块都没有察觉。

结实的臂弯,黝黑的皮肤。肩膀上因为常年累月擡石头而磨出了一道深深的痕迹,狰狞恐怖。身上一件天然背心,是海忠叔作为石匠的骄傲,深浅不一的肤色,令我着迷。这就是农村男人,用力量,靠身体的原始力量养活着一家人。

这些年的辛苦,全显现了出来,我突然意识到,我就是一只吸血鬼,吸食着海忠叔辛勤劳作的果实。

可能察觉到我的目光,海忠叔不好意思的背过身躯。

鼻子突然一热,嘴里有了酸酸的腥味,我用手一摸,红红的。

流鼻血了,我流鼻血,胡乱的用袖子将鼻血擦掉,平复自己的心境,千万不能让海忠叔发现,否则哭都没地儿哭去。

“喔!”海忠叔大叫着跳进了水潭中,搅起我心里涟漪一片。深扎一个猛子的海忠叔游了老远才探出个头,让我真正见识到了什么是浪里白条,他兴奋的对我喊,“降瑞,你要不要下来,好舒服啊。”

我,可以下去吗?

站在岸上欣赏这样一幅赏心悦目的画面难道不是一种极致的享受?看着海忠叔在水潭里面欢快的游着,脸上露出如孩童一般纯真的笑容,就像是无忧无虑的鱼,自由的享受着大自然的美景,我在心里暗自怀疑,那个念头到底是对还是错,对他的依恋到底会给他带来幸福还是灾难?

我无疑是一个异端,一个疯子。

“降瑞,下来吧,水里很凉快,很舒服。”海忠叔在水里探出了一个头,朝着如此如醉的我大声呼喊。

看着海忠叔期盼的眼神,我知道自己无法拒绝,而且在水里和他一起畅游貌似也是美妙的享受。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突然想起这两句诗,海忠叔,我想和你做比翼鸟,一起翺翔蓝天;想和你做连理枝,紧紧互相缠绕,餐风露宿也不在乎。

现在,我更想和你做一对三生三世的鱼,在清澈见底的潭水中游来游去,你追我赶。我们海陆空都要在一起,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向往。

“来咯!”大喊一身,我迅速拔光衣服,毫不迟疑的跳进了水潭。“好冷”,这是我第一反应。

我突然的跳水把海忠叔吓坏了,他没有想到我会直接下水,急忙游过来,紧紧抱住我,在那一刻突然发现,我是海忠叔无法舍弃的宝贝,我嘴里还不忘责怪我“你这孩子,怎么那么冒冒失失的,这里水深得很,你又不会水。”

被海忠叔关心,被他责骂的感觉好爽,我是他心尖的肉,他又何尝不是我心底的宝。我肯定不会告诉他,我早就学会了游泳,曾经和成林建斌跑去公社水库游了很多次。

海忠叔扶着我的腰,嘴里不停的告诉我双脚应该怎么蹬水,手该怎么拨水,应该在什么时候擡头换气,可惜我充耳不闻。

一门心思感受我腰上海忠叔的双手,自己的一双手装模作样的划水,其实是在找寻机会向海忠叔袭去。光天化日之下,我居然开始明目张胆的算计起海忠叔。

“手,你手不是这样拨水,错咯!”海忠叔努力的纠正,“念书脑子那么好使,怎么学游泳那么笨?”

海忠叔居然嫌我笨,我不敢顶嘴,因为心里有鬼,一双贼眼只顾着找寻下手机会。

万万没想到的是,海忠叔突然之间放了手,原本托住我腰身的手瞬间撤离我的身体。措手不及的我突然下沉,出于本能我手脚并用游了出去,只听得耳边传来海忠叔的笑声,“哈哈,看来还是张达彪的法子管用。”

后来我才知道,张达彪就是这样教会海忠叔游泳的。

游了一截,回到浅水区,我愤愤不平的看着海忠叔,高高的翘起嘴唇表示不满和抗议。

“别翘了,再翘嘴巴上都可以挂尿桶了。”海忠叔还在取消我。

谁要挂那玩意儿,深呼吸一口气,窜进水里朝着海忠叔的方向潜过去。在水里的我,犹如一头鲨鱼,仔细找寻着。

如果有人,一定会发现我脸上露出的笑容有多邪恶,憋足了劲,一头向那团黑色目标袭去。

海忠叔立马抱起我,走向岸边,一只手刮我的鼻子,“都这么大人了,干事还莽莽撞撞的。那玩意儿能随便撞么,万一断子绝孙了,咋办?”

海忠叔,你怎么会断子绝孙呢,我会一直守在你身边的。

“你不是有我吗?再说你也没老婆,谁给你生孩子?”我不喜欢海忠叔说他自己不好的事。

“现在是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海忠叔笑了,“傻,难道海忠叔人就那么差,差到没人要的地步了?”

你还想着结婚娶老婆,海忠叔的话,无疑像一根刺深深的扎进我的心里。

海忠叔,你不差,你不是没人要,就算全世界不要你,你的降瑞也会对你不离不弃,你是我的宝,是我一生的宝贝,我永远都会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