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三章 拉拢

许云燕没敢贸然开门,而是悄悄地走了回去,进屋跟君庭说:“是韩天举。”

君庭也吃了一惊,大清早的,他来干什么?印象中,自己跟他没什么交情啊,就在城堡里接触过几次,甚至都没怎么说过话。

许云燕又道:“怎么办,这门是开,还是不开?”

君庭道:“人家就站在那了,拒之门外不妥。走,开门再说。”

许云燕一拉君庭的袖子:“我有点害怕。他会不会来害咱们的啊?”

“不会!”君庭拉着许云燕的手道,“咱们与他无冤无仇,不至于。再说,高总管派来保护咱们的人,就在附近,放心吧。”

就这样,君庭和许云燕来到大门口。这时,韩天举还在外面叫门呢:“韩兄弟,弟妹,我是韩天举啊,怎么不开门呢?”

君庭示意许云燕挪开了门闩,将大门缓缓地推开了。韩天举一见门开了,喜出望外,晃动高大的身躯,上前一步道:“实在是抱歉啊,兄弟,弟妹,大清早就来打扰你们了。”

君庭急忙一抱拳:“韩管事说的哪里话,让您久候了,来,进屋叙话。”

“那我就不客气了。”韩天举身后还跟着两个人呢,抱着两个大包裹。他让那两个人在外候着,自己一手拎着一个包裹,跟随着君庭和许云燕进了屋。

“韩兄弟可真够简朴的了,住得地方如此狭小,跟您管事身份不配啊。”韩天举进到屋中,将包裹放在桌子上,率先开口道。

君庭笑笑道:“嗨,房子再大,睡觉也就那么大点地方,够住就行了。”

“是是,这话说得有道理。对了,弟妹,这不要过年了嘛,我呢,来给你们送点年货,都在这包裹里呢。你看看,这里面可有怕化的,赶紧拿外面冻上。”说着,韩天举将两个包裹都解开了。

许云燕一见礼物,更诧异了。这礼可够重的了,一个包裹内有两块上好的绸缎,一件漂亮的女士大衣,一袋子糖果,一块普洱茶饼,还有一个木头盒子,里面竟是一枚人参。另一个包裹内,则是一条冻羊腿、两只冻鸡,还有一大块冻牛肉。

“哎呀,韩管事,这礼可太重了,我们可承受不起啊。您说,我们做小的,没去看看您,反倒让您先登门了,实在是不好意思。”许云燕道。

君庭也道:“是啊,韩管事,我夫妻这么点岁数,何德何能啊,这个真不行。”

韩天举道:“哎,兄弟,咱们都姓韩,五百年前是一家啊。真格的,这点面儿还不给你哥哥我嘛。没别的意思,就是想交你这个朋友。我说弟妹啊,赶紧把这些冻货拿下去吧,省得一会化的哪都是。另外,有水没,给我弄一碗热的。这天啊,真冷,一早就灌了一肚子的寒气。”

人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不收,显得不识抬举。君庭只好点头,让许云燕将东西拿下去,然后赶紧烧水沏茶。

君庭和韩天举对桌而坐,彼此都很客气,随意地聊着。

“兄弟啊,虽然咱哥俩接触机会不多,但我能感觉出来,你是条汉子,宁折不弯。更难能可贵的是,你还识文断字,有水平。不像哥哥我,大老粗一个,扁担倒了知道是个一就不错了。”韩天举道。

君庭知道,韩天举这是自谦。虽然接触不多,但君庭也能感觉出,这个艾尔肯城内的守卫者虽然是武夫,但脑子绝不简单。

“韩管事,您真是会说笑。谁不知道,您的能力在整座城内,无人能出其右。正因为有了您的存在,我们的日子才会如此安稳。所以,您是艾尔肯城的大功臣啊。”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互相吹捧。君庭暗暗纳闷,这韩天举来了,不会就是为了送礼吧,怎么会如此沉稳,摆起了龙门阵。

果然,不多时,韩天举转移了话题:“兄弟,你来艾尔肯城,也有段时间了吧。”

君庭点点头:“是啊,算起来,有一年半了。”

韩天举道:“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间,我到艾尔肯城,都15年了。想当年,我刚30出头,走投无路,来到了此地。承蒙城主看得起我,就将我留在了身边。不敢想,不敢想啊,如今,我都奔50去的人了。”

他喝了口茶水,接着道:“兄弟,人活这一辈子,什么都是虚的,能有几个知己好友,才是实在的。我看你就是投缘,如果你要不嫌弃,咱们就结成兄弟吧。正好,咱们都姓韩,今后就是一家人,你看如何?”

君庭大脑快速地转着,韩天举这是唱哪一出啊?又是送礼,又是说好话,还要和自己拜把子结成兄弟。不对,这里面肯定有事。

但是,他不能首接问,也不能当面回绝。毕竟,人家如此恳切,自己怎么能当场驳人家面子。不过,不了解他,还不能跟他结拜。结为兄弟,不是个随便的事。

君庭脑子反应够快,当即就道:“哎呀,那可是小弟我求之不得的。不过,今天是腊月二十八了,年根了,不是什么吉日。正月里,也没什么好日子。等正月出了,我选个好日子,您准备点三牲祭品,咱们在正式结拜。一个头磕在地上,那就是生死弟兄了,马虎不得。”

韩天举道:“好!兄弟,

就按你说的办。哎呀,我能和你结拜成兄弟,真是莫大的福分啊。”

韩天举又说了会闲话,突然停顿了下,然后压低声音,道:“兄弟,你对冯志,是什么看法?”

他一说起冯志,君庭就知道,妥了,进入正题了。

“你说冯管事啊,没什么啊。他最近提倡搞精品瓷器,又向城主建议,由我去教工人们认字学习,都是有益于艾尔肯城的。城主也夸过他,说他是一心想着这座城,大公无私。”

冯志哼了一声,道:“兄弟,你都忘了啊,也没多长时间的事啊。冯志可憋着心害你呢。凝碧雪蘅,谁都知道,那是他指派小顺子打碎的,嫁祸于你。也就亏了你运气好,才保住了一条命,有了今天。这个仇,你就不计较了?”

君庭是真不知道,韩天举说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

“啊,都是过去的事了。后来,冯管事也给我道过歉了。如今的他,洗心革面,早己不是原来的他了。”君庭道。

韩天举哈哈大笑:“我的兄弟啊,你到底来艾尔肯城的年头短,不了解冯志为人啊。他啊,出了名的小心眼,一肚子坏肠子,仗着资历老,昔日有些功劳,就目中无人。他现在装的跟个大尾巴狼似的,是为了三家作坊总管事之位。我再告诉你一个事,你知道,前任总管事谢道良,是怎么死的?”

君庭道:“这事我还真知道。杀他那天,正好我来刚到城堡见城主。他是因为跟冯志有仇,然后故意生产劣品,来嫁祸冯志,才让城主处死的。”

韩天举道:“没错,名义上如此,但实际却并不是这样。当初,冯志负责运输,没多少油水可捞。于是,他就觊觎谢道良的位置,处处找人家的毛病。不是说人家生产的瓷器数量不行,就说交货日期晚了,耽误运出。甚至,冯志还派人去骚扰谢道良的家人。谢道良虽然贵为总管事,但势力没有冯志大。谢道良步步退让,可冯志却咄咄紧逼,就想将谢道良从总管事的位置上拉下来。”

君庭有些不解了:“谢道良为什么不将此事向城主反应呢?”

韩天举道:“冯志这小子做事比较隐秘,谢道良抓不住他的真凭实据,没法说啊。那段时间,谢道良也留心防范了。可是,没等他找到证据呢,冯志率先发难了。那批次品,肯定不是谢道良授意生产的,很可能是冯志与哪个工头勾结,偷着产出来的,然后嫁祸给谢道良。”

“哦?韩管事,您是如何知晓的,有真凭实据吗。”君庭问。

韩天举一拍大腿:“兄弟啊,我要有真凭实据,就向城主说了。我为什么这么说呢,是因为谢道良那段时间,并没有下到作坊里,而是家里出点事。你琢磨吧,他人都不在,怎么可能是他呢?”

君庭一琢磨,对啊,也是这么回事。许云燕坐在炕上,听他们聊着,忍不住插话道:“他也有可能授意自己的亲信,去做这件事啊?”

韩天举道:“不可能!谢道良家里的事很急,关乎人命啊,他怎么还会有那个闲心。所以,我才怀疑,肯定是冯志捣的鬼。韩兄弟啊,冯志是什么人品,你这回知道了吧。他既然与你结仇了,就绝没有放过你的道理。所以,你得提早防范啊。”

君庭现在对于韩天举的话,不能不信,但也没全信,所以也就没法表态。韩天举又道:“咱们不能让冯志坐上总管事一位。眼下,他管着运输,再要掌管着作坊生产,但艾尔肯城内,就真正一手遮天了。到时候,咱们兄弟都不会有好日子过的。所以,兄弟,我帮你,咱们哥们联手,弄垮冯志,将这个总管事抢过来,你看如何?”

君庭沉思了半响,道:“韩管事,您为什么会如此看重于我,要帮我呢?”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也没啥藏着掖着的了,挑明吧。

韩天举道:“我就想,为谢道良报仇。实不相瞒,我和他是结义兄弟。他死得这么惨,留下娇妻幼子,太可怜了。另外,我也不想看到冯志小人得志。我想了想,艾尔肯城,除了你,就没人能做这个总管事之位了。”

君庭道:“您也太看得起我了。我来这座城,才1年半,资历尚浅,还是个瞎子。高明高管事,秦三娘,吴友德,包括您韩管事,谁不比我强啊,总管事的位置怎么也轮不到我的头上。”

韩天举摇摇头:“高明是城内大总管,同时负责甄选外来者,责任重大,根本就脱不开身;秦三娘,吴友德,都各有问题,不入城主的法眼;至于我,一介武夫,根本就不懂瓷器,看个门,守个夜还行,哪有那个本事啊。算来算去,就顶数你了,兄弟。你带人成功复制出了凝碧雪蘅,城主十分高兴,对你大加赞赏。你绝对有资格,跟冯志一争长短!”

到这,君庭才彻底明白韩天举此行的意图,原来是拉拢自己,对付冯志的。不过,他早不来,晚不来,为什么偏偏这个时间来呢?

“韩管事,有句话叫‘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要说我对总管事的位置不感兴趣,那是骗人。但是,我也不想因为争权夺利,弄得鸡飞狗跳,整天活在危险中。现在这样,其实也挺好,吃喝不愁,也没那么多事。”这是君庭的心里话。总管事当了又能怎么样,不当也挺好。

韩天举叹了口气:“兄弟啊,你到底年轻啊。你知道吗,现在冯志将你视为头号对手,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到时候,他会想方设法对付于你。你别看他现在装的不错,其实我分析,那就是在积蓄力量,有更大的图谋。一旦他要行动起来,将绝对是暴风骤雨,锐不可当。所以,我的兄弟啊,早做决断吧。”

君庭叹了口气,道:“韩大哥,你今天说的内容太多了,我一时理解不了那么多。您给我几天时间,年后咱们再见面聊,怎么样?”

韩天举点点头:“也好。兄弟,早做决断吧。”

君庭突然想起个事,对韩天举道:“韩管事,您最近城内的防务。最近,总有人跟踪我,您能帮我查查吗,究竟是谁?”

韩天举道:“这事跑不了冯志。放心吧,兄弟,我从今天开始,就派人暗中保护你。对了,高管事派来的人,太过草包。我早上溜达一圈,就将他们都发现了。”

君庭心一惊,韩天举果然厉害。幸亏他不想害自己,不然,自己和许云燕早就死了。

此时,己经临近了中午,君庭就要留韩天举吃饭,要跟他好好喝一杯。韩天举摆摆手:“不了,兄弟,我这今天才倒出时间,先来了你这,还得去看看谢道良兄弟的遗孀和孩子。唉,这人啊,要是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谢兄弟出事那段时间,正赶上他家弟妹得了一场怪病,谁都不认识,抱着米袋子就不撒手。谢兄弟死了后,他那4岁的儿子也病了,跟他妈差不多,整天喝水,一趟一趟去厕所尿尿。然后,继续喝,继续尿。好好的家,就这么散了。唉,谢兄弟啊,你在天之灵,保佑弟妹和大侄子,这场怪病早点好吧。”

君庭听到这,基本可以判断了,这对母子啊,是得了虚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