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二章 又被跟踪
君庭来到了秦三娘的作坊,问起工人们关于认字的话题。有人脑袋转的得快,回答道:“认字好啊,能看书,考状元。”
其他人哈哈大笑:“就你那德行还考状元呢,你家祖坟冒那个青烟了吗。”
还有人道:“认字有什么用啊。我一个大字不识,不也活这么多年嘛。”
“对,对!”不少人跟着附和。
君庭一摆手,将众人的议论平息下去了,才道:“你们说的都有道理。是啊,不认字也没啥,每天该吃吃,该睡睡,身上也不少二两肉。认识字的呢,也没比咱们强到哪去,都是每天上工,下工。”
君庭顿了一顿,接着道:“大家都是走投无路,才来到了艾尔肯城,这辈子,都将生活在此。这么看来,认字就更没有必要了。但是,既然活着,谁都想活得好,是不是。谁都想每天有酒喝,每天有肉吃,是不是?”
底下人纷纷道:“对,是!”
君庭道:“那你们就必须得认字。不但如此,还得让自己腹内有知识、文化。大家想想,你们每天从早到晚,一刻都不敢休息,但每日里,就能赚个一块两块的。这些钱,除了交房租,日子就得掰着手指头过。这是因为什么呢?我来告诉你们,就是因为你生产的瓷器都是最普通的,卖不上钱,所以自然工钱不多。下一步,咱们艾尔肯城内的三座作坊,都要搞精品瓷器。这种瓷器,一件的价值,是过去的几倍,甚至几十倍。你们想想,到那时候,你们能赚多少钱?不过,精品瓷器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首先,你得认字,其次,不要求你有多高的文化,但是你得有文化鉴赏能力,才能让造出的瓷器与众不同。谁说不能当状元,我们就要评选一位瓷中状元,到时候,给他骑马戴花,全城夸官。”
“好!”下面响起热烈的掌声。什么都是虚的,只有钱才是最实惠的。
君庭接着道:“现在,我作坊内的工人,每天能赚到西五块钱了。这仅仅是个开始,我的目标,是让工人们在一年之内,人人都可能赚到10块。我的底气是,从边境传来消息,咱们的精品瓷器,供不应求。所以,我完全有信心能做到这一点。现在,我问问你们,想不想认字,想不想跟着我学习知识啊?”
“想!”下面的工人们都热情高涨,仿佛眼前都是花花绿绿的票子在飞舞。
秦三娘那旁边,开始鼓上了掌。接着,所有人都跟着一起拍上了。一时间,屋子里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君庭只得向下面深深地鞠躬,表达感谢。这一场见面会,就在这样愉快的气氛下结束了。秦三娘雷厉风行,马上给君庭带去的人安排了工作的地方。依着她的意思,要给君庭和许云燕单独打扫一个屋,让他们夫妻跟工人们隔开。但是,君庭却不同意:“三姐,我们还是跟着大家一起吧,比较方便一些。我们来是带着大家干活的,哪能躲屋里呢。”
最后,那间屋子给了常林。他是辅助君庭教大家认字的,作坊内的活儿一点都不会,所以平时就是呆着。
君庭和许云燕这一干上活,工人们都傻眼了。这个人究竟是不是瞎子啊,怎么他建模那么准,丝毫都不错。他媳妇也够厉害的了,看着是个娇滴滴的大美人,手底下真麻利。
一年多来,君庭和许云燕早就练出了手艺。君庭有心眼的辅助,自不必提。许云燕学这个手艺开始时,是为了她和君庭能生存下去,所以格外用心,加上人也聪明,所以练就了一身好本领。
中午时,君庭利用午休,开始教大家认字,讲解一些诗词歌赋。君庭授课,风趣幽默,还能联系实际,工人们非常爱听。
就这样,君庭和许云燕带着人,就在秦三娘的作坊扎下了根儿。秦三娘大力支持,一切都十分顺利,就是离家比较远些,他们夫妻要想回家,得走很久。秦三娘看在眼里,专门派出作坊内的马车,每天接送君庭、许云燕上下工。君庭一再推辞,觉得这样不好。但是,秦三娘却十分坚决。相处一段日子了,君庭也知道了秦三娘的为人,雷厉风行,十分豪爽,也就领受了这份盛情。
日子匆匆问过,转眼间,进入了腊月,又快过年了。君庭和许云燕来到艾尔肯城,己经一年半了。他们两个己经适应了这里的安静、充实的生活。就连君庭,想要逃离此地的想法,也淡了许多。有时候,君庭在想,其实永远生活在这里,也挺好,衣食无忧,还有娇妻相伴。自己这一生,除了不得己隐居在老爷岭,就没安稳过。
这段时间,君庭总是在做梦,而且还是同一个梦。他梦到,自己走在一片荒无人烟的原野上,就他一个人。天是暗红色的,地上都是枯草,空荡荡的。他害怕极了,向前奔跑着,想找到尽头。可是,怎么跑,却也跑不出去。每次醒来,头上都是一层汗水。许云燕总是问他:“你怎么了,双腿蹬来蹬去的,盖不住被子,害得我都跟着挨冻。”
君庭不知道这个梦象征着什么,也懒得去想。其实,做梦虽然吓人一些,但也没什么不好。最起码,自己在梦里能看到,不是盲人了,也算是短暂的欢愉吧。
过了小年,作坊的活儿也就不忙了。秦三娘给君庭两口子包了个
大红包,提前放了假。君庭一琢磨,自己虽说不累,但也得让工人们缓口气啊,就同意了,和许云燕回到了家中。
眼下,君庭和许云燕手里攒了快1000元钱了,根本不必为过日子发愁。呆在艾尔肯城内,君庭实在想不到存钱干什么。可是,许云燕却从不乱花一分钱,连买衣服都舍不得。吃菜,大都是摘自家菜园子里的。
许云燕有了种菜的想法后,很快就实施了。刘巧凤给她弄来了土,她去找高明讨来了种子,就在院子里种上了。她虽然不会,但有君庭指导啊,所以虽然地方有限,但蔬菜长势良好。他们这一夏天带秋天,都是吃的这些菜,种了两茬,最后还存了不少大白菜。
君庭很感慨,他知道,妻子可是生在富贵人家,从小花钱就没眨过眼睛。他曾经问过许云燕,为什么要这么节俭。她道:“现在要多存点钱,等咱们老了,干不动了,才不至于挨饿啊。”
不过,君庭还是坚持带着许云燕上了街,给她买了几件新衣服。许云燕自然不干:“我天天干活,穿什么不一样。”其实,她想的是,我穿的再漂亮,你也看不到,有什么用。
君庭却道:“都说艾尔肯城内,咱干娘是第一美人。可是,我却知道,你若穿上好衣服,比干娘美多了。我要你每天都漂漂亮亮的,因为,你是我韩君庭的妻子。”
许云燕心里好像吃了蜜一样甜,那一刻,她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两口子逛了两天,买了衣服,又置办了年货。城主那里,许云燕和君庭送了一锅粘豆包。实在不知道送什么啊,人家吃尽穿绝,啥都不缺。最后,君庭想起来自己小时候吃的粘豆包了,一晃多长时间没吃到了。他和许云燕去买了点大黄米,磨成了面,又弄了红小豆做馅儿,包了一大锅蒸熟后,放外面冻了一夜,给城主送去了。
城主还真没吃过这个,觉得奇怪,就让慕沙带下去热了点。这一吃,又粘又甜,尤其是蘸着白糖吃,更是美味无比,当即就赞不绝口。自然,临走时,城主还让他们,一定要在年三十除夕夜,来城堡跟她一起过年。
这天是腊月二十七,天气还不错。艾尔肯城地处沙漠,一到冬天,北风肆虐,非常冷。君庭就觉得,这儿好像比东北还要冷几分。不过今天,倒是挺暖和的,风也停了。君庭和许云燕吃过晚饭,从城堡出来,谢绝了城主要派马车送他们的好意,打算溜达回家,全当是消化食了。
“君庭哥,干娘对咱们真好。我觉得,她是把咱们当成了亲生的女儿、女婿了。对了,她提出要公开咱们之间的关系,你为什么要拒绝啊?”许云燕挽着君庭的胳膊,问道。
君庭道:“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嘛,咱们俩生活的安宁。如果全城的人知道你是城主的干女儿,肯定会来巴结、奉承,烦都烦死了。”
许云燕笑道:“还是你想的周到。是啊,现在这样是挺好的,我知足了。君庭哥,如果咱们永远都这样过下去,那该有多好。”
“傻丫头,咱们当然能永远这样了。此生,我娶了你,断不会与你分离。无论何时何地,咱们永远是夫妻。”
君庭的一席话,说得许云燕心中颤动,情不自禁将头靠在君庭的肩上。她知道,君庭是个有责任、有担当的男人,一诺千金。
这对小夫妻,一边走着,一边聊着,仿佛天地间就剩了他们二人。可是,刚走了一半路程,君庭突然将头往许云燕那边一歪,轻声道:“有人跟踪我们。”
许云燕当时一惊,差点叫出来。君庭紧接着就道:“做好准备,看看附近有没有胡同、人家,一会如有意外,咱们好有地方逃。现在正常走,别让对方看出来。”
“是金宝告诉你的吗?不对啊,那孩子不是又闭关修炼了嘛。”许云燕轻声道。
君庭道:“不是,是我自己觉察的。我修炼了心眼后,感觉异常灵敏,尤其是危险的气息。”
二人虽然仍是那么走着,但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君庭纳闷,大约几个月前,也是从城主家回来,就被人跟踪过一次。此后,自己和妻子从来没晚上出过门,下班也有秦三娘派的马车接送,就没再遇到过这种事。时间一久,自己将此事淡忘了。怎么,这人阴魂不散啊。他究竟是谁,想干什么?
不过,这人就是默默地跟着,并没有上前采取行动。君庭和许云燕到家后,插上了大门,急匆匆地进了屋,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到家就安全了,因为高明在这附近都设置了人手,不间断地保护。君庭曾谢绝过高明的好意,但高明一再坚持。他知道,现在许云燕和韩君庭,那是城主的宝贝疙瘩,要是出了点意外,自己可吃罪不起啊。
许云燕惊魂未定,好半天才缓了过来,道:“可吓死我了。君庭哥,你说,是谁打我们的主意呢?”
君庭道:“我也想不通这个。要说咱们夫妻,在艾尔肯城内也没得罪过谁啊。”
“怎么没有,冯志啊。并且,咱们还就得罪过他了,没别人。你说,他会不会要对咱们下手呢?”
君庭想了想,摇摇头:“不会!冯志自从上次凝碧雪蘅的事后,己经洗心革面了,绝不是他。
”
许云燕道:“如果不是他,就没有别人了。你说,咱们还能得罪过谁?要我说,就是他。肯定是他明里拿咱们没办法,就要暗中下毒手。”
君庭还是摇头:“不能。冯志要是想暗中害我们,早就动手,不能等到今天。再说,艾尔肯城多年来,从来没有流血事件发生,都因为韩天举尽职尽责,并且刑罚极重。冯志不会冒这个险的。我们,还不值得让他那么做。”
许云燕一琢磨,也是这么回事。君庭和自己,跟冯志没什么解不开的深仇大恨,他的确没必要冒着风险来杀他们。可是,如果不是冯志,又是谁呢?
一夜无话,第二天就是腊月二十八。君庭和许云燕吃过了早饭,正在家规整东西,院外传来了敲门声。
许云燕觉得奇怪,离年这么近了,会是谁呢?她找披上大衣,来到大门口,先没放门闩,而是问道:“谁啊?”
门口有人道:“哎呀,是弟妹吧,是我,开门。”
一个男子的声音,许云燕听着特别耳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是谁了,就问:“你是谁?”
门外男子道:“弟妹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是韩天举。”
许云燕就是一愣,是他。自己虽然见过他几次,但始终没正面说过话,所以才对其不熟。这大过年的,他来了,会有什么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