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齐王之属 疑来刺驾
牛牧野身子较大，进不去门，便跪卧在门口。幸好麻姑还懂得照顾他，把水镜转向了他能看到的方向。
不多时，夕阳彻底落山，黄昏来临。那七人在上山之前寻木柴做了几根火把，此时便打着火把连夜上山。
尧祠的房间内，在太阳落山后更显昏暗，但麻姑并未点烛火。她修为高深，自是有夜视之能，而且水镜中那七人手上火把的光芒也能映照出来，为幽暗的静室内添些光亮。
那七人之间很少交谈，此时也仍是默默登山，极少交谈。不过偶然的对话中，还是有人称呼过其中为首的那人为“校尉”，听起来明显便是军职。
倒是麻姑确实见多识广，从几人偶然的开口中已然分辨出了几人口音，向牛牧野道：“他们说话的口音，听起来都是齐地口音。”
齐地，应是指以前的齐国。虽然秦始皇早已灭了六国，但毕竟时间过去还不远。再加上项羽灭秦后的那段时间也是实行分封制，复六国故地，所以当时也封了个齐王。
刘邦灭楚建汉后，虽承袭秦国的郡县制，却也搞了与郡县并存的分封制。初期的许多功臣，如韩信、彭越、英布等领兵大将，都曾被封为异姓王，刘邦的儿子与刘氏宗族中，也有很多人封王。
说来韩信最初便被封为齐王，大汉立国后，又改封为楚王，后来更被贬为淮阴侯。
齐国这片地方，最后被刘邦封给了其长子刘肥，也是汉初诸侯王中地盘最大的。可见刘邦对这个庶出的大儿子，还是有些偏爱。
现在这个时候，刘肥应该已经死了。但刘肥死后，到底是谁继承了齐王之位，牛牧野就不太清楚了。
倒是他前世曾听说过，好像吕后死后，铲除诸吕的行动中，除了陈平、周勃这些刘邦时期的老臣外，就是齐王一系的人马出力最多。似乎当时的齐王还有意争一争帝位，但诸吕被灭，陈平等人商议后却迎了代王刘恒登基为帝。
此时麻姑说完后，忽然不禁双眼一亮，拍了下手，笑道：“我大概知道他们是来做什么了？”
“做什么？”牛牧野立即从自己有限的历史记忆中回过神儿来，看着麻姑问道。
麻姑道：“我来尧山前曾听说了一件事，说当今天子御驾亲征，击退匈奴入侵，回长安的途中，听人说起尧山乃刘姓之祖，尧孙刘累为尧帝立祠处。所以临时改道，要来尧山祭祖。”
“文……不是，皇帝要来尧山？”牛牧野不由立即惊讶道，太过惊讶之下，他差点儿都把“文帝”叫出口。
但文帝是刘恒死后的谥号，现在自然还没有文帝之名。他要真叫出口，可就在麻姑面前露馅了。
文帝曾来尧山祭祖这件事，他前事游览尧山时倒是没听说过。不过刘累既是刘姓之祖，老刘家最早的祖先。刘恒听说这件事后，又刚好从附近路过，临时改道来祭祖，倒也是情理中事。
文帝要来尧山，再联想到麻姑刚才说那七人开口后都是齐地的口音，牛牧野也不由立即心中一动，双眼一亮地道：“你的意思是，这几人想要刺驾？”
铲除诸吕的行动上，齐王一系出力最多，而且齐王之后也有曾意帝位。可最后却没得到应有的回报，反被刘恒凭白捞了便宜，齐王一系的人自然不服。有想谋反刺驾之心，便也在情理之中了。
“没错！”眼见牛牧野竟然也猜到，与她想到了一块儿，麻姑立即高兴地又拍了下手。
但只高兴了片刻，她便不由立即敛起笑容，转而生起满面狐疑地再次重新打量这小牛，“但是，你怎么猜到的？”
“我就是……”牛牧野说了这几字后，也不由立即惊醒，他似乎知道的太多了。做为一头普通的乡下精怪，他本不应知道这么多的。
脑筋电转之下，他忽然灵光一闪地想到个甩锅对象，忙改口道：“……曾听人说起过，铲除诸吕，齐王一脉出力最大，但最后……”
“你听谁说起，原本养你的那个牧童吗？”麻姑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语气中带着质问。
一个寻常的乡下牧童，理应会知道这些朝中大事吗？这小牛的来历越发有些神秘了，让她忍不住都想要耗费心力去推算一番了。
“不是。”牛牧野摇头道，“他一个乡下小牧童，哪里知道这些，我是听一位路过的游侠说起的。”
“游侠？”麻姑面上再次生起狐疑，仍然紧盯着他，“这游侠专门跟你说起朝中大事吗？”
牛牧野再次摇头，笑道：“麻姑姐姐说笑了，那游侠又不知我当时已经成精，哪里会跟我说这些，他是跟我那牧童主人闲聊说起。”
“养我的那牧童，村里人都叫他作牛郎。有一晚牛郎带我夜宿在村外的荒谷中，有一位叫雷被的游侠追杀盗匪刚好赶到此处，便与牛郎相谈结交了。”
“这位雷大侠对牛郎很有好感，还传了牛郎一套武功，当时闲谈时，雷大侠曾跟牛郎偶然谈起过些朝中之事，我便在一旁记下了。”
牛牧野想到的甩锅对象正是雷被，决定把自己知情的这些全都推到雷被身上。而且那晚雷被跟牛郎闲谈时，也确实曾谈起过朝中刚铲除诸吕，新帝登基不久。
他当时也是因为雷被说起此事，才推测出现在当朝的皇帝是汉文帝刘恒。所以他这也并非说谎，只是当时雷被对铲除诸吕之事并没说的太详细。
麻姑听牛牧野说完后，不由略松了口气地放松下来。她虽然还没有郑重到掐指推算这小牛的来历，但刚才却也暗使了手法术，用以分辨这小牛话中的真伪。
而事实证明，这小牛没说谎，刚才所说的都是实话。既然如此，那就够了，她也不想细究太多。
移开盯着牛牧野的目光笑了笑，麻姑道：“这位游侠倒也是见多识广，想必曾游历的地方不少。”
牛牧野拍马屁道：“再是游历不少，也不能跟麻姑姐姐你相比。”
而且他这话也是事实，雷被便再是有点儿游历，又怎能比得过真正的仙人，更别说是这位曾经见过东海变桑田的寿仙娘娘了。
就算雷被将来能随刘安鸡犬升天，一起成仙，在见闻广博这方面也远远不能跟麻姑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