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暗夜法官的试炼
“阿斯莫！或者别的什么神血生物。”盖尔对自己的队友解释道，“我只知道类似的生物才能做到永生不朽。凯瑟里克·索姆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堕落，他的暗夜法官大军是建立在一个被虐杀了无数次的神圣生物上的。”
“我们现在是去解救他的，对吧？”卡菈克忍不住问道。
“不……”影心用手捂着自己的脑袋，“莎尔女士……要我杀了暗夜之歌……”
“莎尔？”明萨拉怀疑地问，“她亲口对你说的？”
“自从进入了莎尔女士的铁手神殿，我的耳边就不断响起一个声音……要我在这间神圣的试炼场中展示对莎尔女士的爱意……”影心神情恍惚，如果不是接受了多年艰苦的训练，她早就坚持不下去了，即使如此，在战斗结束后，她也显得魂不守舍，“然后，她会拥抱我、提拔我、揭示我真实的目标……她要我以莎尔的名义进行一次献祭，使用暗夜之矛，插进暗夜之歌的心脏……”
“这不好……很不好……”明萨拉的表情变得凝重，“神明的注视从来不是一种好事，就算你是她最宠爱的信徒也一样，况且她是莎尔，那个莎尔。”
影心竖起一只手，阻止了明萨拉的劝说：“无论怎么样，我们都必须向前，想要终结凯瑟里克的统治，暗夜之歌必须死在这里。我能完成莎尔女士的托付，而整个队伍的力量也将得到增强……”
影心把精金盾牌插在地上，略显艰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艾维此前不觉得莎尔是个话痨女神，但从影心的表现来看，莎尔的低语确实给了她很大的压力。
“虽然你叫做影心，但别忘了阴影之后的真心只有你自己能了解。倾听内心的声音，影心。”艾维递给她一个小水晶瓶，里面是一朵被魔药浸泡着的夜兰花。
“这是……夜兰花？”影心凝视着手中的水晶瓶，晃动了一下里面的液体，“我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你还记得……”
“拿着吧，算是我的礼物。本来想等到战胜了凯瑟里克之后再送给你的，不过我感觉你现在就用得上。”艾维解释道，“瓶子里的液体是一种魔药，能够治愈伤口提振精神，最多能喝三口。”
“谢谢……”影心始终凝视着手里的水晶瓶，夜兰花娇嫩的花朵会开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散发出沁人心脾的香气，这是影心最喜欢的一种花。但她却从没想过会收到这样一份精致的礼物。
“或许……等一切都结束了，我能找到更多时间和你相处，艾维……”影心的声音很低，似乎生怕别人听见，然后她又飞快地问了一句，“呃……这个礼物……它有名字吗？”
“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叫它夜兰花特调。”艾维从背后解下鲁特琴，用手指拨出一串舒缓的音符，“试试看，我认为现在正是它能派上用场的时候。”
影心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手里的瓶子上，形似蝴蝶的花朵还因为她之前动作在瓶子里上下起伏。
拔开瓶塞，夜兰花的香气马上就进入了影心的鼻腔，她的身体比大脑更早回忆起这熟悉味道，配合艾维鲁特琴的舒缓旋律，影心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下来。
“哈……”影心擦了擦嘴，重新把瓶塞塞好，露出了笑容，“味道不错……完全超乎我的预料！我感觉好多了！谢谢你，艾维。”
“有用就行。”艾维停下了演奏，“我想，你应该不希望别人插手接下来的试炼？”
“没错。”影心将水晶瓶贴身放好，重新将自己武装起来，“你们在门外等着我就好。这是莎尔女士交给我的任务，我理应独自完成。”
说话间，冒险小队已经完成了搜刮，把所有用得上的东西都装在了身上。
人多就是有这样的好处，总是能拿下所有战利品。
如今神殿里除了暗夜法官的亡灵，就只剩下冒险者一伙了。
等到影心透过了所有试炼，拿到了莎尔的阴影宝珠，就能送冒险者们抵达堕影冥界，完成此行的主要任务。
试炼场在铁手神殿的更深处，被一扇扇紧闭的木门封锁在后面。
想要开始试炼，必须在莎尔半身像前的祭祀碗中献出鲜血，方能正式开始试炼。
进行暗夜法官的试炼前，莎尔要求信徒献上鲜血，试炼结束后，又要一名塞伦涅的信徒献上死亡。怎么看这都不像是什么正经宗教，怪不得整个大陆的人在听到莎尔信徒时，都会用警惕和怀疑的态度相对了。
莎尔的阴影重新封闭大门，将一众冒险者阻隔在外。
影心已经开始独自面对第一场试炼了。试炼的内容是躲过迷宫里的幽灵，辨识并利用各种机关，最后抵达终点取得钥匙。
作为一名诡术领域的牧师，这种试炼对影心来说没有难度，因此不多时她就完整返回了。
第二场试炼名为同我试炼。影心要独自面对由莎尔制造的幻影，这个幻影不是盖尔擅长的那种意在激起恐惧的幻术，而是一个由阴影组成的映象。
就像是在面对过去的自己。不过映象并非完全复制了影心的全部，至少她手上的回力精金盾牌就是影心最大的优势。
非魔法且非精金的武器不能对盾牌造成影响，回力精金盾牌又可以依靠墙壁完成反弹攻击。依靠这些优势和对自己的了解，影心很快就将优势转化为胜势，一举闯过了第二道试炼。
第三场试炼的内容是在被暗影笼罩的平台上找到真正的道路，名为信仰之跃试炼。但在踏入莎尔的暗影之前，能够在高处观察到那些浮空平台的影子。与其说是在考验信仰，不如说是在考验记忆力与方向感。
“莎尔一直是个喜欢玩弄信徒的神祇。”依靠着护栏，明萨拉抱着胳膊凝视下方的巨型莎尔神像，“无论她的信徒奉献给她多少，莎尔总会要求更多，直到信徒被消耗殆尽，成为一个无处可归的孤魂野鬼，迎接他们的不是莎尔的怀抱，而是在一片黑暗中孤独地陷入绝望。”
“我们正在莎尔的铁手神殿。”威尔叹了口气，“只是提醒，没别的意思。”
“别担心，”盖尔摆了摆手，“真正的神祇通常不会这么小心眼。只有那些宣称与事实不符的伪神，才会在乎神性被质疑。”
“就像维拉基斯？”莱埃泽尔问道。
“呃……对，就像维拉基斯。”盖尔没想到原本对维拉基斯敬若神明的莱埃泽尔能说出这种话来，“而且艾欧也不会允许真神在费伦引起太大的波澜，神祇的一切行动都要由信徒和选民代劳。”
“啊，就像密斯特拉派你去执行自杀式任务？”邪念一手托腮，另一只义手则上下抛着弹出的袖剑。
“我必须要说，通常情况下，密斯特拉不会这么激进。”盖尔摇了摇头，“她是个很有包容性的女神，只不过我犯的错误太大。与其说是自杀式任务，我更愿意称之为迟到的审判。”
“就算你确实犯了错，这种弥补的方式也太残酷了。”卡菈克一直非常不赞同盖尔的自毁倾向，毕竟她是个全力追求好好活着的人，“我相信艾维肯定能帮上忙的。寻求帮助并不可耻，盖尔。而且我们是同伴，是朋友！就算艾维会要求一些报酬，我相信也会控制在合理的范畴内。反正肯定好过把灵魂卖给魔鬼。”
“谢谢你，卡菈克。”盖尔从浓密的胡子下方露出一个笑容，“相信我，从上次之后，我就在认真考虑你的提议了。不过艾维一直都很忙，毕竟我们都看到终焉光芒地下室里的大家伙了。”
“说到这，艾维。”盖尔扭头看向站在大门边上的艾维，“你对洛山达之血的研究怎么样了？从依旧笼罩这片大地的阴影来看，我认为你还没有激怒晨曦之神。”
“我一直很有分寸，”艾维露出了一抹笑容，“能够直面一个神祇的机会很少，能研究祂神血的机会就更少了。我当然不会像个傻瓜一样去摆弄明显超出洛山达忍耐限度的实验。”
“实际上，我一直在想办法利用洛山达之血中的神力，并且已经卓有成效了。”对于一个研究人员来说，炫耀成果也是研究活动中必不可少的一项内容。
在斯翠海文的时候，往往不需要艾维费尽心思去解说自己花费在魔法上的小巧思，那里才华横溢的教授和学生们很快就能发觉这一点，并且对艾维的聪明才智大加赞赏。
一个研究者的自尊就是在夸赞和质疑中建立起来的，只有撞上些什么东西，自尊才能被真正地察觉到。
“当洛山达之血还被镶嵌在钉头锤上的时候，瑰晨修道院里的高阶祭司就为锤子增添了能够引导神力的设计。”艾维伸出手比划起来，许多金色的光点从他手中飞出，自动形成了一个闪着金光的钉头锤的立体影像，“透过锤柄上的徽记，任何人在握着那柄钉头锤的时候，都能引导洛山达之血散发出来的光辉，将其变成一束灼热的烈日射线，用来伤害敌人。”
钉头锤的立体影像旋转起来，并且不断放大，直到所有人都清楚的看到了镶嵌在锤柄上的琥珀，随后锤子的影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黎明炮的微缩模型。
“我认为这个设计和我们后来从瑰晨修道院顶上拆下来的黎明炮很像，两者都是引导太阳能量的武器。只不过他们的能量一个来源于神明，另一个则来源于每天沐浴的晨光。”
“因此我就在想，如果能将洛山达之血的神力引导进黎明炮中，是不是能减少黎明炮的充能时间呢？”
“毕竟从那些储存太阳能量的晶石中聚焦力量，还是太慢了。作为一个固定的炮台确实还算合格，但想要应用在机会转瞬即逝的战斗中，就显得有些太冗长、太累赘了。”艾维操纵着黎明炮的立体影响发生变化，先前冒险者们在瑰晨修道院地下见过的立柱再次出现，每个立柱上的太阳晶石都发射出了金色的光芒，这些光芒汇聚成一束，最后为不断旋转聚焦的黎明炮充能。
“我还从不知道魔法可以这么形象立体呢！”卡菈克很有兴致地问道，“所以，你的实验成功了吗？”
“如果理论模型没有错漏的话，应该是能起效的。”艾维从怀里掏出了封存着四滴神血的琥珀，此时它的形象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拳头大的琥珀被更大的金属球壳包裹，原本从琥珀裂缝中透出的万丈金光，也被金属球壳上安装的几枚透镜封锁，变成了无害的荧光。不过透过这些小小的视窗，冒险者们仍然能察觉到洛山达之血的澎湃伟力。
“我没有找到能实验一下黎明炮威力的地方，就让至上真神成为它的实验靶好了。”
“等等，我先确认一下。”盖尔竖起了一根手指，“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的理论模型出了问题的话，不会发生一场爆炸吧？”
本身就是个炸弹人的盖尔对“爆炸”这个话题非常敏感，尤其是因为魔法实验引发的爆炸。
“不会。”艾维断然否认，“就算是遇到了理论上最差的结果，也不过是会造成一场巨大的光耀风暴罢了。”
“在极小范围内发生的光耀风暴。”艾维又补充了一句。
“那就是一场爆炸！”盖尔跳了起来，“在极小空间内发生的剧烈能量膨胀，这就是我们对‘爆炸’这个词的定义！就算没有火焰，那也是一场爆炸！”
“好吧。”艾维耸了耸肩，“我修正一下之前的说辞，如果遇到了最差的结果，那将引发一场声势浩大的太阳能量爆炸。或许能让整个雷斯文重新见到太阳。”
“距离太阳太近可从来不是一件好事，对于任何生命来说都一样。”哈尔辛忧虑地摇了摇头，他才刚刚见到雷斯文摆脱幽影诅咒的可能性，结果这片土地马上就要和太阳来一次近距离接触，这是实在不是个好讯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