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究竟是谁做的

王振与金英同进了值房。

王长随和那两个文房也都跟着进了。文房放下折子,便退了出去。王长随则忙忙的奉上茶,也便要告退。

却听王振吩咐道:“去一趟东厂,找喜子。”

王长随自然知道何意,应了声‘是’,赶忙退了出去,也不敢耽搁,直往东厂去寻贺喜。

出宫这一路,王长随心里也担心王山,是以脚下如风。

好容易赶到东厂,却听把门的番子说贺喜不在。

“去哪里了?”王长随追问。

那番子连连摇头,只说贺掌公领了些兄弟出去办差,其他并未交代。

王长随也无法,就又要先往王山府上去,可东厂距离王山府邸还有些距离,这要过去,光凭脚力累倒不说,怕是还得花些时间,于是便吩咐东厂备马车。

等马车预备好了,又吩咐番子。

“若贺掌公回来,立即让他去王千户府上。”

把门的番子应了吩咐,王长随这才登车往王山府邸而去。

到了王山府上,那门房认得王长随是王振跟前伺候的,忙让人先进去禀报,门房自己则在前带路。

刚进了垂花仪门,管家急匆匆往外迎了来,王长随便问:

“你家老爷呢?”

“老爷与贺掌公说事儿呢,听说您来了,就让小的先来迎。”

王长随还待问,却见王山与贺喜正从外厅出来。

“王兄弟,你怎么这时候来了?”王山壮着嗓子,笑着迎过来。

“山爷,今儿可是王公差我过来的!是有要事要问你!”王长随一边说着,一边望向贺喜:“来山爷这里之前,我还去了东厂,门子说贺掌公带了人外出办差了,没成想却来了这里,倒是省的我再跑一趟。”

贺喜一听,面色急变:“可是王公有什么吩咐?”

“进去说!”

三人同进了堂中坐定,管家伺候奉茶毕,王长随却是自个儿充起了主子,让管家先退下。

管家看向王山,王山摆手示意退下。

王山与贺喜相视一眼,两人俱都端坐起身子。

贺喜忙问:“可是出了什么事?”

王长随也省了寒暄,直问王山:“山爷,王公着我问你,大理寺门口吊死的人和其他几个死在家里的,是不是你的手笔?”

王山一愣,看向贺喜,郁郁不乐。

“怎么你也问这个,刚刚老贺也问是不是我,怎么出了这种事,你们都以为是我做的?”

贺喜忙道:“刚刚山兄和我说了,此事不是他所为。”

“真不是山爷你做的?王公可是因为这事儿,生了好大的火。”王长随又问。

“真是六月飞雪,旷古奇冤呐!我简直比那窦娥还要冤枉,道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那姓薛的逼死人,却都来怀疑我,怎么!他姓薛的弄出了人命,就是别人陷害?不能是他自己做的太过?”

王长随见王山话里话外,不似作伪,便笑着道:

“山爷,你也别怪咱,如今这满京城就你与那薛瑄最不对付,前些时候又暗地里做了些事,偏生那几个人吊死的前一天,薛瑄又复谳了你的案子……!”

“兄弟,我这些天可是一直被禁足,连府门都出不去半步……!”

贺喜也忙道:“是啊!我一开始也当是山兄派人做的,但依着山兄的性子,向来敢作敢当,没道理在我们面前叫屈,这事儿定不是他做的。”

“那还能是谁?”

王长随蹙眉沉思,突然又惊醒过来,自己来这里,不就是为了问清这件事么!既然不是王山做的,得赶紧回宫复命,禀与王公知晓才是。

于是忙对王山道:

“山爷,既然搞清楚了不是你做的,咱这就回宫向王公复命!”又对贺喜道:“来时王公让我传话给贺掌公你,让人尽快弄清此事。”

王山笑道:“他姓薛的自诩铁面无私,我看他就是个沽名钓誉的贪酷之徒,别人贪财,他却贪名,听见有人骂他,就受不了,胡乱抓人,如今逼出人命。叔父就该立即上禀陛下,发落了此人才好,也好安抚亡魂。”

王长随本要走,此时听王山这般说,心中又没来由的开始怀疑起他来。

“山爷,这事儿真不是你做的?”

这一问,可把王山真的惹急了,就待发作,贺喜一见不妙,忙插言道:

“自然不是山兄做的,劳烦王公公转禀王公,就说我已经让底下人去摸底了,一有消息,立即上禀王公知道。”

王长随这才起身告辞,临行前又以王振的名义,特意对王山叮嘱了一番。

待到王长随离开,王山才大发起牢骚:

“叔父如今对我是一点儿信任也没有了,这可真没意思!”

贺喜劝道:

“山兄,王公这是对山兄你太关心了,之所以派王公公来,也是怕你一时冲动,中了别人圈套。”

王山冷笑一声:

“人都走了,你还装什么装,这究竟怎么一回事?我只是让你找些人散布消息,好叫姓薛的别在我这件案子上折腾,可没让你搞出这么大动静来。如今连叔父也开始关注此事,咱们虽然已经应付过去了,但此事若真是你做的,我可不替你背这口黑锅。”

其实贺喜也就只比王长随早到一会儿而已,两人聊起此事,刚起了个头,就听见下人来报,说是王长随来了。

二人自然知道王长随此时过来,定是受了王振派遣,前来质问。

于是只得先应付王长随。

如今王长随走了,二人便就着之前的话,继续往下聊。

贺喜苦笑道:

“山兄,你是知道的,之前我让底下的人被一同抓进大理寺狱里,就是想在大理寺狱里弄死几个,好叫他姓薛的黄泥掉裤裆里说不清。没成想里面的人还没来得及动手,就出了这档子事,这事儿邪乎啊!这个节骨眼出这种事,也难怪王公会怀疑山兄你。”

“这他娘的究竟是谁干的?老子可不信这几个人商量好了一般,都吊死了,我看他们倒像都是被人给杀了。”

“我的人已经搞清楚了,这几个吊死的,和我派去的人都扯不上关系,不管是谁做的,对山兄你只有好处。”说着,脸上闪过一抹杀机:“不管是谁做的,都甭想将这件事栽到咱们头上。”

“老贺,我总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你安排进大理寺牢里的人,还是别让动手了,咱们先静观其变,看看再说。”

“山兄放心,事情刚一出,我就已经把话递进去了。”

“如此方好!”王山松了口气,又问贺喜道:“老贺,你说会不会是姓薛的还得罪了别的什么人,所以才有这么一出,只是恰好抢在了咱们前头。”

“说不好,按说姓薛的才来京城几个月而已,能得罪什么人。”

“老贺,你说会不会是马顺那狗娘养的故意搞这么一出,想陷害我?”

贺喜眉头紧锁,却没回答,突然问道:

“山兄,韩山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