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质问
张輗当即大怒。
“好一群奴才，我看谁敢？”
“二爷，这是老爷的意思，得罪了！”
管家躬身打揖，连忙赔罪，却是丝毫不退让半分，继续招呼身后健仆。
张輗身边下人，个个面面相觑，却是不敢有半分阻拦。
“滚！”张輗脸色难看，冲着健仆怒吼一声。
继而又指着管家：“今日你敢如此对待主子，可想过后果？”
管家不卑不亢。
“二爷，老爷的吩咐，我可不敢违背，过后二爷若是气不过，便是打杀了我，也合该我该受着，但现在……得罪了！”
眼见管家毫不退让，健仆步步逼近，张輗只得熄了不去的念头。
最后一拂袖，冷哼一声：“滚开！”
管家一挥手，健仆们让出一条道。
之后便跟在张輗身后，往外去了。
一干张輗院中下人，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何事，但看管家这请人的架势，国公爷似乎火气不小，也不知这二爷究竟做了什么，竟惹得国公爷大动肝火。
……
将张輗‘护送’至张家祖宗祠堂坐落的院中。
管家与众健仆停在院外，却是未跟着一起进去。
管家躬身道：“二爷，老爷在里面等您，院中一干下人都支出去了，请……！”
“哼！”张輗脸色依旧难看。
不过，再也未说什么，大步进了院门。
来到祖宗祠堂外，祠堂大门果然敞着，大哥张辅背对大门站着，一动不动。
张輗心中惴惴难安。
大哥张辅比他年长十五岁，父亲死于靖难，那时张輗还小，张辅这个大哥在他心中，其实更像是父亲一般的存在。
便是如今他也已年过半百，子孙俱全，但面对大哥，这个张家的顶梁柱，他依旧打心底怕多过于敬。
况且现下当着列祖列宗的牌位，他本就心里有鬼，心虚之下，相较平日，心里愈加发怵。
但他亦知，今日说什么也躲不过了。
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疾步进了祠堂，轻唤了一声：“大哥……！”
张辅缓缓转过身来，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看不出喜怒。
张輗心里一突，顿感不妙。
“先去给父亲和列祖列宗上柱香吧！”语气依旧平和，听不出喜怒。
张輗依语照办。
等到上完香，跪拜过之后，恭恭敬敬垂手躬立在退到张辅身边，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
“老二，可知我为何大晚上，把你唤到祠堂来？”
尽管心中已知，但张輗却在慌乱之下，竟吐出：“不知。”二字。
张辅依旧语气平和：“听说你今夜带着顺天府的人，去了马顺养女人的外宅？”
张輗终于彻底死心，他想到大哥或许知道一些，但却没想到，竟然连顺天府的人是他带去的都一清二楚。
此事如此隐秘，大哥如何得知，心下愈发慌乱起来。
“大哥……！”
他刚唤了一声，张辅便淡淡的打断了他：“当着父亲和列祖列宗的面，我要听实话。”
张輗知道躲不过，便将何阿大一家的事，说了出来。
只是他的说法，又与张辅从于谦和徐良口中得知的不同。
在张輗口中，许胜因不知那田庄和地是英国公府的产业，是以寻到何阿大，想要购买。
双方因购买田宅之事，价格一时没谈拢起了争执。
争执之中，互相推搡，导致身怀有孕的何家媳妇李氏摔倒殒命。
何家两位老人，一时间接受不了失去孙儿的打击，气急而亡。
至于何阿大，死于何故，他还未曾知晓。
最后又道：
“大哥，那何家说得好听是田庄上的管事，其实不过就是佃户而已，死了固然令人惋惜，但人命案件自有衙门处理，张杰那小子平白带人去马指挥府上逞凶，这岂不是给国公府招祸？”
“那许胜固然有罪，亦该由法司衙门依大明律惩治，他跑去逞什么能？”
“现在谁人不知马顺和徐良在锦衣卫分庭抗礼，两人都想找到对方短处，张杰是咱们英国公府的嫡孙，他这般行事，外人眼里，岂不是代表咱们英国公府站队？”
“那马顺和许胜背后的喜宁什么人？那可都是王振的心腹，这小子这般强来，是要毁了咱们国公府啊！”
“此事我知道后，当然要去阻止，不过我只是想将那小子劝回来，不让他因为一时激愤，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至于带着顺
天府的人一同去，只是这件事合该顺天府管。”
“大哥……！这件事我本打算明日一早就来告诉你的。”
张辅依旧语气淡然：“那你劝住了没有？”
说到此处，张輗便想起张杰当面直呼自己大名叫嚣的事来，顿时怒火上涌。
“这小子如今全然不把我这个长辈放在眼里，我看他就是因为他母亲的事，对大哥和咱们整个英国公府心怀怨言，说起话来不仅没大没小，简直目无尊长。”
“我问你劝住了没有？”
“大哥，说起这个！那小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竟然将许胜的子孙根给废了，不过好在没有闹出人命。我这应该是劝住……了吧！”
说到此处，心中有些忐忑，偷偷望向大哥。
却正好迎上张辅一双锐利的眸子，顿时愈加忐忑不安。
“你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都是真的。我如何敢对大哥有任何欺瞒！”
张辅突然提高音量，如一头老狮子般，须发皆张，手指张輗，暴喝道：“张文端，当着父亲和列祖列宗的面，我最后问你一次，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张輗，字文端，已故河间王张玉第二子。」
“大……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輗面色大变，上次大哥这般称呼自己，还是一年前。
那次，大哥上奏陛下，他被削了职。
“说，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张辅欺身贴近张輗，一双眼睛似要把他里里外外看穿一般。
张輗战战兢兢：“真……真……当然是真的！”
张辅目光瞬间黯淡下来，张輗想到了什么，立时跪倒在地。
“张文端，即使到了现在，你依旧还在骗我。当着父亲和列祖列宗的面，我给你机会让你说实话，可你依旧满口谎言。”
“大哥……没……我没有！”
张辅叹息一声，面上满是失望之色。
“老二，你太让我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