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王长随
王振说完,径直走了,两边侍卫也都跟着一径儿去了。
只留下刚刚在堂内,极能理会王振所想的王姓长随太监。
“叔父……!”
王山膝行赶了几步,奈何王振头都没回。
“山爷,王公让咱单独交代你几句。”
那王长随几步行至王山跟前,扶着他的左边肩膀,轻轻使力:“山爷快起来说话,地上怪硬的。”
又对一边盯着王振背影瞧的马顺道:“马指挥,王公吩咐你的事儿,别忘了。”
马顺经此提醒,忙唤了在二门外的江大桥等人过来。
韩山紧了紧拳头,眼中划过一丝杀意,但很快就像是又想到什么,紧握的拳头复又慢慢松开,面无表情的望着向自己过来的江大桥等人,再不做任何抵抗。
两名锦衣校尉上前,各自拿住他一边胳膊,手上一使劲,反剪起来,就待押出去。
“马顺,你敢……!”
王山突然朝着马顺怒吼。
马顺却淡淡道:“山兄,这是王公他老人家的意思,我也只是听命行事,你可别怨我。”
王山咬着牙,目露凶光,仿佛下一刻就待冲过来。
只是听到马顺被这么一说,顿时身体一滞。
显然,马顺的话提醒了他。这个向来嗜血残忍的莽人,这时竟不敢去看韩山一眼。
这时,王长随拍了拍王山肩膀,却转而对马顺说道:
“马指挥,王公是让你把地上那个血刺呼啦的东西,着人抬去埋了,你让人抓着韩副千户作甚?”
“啊……?”马顺突然一愣。
场间顿时为之一静。
王山更是大喜,冷笑着看向马顺:“还不让他们放开!”
韩山瞬间振奋精神,被反剪着的双臂使力一震,那两名拿他的校尉便各自疾步往两边退开去。
那两名校尉稳住身子,两张脸紫涨了起来,就待继续上前。
马顺斥道:“两个囚攮的,是瞎了还是聋了?没听见山兄说什么吗?滚……!”
江大桥一缩脖子,赶上几步,上前给那两名校尉一人一脚。
那二人被踹的一哼哼,这才反应过来,对着韩山和王山一拜再拜,连连告罪。
韩山也不理,只是皱眉扫了眼那地上似乎已经没了气息的血人儿,叹息一声,接着便静静站到了王山身后。
马顺给江大桥使了个眼色,江大桥立即带着一众人,将那血人儿复又架起,直往外去了。
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马顺见他们都走了,这才对王山陪笑道:
“山兄,你看这事儿闹的……!今儿个是兄弟我的不是,改日我在「擎荷楼」摆一桌好宴,给你赔罪。”
又对韩山道:“韩副千户到时也来噢!”
王山冷笑一声:“属下还有其他事务,马指挥请自便!”
说完,扯着王长随就往堂里走。只是刚行至阶下,复又回头对韩山吩咐道:
“让管家过来,把地好好洗一洗,怪脏的。”
说着,还特意往马顺脚下瞥了一眼。
韩山应诺,去喊管家。
马顺自讨了个没趣,依旧嘻嘻笑道:“天也不早了,山兄不必送,改日咱们「擎荷楼」见!”
王山自是不理,马顺又对韩山一笑,便自己走了。
韩山盯着马顺的背影,直到他转过石屏,再也看不见了,才叹息一声,盯着地上那滩血凝望了许久。
直到管家带人过来清洗地面,韩山就那么一直盯着看。
这几个仆从手上熟练得很,转眼间,那地面就恢复如初,只是还有些水渍未曾干透。
不过,这个时节本就热,加上又有风,不消一会儿功夫,连水渍也没有了,彻底消除了痕迹。
……
不多久之后。
王山和王长随互相把着臂,两人有说有笑的从堂内出来到门口。
从他们脸上表情不难看出,两人刚刚在堂内,相谈甚欢。
“爷……!”
管家不知什么时候,也到了堂外门口,此时正微微弓着腰,手里还捧着个托盘,上面蒙着一层红绸子,不知底下究竟是什么。
那王长随只是略偏了偏脑袋,本来笑盈盈的脸,瞬间拉长了下来。
“山爷,咱们之间来这些虚的,可就见外了。”
“又不是给你的,听人说你最近在外面养了个小嫂嫂,我这一直也出不去,今儿你来了,顺手就给了,省的我再跑一趟。”
王山说到此处,给管家使了个眼色。
那管
家忙换成单手托盘,将那红绸子顺着角儿掀开半边。
韩山飞快瞟了一眼,见都是些金、玉首饰,簪子、钗、手镯一类的东西,倒是样样精致,看着价值不菲。
韩山分明瞧见王长随眼底划过一丝贪婪,只是脸上表情却是一直没变,甚至还更臭了一些。
“她哪里配戴这些?心意领了,东西是万万不能收的。”
王山却也佯装怒道:
“又不是给你的!你拒绝个什么劲儿,只是帮我跑个腿儿。”
说到此处,朝着管家挥了挥手,见管家把红绸盖好,才像是随口问了一句:
“夜里不回宫了吧?”
“这么晚了,再回去得费好些周折,要不山爷收留我一晚?”
“好不容易得了空,要是小嫂嫂知道我把你占了,还指不定怎么埋汰我呢!”
说完,吩咐管家:“去套车,拿着我的牌,送我王兄弟一趟。”
又对王长随道:“马车走得快,免得你着急。”说着,对王长随挤眉弄眼。
王长随也不拒了,瞅了眼韩山,对王山道:
“山爷不必送,让你这管家带我去就好,你自去忙,不用管我。”
王山又吩咐了管家几句,目送二人离开。
等他们都去的远了,韩山连忙上前:
“大人,今儿到底怎么回事,我还当王公这次携怒而来,不会饶过我这遭。”
“你怕个球,有老子在,谁能把你咋地!”
“多谢大人之前回护!”
“你就给我好好办事,以后享不尽的富贵荣华,说不得哪一天得个爵也不一定。”
韩山似被王山这话骇得不轻,连道不敢。
王山啐了一口,“没出息……!我告诉你。今儿……!”
哪知刚起了个头,王山就又把话咽了回去,只道:“以后好好跟着我做事,少不了你的好处。”
“属下愿为大人肝脑涂地。大人,今儿……!”
“不该问的别问!”
王山打断了他,韩山只得闭嘴。
王山复又问他:“你不是说已经让他们躲起来了么,怎么这么快就被马顺抓住?还差点坏了事。”
韩山知道他问的是派去激薛瑄的人,吞吞吐吐只喊出两个字:
“大人……!”
王山皱眉,愈发没好气,斥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别跟个娘儿们似的。”
韩山咬了咬牙:“大人,他们几个滑的和泥鳅一样,最会躲,况且还得了属下吩咐。”
“既能躲,怎么还被抓住了?”
“咱们的人盯着他们,怕是他们也一样盯着咱们,那几个又不是什么硬骨头,断没有舍命也不说的道理……!”
说到此处,韩山便住了。
“你是说,马顺就是做给我看的?难道是徐良那边,你做的不隐秘?”
韩山忙摇头。
“那还能是什么原因?”
“属下也不知。”
这时,只听到声音从堂内响起:“不管是什么原因,今夜的事,起码能证明一点,马顺、喜宁之流,和咱们绝不是一条心。”
王山见是贺喜,没好气道:“怎么?不做鹌鹑了?”
贺喜尴尬一笑。
韩山突然倒吸一口凉气:“大人,属下思来想去,唯有一种可能,可以解释的通。”
二人齐齐看向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