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扒了他们的皮
杨福跟随杨士奇多年，对老爷心思极是了解。
老爷虽然口中似在责怪于副千户，但心里对其欣赏之意，却是与日俱增。
似这次。
明明是于副千户算计了老爷，可老爷倒更像是乐在其中。
老爷说过，要给杨家后辈子弟留一条后路。
这后路，便得落在于副千户身上。
只是，杨福还是有些担心，这份担心不知不觉间便挂了相。
杨士奇心情似乎很好，也觉察到杨福表情不对。
便问道：“杨福，怎么了？有什么话直说。”
杨福咬咬牙，说出心中担忧：
“老爷，您刚刚也说了，于副千户所谋不小，万一……！以后咱们府上会不会受牵连啊！”
杨士奇只是笑着摇摇头，却是什么话也没说。
……
锦衣卫副千户韩山照旧来千户王山府上拜会。
近日来，他一直打听大理寺左少卿薛瑄的事。
王山吩咐，务必要找出薛瑄一些隐秘事。
韩山自是明白王山心里在想什么，也知道王山说的隐秘之事是哪方面的隐秘。
只是，一连多日明察暗访，他却对这位算得上是王山同乡的大理寺少卿，愈发敬重。
而且今日，他还听说。
都察院右都御史王文与刑部右侍郎何文渊，联袂去了大理寺。
据传，二人出大理寺衙门时，脸色都不大好看。
韩山实在想不出，除了王山的案子，还能有何事让这两位大人屈尊大理寺拜会。
这半日，韩山每每想到此事，便心里不由赞叹一声：
“好硬的汉子”
不过，现在韩山来见王山，却不是为这事。
……
韩山被管家领着，刚过穿堂，便又看见两个人抬着一块破木板，木板上盖着白布。
至于白布底下是什么，韩山早已见过数次。
可即便是见过数次，他心底还是一直起起伏伏，不能平常心视之。
从最开始的惊怒，一直到现在的哀默。
他时常提醒自己莫要好奇，他努力让自己变得麻木，但最终发现，自己做不到。
他也只能在每每得知王山府中花苑，多了一块新土的时候，默默记下位置。
之后暗里弄清楚，新土底下，埋的究竟是哪家姑娘。
跟着这样的畜生，他也不愿，奈何家中老小都在京师，他不敢冒险。
即便是「幸福小镇」灭镇一事过后，王山便是将他全然当成心腹。不仅允他随时来府不用事先通传，银钱、首饰、家用，更是隔三差五派人送到他家里。
家中娘子以为他受器重，对他百般依顺。
可是韩山却高兴不起来，他心中时刻警醒自己。
这些送来的财帛，既是拉拢和提携，但亦是威胁和警告。
韩山并无依靠，他心中虽万般不愿，却也只能更加恭顺的面对王山。
锦衣卫副千户听起来风光无限，寻常百姓看来更是高不可攀。
但在有些人眼中，比之彘犬，并无两样。
王山，锦衣卫千户，比他高一级。
人言道：官高半级压死人。
但王山又不一样，便是当时还未降职，风头正盛的锦衣卫指挥使马顺，见到王山这个下属，说话时也得赔上几分小心。
无他，只因王山有一位血脉至亲的叔父，赫赫有名。
如今，王山被叔父王振禁足。
听着像是处罚，但王山除了不能出府门外，什么事都可办得。
以前在外欺辱女子。
如今让人将女子带回府中欺辱。
又因被禁足，心火难压，手段比之以前更为残暴。
这座肮脏的府邸，韩山本不愿踏进一步，甚至看一眼都觉得脏了眼睛。
奈何形势逼人，他不得不一次次，陪着笑颜，躬下身子，面对这座肮脏府邸中，卑劣肮脏的主人。
此刻，这人就这样敞着胸怀，惬意的半躺在榻上。
两名女子，薄纱遮体，那婀娜的身段，巴掌大的布片，全然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二女一双玉手，各自占据王山一边肩膀，轻轻揉弄。
另有一名女子，身上连薄纱也不知去哪了。
她身体半偎在王山怀中，胸前的弧度，和半边光滑白嫩的背，一览无余。
见有人进来，她却毫不在意，轻轻吐出香舌，盛酒的壶具缓缓触近臻首，丁香小舌轻轻在壶嘴一触。
艳如血般的美酒顺着她的小舌卷进了口中。
接着便对着王山的巨口吻了过去。
王山半饧着眼，脸上坨红，似是饮多了。
但美人‘皮杯儿’里满当当，王山自是来者不拒，一张巨口嘬了过去。
舌儿打架，女子气喘吁吁，靡乱。
韩山忙低下头，不敢去看。
“老爷……！”
这管家倒是面色如常，对此似见怪不怪，视之如常，还轻唤了
一声，将王山从这淫靡中唤醒。
王山揪住怀中女人头发一扯，总算清醒了一些。
怀中女子吃痛，但依旧笑颜如花。
“滚……！”
女子连忙从王山身上爬起，与另两名揉肩的女子，往身后屏风躲了去。
王山依旧未起。
“韩山，那姓姓薛的狗东西，你调查的可有眉目了？”
韩山躬身应道：
“薛瑄此人，独自进京赴任，身边只跟着一老苍头，平日也不交际，除了衙门公事，回到赁来的小院，便一头钻进书房，确实没有什么有损私德的嗜好。”
王山冷笑着起身，将敞着胸膛稍掩了掩。
“我就不信这天底下还有不好色的男人，连婆娘都没带着，他就受得了过这种清汤寡水的日子？”
韩山只是摇头。
“废物……！”
韩山也不知道王山是骂薛瑄，还是骂他。
他早已习惯，权当没听见：“大人，我今日来，是为别的事。”
王山皱眉，继而觑着眼看他。
“别的事……？韩山，老子让你搞那薛瑄，你倒是这也不能搞，那也不能搞，现在却去搞别的事，你当老子的话是耳旁风么？”
韩山再次躬身。
“大人，是北镇抚司的徐良，他来找卑职，问了些之前「幸福小镇」外差时的事。”
“嗯……？”
“大人，卑职知道如何应对，不过，卑职此来，却是因为从那徐良口中得知了另一件事。”
王山啐一口，晃着身子重新坐下。
“狗一般的东西，以后少搭理他。”拎起酒壶，猛灌了一口，又道：“那狗东西说了什么？”
“大人，那「圣教」在京师现身了。”
王山本来眯着的眼睛，顿时瞪得圆滚滚，身体也是猛地从榻上弹起。
踉跄了几步欺身到韩山面前，一把攥起他的衣领。
“大人，皆是徐良透露，「圣教」之人现身京师，在北镇抚司行凶，杀人灭口。”
韩山又补充了一句。
王山满口酒气，一双眸子既红又狠，似要杀人。
“快与我细说，为何杀人灭口？杀的是谁？人可曾抓到？老子要扒了他们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