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交谈
王佑舔舔嘴唇，喉咙连续的抖动。最后嗫喏着说道：
“马哥，这件事，小弟人微言轻，怕是真的帮不上什么忙啊！舆情汹汹，席卷整个京师官场，要不是小弟相信马哥为人正直，怕是也会……！”
王佑没有继续往下说。
见马顺脸色越来越不好，王佑暗里思量一下，问道：“马哥，你和我交个实底，这传闻……”
马顺被他这句气的着实不轻。
之前口口声声说相信自己为人，不信传言，现在又问这话。
此人果然是个心口不一的，不免对他有些鄙夷。
但如今确实要相求于他，便也只能如实回答道：
“京城文武官员有多少，王兄难道不清楚，真派那么多人，锦衣卫养活得起么？那些在此事上，上蹿下跳之人，他们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他们也配？”
王佑算是听出来了，这事儿是真有，但也不是谁都有资格。
只是不知怎的，王佑心中突然有些不大舒服。
偏偏马顺又接了一句：“王兄，我不是说你没资格，咱们是自己人，断然不会如此行事。”
王佑摆摆手，顺势将手边茶盏端起，用宽打的袖口遮面送往口边，轻抿一口。
等到他放下杯盏，脸上已经换了一副颜色。
正经肃穆道：“马哥，你是不是得罪过顺天府尹？”
马顺瞬间怒火上涌，咬牙切齿道：
“狗日的姜涛，老子向来和他顺天府井水不犯河水，这狗东西竟然这么整我，此事过后，看我怎么整治他。”
王佑算是听出来了，两人之间并无私怨。
既不是私怨，那就是为公喽！
王佑心中有些不屑。
这些人，仗着科举之路顺遂，又与那些自诩清高的酸腐之人，臭味相投联合在一起，平日里惯会给自己这种上升无望的人寻麻烦，还振振有词说着冠冕堂皇的话。
王佑深深觉得，这些年在官场上受的罪，全是像姜涛、王卺这种人，时刻给自己寻麻烦，才使得这些年来，自己一直举步维艰、碌碌无为。
现下自己好不容易爬上来，怎么能重蹈覆辙？
马顺可是干爹得力的干将，自己以后也说不得要打交道。
如今何不趁这个机会，卖他个人情？
即便自己真的不能帮上什么实质的忙，但是抽丝剥茧，为他分析清楚这其中的猫腻和道道来，说不得对方也会记得自己这份好。
想通这些，王佑慢慢将自己怀疑道出。
“马哥，你得先搞清楚，姓姜的为何这么大张旗鼓的宣扬此事？”
“我也想知道！他姓姜的为何这么搞我。老子可从来……”马顺突然反应过来，瞪圆了眼睛，问王佑：“王兄，你就别卖关子了。”
王佑慢斯条理的又摸向杯盏，这才发现杯子里竟已经空了。
马顺见状，连忙为他续满。
“王兄快说呀！可急死我了。”
王佑这次再没故弄玄虚，如实道：“姓姜的这么做，定然背后是有原因的，他这么做，我估摸着是想要办什么事，此事的阻力正在马哥这儿，亦或许说，是马哥背后的人那儿。”
“背后的人，你是说王公，姓姜的是冲着王公去的？谁借他的狗胆？”
马顺差点跳将起来。
哪知王佑却摇摇头。
马顺被他搞得一头雾水：“不是么？王兄，你就别打哑谜了，我是粗人，跟不上你脑子里的弯弯绕。”
“马哥，我只是猜测，不一定为准，但是姓姜的此举，不可能平白无故，我猜他马上还会有动作，只要他有动作，咱们就能搞清楚，他究竟要做什么。”
“我都快急死了，现在这事闹成这样，要是传到王公耳中，他老人家还不得扒了我的皮。不管他姓姜的要做什么，会不会做，都不能让他如愿。”
王佑点点头，话锋却是一转：
“马哥，你说怎么就那么巧，杨阁老刚好抓到三名家贼，这种家丑，又刚好不自己发落，偏送到顺天府。好巧不巧，姓姜的连夜审出，三人中，两人是锦衣卫的人。”
“你是说……？”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的事？”
马顺倒吸一口凉气：“王兄救我。”
王佑苦笑着摇头：“我怕是没这么大本事。”
“你既然都看出来了，肯定有办法对不对？”马顺干脆起身，来到王佑身前贴身坐下，双手把着王佑胳膊，目露哀求之色。
王佑继续摇头：“马哥，我劝你一句，趁着他们还未得逞，尽快去找干爹，将此事禀报干爹。”
“王兄，你应该知道我现在的处境，王公要是知道了，他岂能饶的了我？我得将此事料理了，再和王公禀报，好将功补过。”
“马哥，你怎么如此糊涂，你以为还瞒得住么？”
王佑见马顺还在迟疑，哼一声道：“我不知道马哥你派去的探子藏的究竟有多深，可现在既然出了这档子事，被人揪出两个来，难保不会被别的人再揪出几个来。现在已经舆情
汹汹，要是再有哪位老大人家里揪出人，到那时候……？”
“这……这可如何是好？”
王佑看马顺这般模样，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口中却继续劝道：“马哥，别忘了，他们是把人丢在北镇抚司了。”
王佑提起北镇抚司，马顺瞬间从六神无主变成勃然大怒。
“徐良，难道他也和他们狼狈为奸？难怪今日我去北镇抚司，他闭门不见。以前相争，那都是锦衣卫内部之事，他敢吃里扒外，老子绝饶不了他。”
马顺似乎已经失去了理智。
王佑被他把着的胳膊，突然一痛，忙使劲抽出。
“王兄……！”
王佑叹口气，有些迟疑，最后咬咬牙：
“马哥，我也不瞒你，前两日，干爹唤我前去，说了些事，此事我不能和你说，但我敢保证，你只要找干爹说明白了，最多也就挨几句训斥。可要是还拖着不说，想要蒙混过去，到时候可就不是丢了这份差事那么简单了。”
“真……真的？”
“王兄若是不信，就当我多嘴，今日咱们就当没见过。”
说完，王佑起身就要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