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连戳带打
韩山喟然一叹：“人都死了，嘉奖……！”
顿了顿又道：“我不知回去后，该如何向他们的家人交代。”
于康宽慰道：“这怨不得你，别自己背负这么大罪责，谁也没想到会这样，事已至此，眼前的事最重要，只要我们都还活着，就还能说清楚这里的事，他们也就不会白死。”
于康的话意有所指，韩山正暗自神伤，也不知听没听懂。
于康摇摇头，不去管他，只将目光牢牢锁定门廊处。
这些怪物最终还是没能忍得住。
后面的挤前面的，前面的继续往坑里掉。
众人觉得可惜，油和酒已经消耗完了，不然还能故技重施，再燃一次大火。现下只能眼睁睁看着。
不断有掉进坑中的怪物，他们的身体慢慢将坑洞填满。后面的脚下有了踩踏之处，很快就涌进院中，朝着屋顶上的人嘶吼。
“先不要急，等他们再靠近些，等我的口令再射。”
之前还互相打趣，现在所有人都全神贯注，有的持弓，有的持驽，有的背着箭囊，有的挎着箭匣，各自举着凶兵，只待一声令下。
刚刚还暗自神伤的韩山，不知何时，已经将刀归入鞘中，手里拖着一把硬弩，横眉冷眼，又恢复了战时的冷静。
“射！”
于康一声令下，慢慢靠近正堂的怪物受到第一轮箭雨洗涤。
不愧是锦衣卫和东厂的精锐，即便养尊处优惯了，手上功夫也丝毫不软，几乎没有落空的，箭箭都扎在怪物身上。
只不过有些可惜的是，能一击毙杀的，实在只占少数。
这一番洗涤，只真正灭杀了七八个而已。
“继续！”
这些怪物对火的恐惧，要远远强于对弓弩箭雨的恐惧。
即便躺倒几个，身上各处插着箭的也有不少，但却丝毫不影响他们继续往前冲。
他们开始从正堂各处往上攀爬。
尤其外廊裸露的大柱子，几乎一个挤一个，头连着屁股，相继往上攀爬。
短短时间，已经有几个在房檐露出脑袋。
射一个，又有一个露出来。
眼见众人箭囊、箭匣中越来越少。
于康冲着众人喊道：“按照以前演练过的。受伤的都往中间来，其他人，将箭囊和箭匣交给他们，拿起竹竿，打怪物下去。他们上来的多了，屋顶受不住。”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有条不紊的执行命令。
身强力壮，没有受伤的，各自交出箭匣、箭囊，将刀收入鞘中。弯腰拾起屋脊上的竹竿。
这些竹竿一头抹了油，极光、极滑。另一头却包了麻布，极软。
显然，包了麻布的那头是自己握的。
另一头抹了油的，是用来攻击的。
他们四散站在屋顶两个方向，只要怪物一冒头，就戳，就砸。
当然，怪物们也都伸手去抓竹竿，但竹竿抹了油，又光又滑，根本抓不住，一个个身体不稳，摔将下去。
这其中，胡生最为灵活。
他练的本就是手上功夫，两只巨手如钢爪一般牢牢控制住竹竿，将手上的杆子耍的翻飞如蛟龙舞动。
他甚至一个人，就守住他站的那个方向大半地方。
“大家再坚持坚持，援兵已经快到镇子口了，咱们马上就能得救了。”
于康继续鼓舞士气，众人也果然愈发振奋精神。
“狗娘养的，给我下去！”
“有老子在这里，你还想上来？走吧你……！”
“看老子戳你眼睛！呃……！你他娘的张什么嘴，老子不干净了！”
“打你脑袋！”
众人突然觉得挺好玩，一边叫骂，一边将手上竹竿舞的愈加灵动。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每次都能一击必中，若是遇到灵活点的，几下戳打都未得手，自有站在后边的，补上一箭。
又耗了一会儿。
突然一番子，脚下不稳，踩碎几个瓦片，往前栽倒，顺着屋顶往下滚去。
“小心！”韩山大喊一声，但他离的太远。
那番子眼见就要摔下屋顶去，突然一根竹竿飞来，戳爆了瓦片，将他身体挡了一下。
是胡生。
“快！”胡生脸涨得通红，手上筋骨分明。
几乎就在胡生喊出的同时，于康几步就赶到那番子身前，扯着他的胳膊使劲一拽。
“嗯？”
竟然没扯动。
于康火头一看，一个怪物正抓着番子脚踝，使劲往回拖。
“去你妈的！”
于康大怒，劈头就是一刀，将那怪物脑袋从中间分成两半。
那怪物瞬间毙命，但手还是牢牢抓着番子脚踝，于康又是一刀。
这一刀，怪物手臂齐肘断开。
韩山刚好赶到，帮着一起将那番子拖了上去。
于康顺手拿过他的竹竿，“先去后面，这里我来守着。”
“多谢于百户。”
于康头都没回：“先歇会儿
。”
一场事故，有惊无险。
这时，众人听到马蹄声，所有人抽冷子往镇口方向瞅一眼，援兵已然到了镇口石坊处。
众人皆喜。
又过了一会儿，只听见一道声音传来。
“山神大人在上，我等乃朝廷派来援兵，还望山神大人嘱咐护山使者帮扶一把。”
随后，就听见悠扬的笛声再起，街上群狼齐声长嗥，只是声音听起来有些有气无力。
屋顶上的人都傻了眼。
韩山更是爬到于康跟前，问道：“朝廷援兵怎么知道山神的？”
于康手上竹竿翻飞，随意回道：“许是有人传信吧？”
“传信，谁会传信？难道是千户大人？”
于康撇了撇嘴，却没说什么。
最后只道：“韩千户，你嗓门大，快给援兵示警，别让他们跑歪了。”
“对对对！一激动，差点把正事忘了。”韩山恼怒道。
之后，就见韩山站在屋脊最高处，深吸一口气。
大吼出声：“来援的将军，我乃锦衣卫副千户韩山，快来救我们。”
然后就听到一阵震天齐喊：“杀杀杀！”
这声音听着，让人热血沸腾，突然间气力倍增，精神振奋。
很快，街上就传来打斗声。
攀爬的怪物仿佛也被吸引，竟慢慢滑下，不来对付屋顶上的人，都又往外跑。
这一刻，屋顶上的人倒是轻松了。
只是刚刚振奋，一时间，满身气力却无处使，所有人心中都有些瘙痒。
胡生把竹竿随手一抛：“奶奶的，憋屈了好几天，这口气怎么忍得下？”犹自气不过，一跺脚，将脚下瓦面踩的稀碎。
最后干脆来到于康跟前，“大人，忍不了啦！我想下去出出气。”
其他人也都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于康看一眼周围，摇摇头：“大家都消耗不小，朝廷援兵已到，咱们只需静候就是，这个时候莫要逞强。”
韩山却是舞了舞手中刀。
“援兵已至，咱们算是得救了，但也不能让他们小瞧了咱们，愿意陪我下去厮杀的，都跟我走。其他受伤的，就待在屋顶上别动。”
说完，率先跳下屋顶。
其他人也都一把抽出腰间刀，仰天吼了几嗓子，又叫骂了几声，紧随其后，纷纷下了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