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弃子
贺喜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传来吵闹声。
“怎么回事？”王山怒道。
……
客栈外街巷。
王羽望着换了一身新装，散乱的头发重新扎起，甚至还可能洗了把脸的‘疯女人’，一时间有些错愕。他揉了揉眼睛，发现这位阿嫂确实有些不对劲。
她好像变得正常了。
因为客栈‘投毒’事件，在得到王羽家就是客栈真正东家的消息后。锦衣卫第一时间冲到‘首富’家。先将王羽控制起来。
至于所谓‘疯女人’，其实是在王羽被押走后，才被搜出。
王羽望着一切如常，似乎以前见到她时，她就是这副模样，愈发觉得恍惚。
“阿嫂！”王羽忍不住唤了一声。
妇人面上看不出一丝表情，只是嘴唇在抖动，一滴泪从她脸上划过，她撩起袖口狠狠一擦。
“没想到吧，我没疯，因为我还要报仇！”
王羽一愣，接着脸色急转直下：“你骗我？”
妇人惨然一笑：“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我最亲近的人，一个一个夺走，你爹，你弟，现在又是你。”
妇人眼神环顾一周，最后指着被聚集在一起的一些镇民：
“还有你们，你们永远都不会变。这次，报应终于来了。上次你们逃得一条性命，这次，你们还能逃的了么？”
街上一片哗然。
尽管此时已经入夜，但无数火把的映衬下，这些人脸上的表情清晰可见。
不过此时，众人眼睛却齐齐瞥向王羽，且个个目光中带着恨意。
王羽面沉似铁：“阿嫂，是因为我，你才得以保全性命。”
“我的阿离死了，他怎么死的，我亲眼所见。”
“你……你看见了？”
妇人不答，因为此时，客栈内走出一人。
“吵什么吵！大人要一个个问话。接下来，谁要是再吵，别怪我手狠。”
妇人指着王羽，又一一点出几人：“官爷，这几个人，千万不能让他们跑了，他们是贼人，这个镇子，没有一个好东西，现在还有不少生面孔，都是贼人假扮的镇民。”
“啊……！”
校尉目瞪口呆，街上气氛也变得怪异起来。尤其被妇人手指点过的几人，脸色更是无比怪异。
校尉显然是久经沙场的老江湖，瞬间嗅到一丝不对劲。
他刚有此念头，人群中就突然有人爆发，其中距离最近的一人，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把匕首，脚尖轻点地面，如一只飞雀，直往妇人咽喉而来。
校尉脸色一变，继而大怒。
“拿下！”
这次随着王山、贺喜来的锦衣卫校尉和东厂番子，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一声令下，四周本就一直警醒的差人，直接动手。有人承防御之势，有人径直扑向暴起之人，各自配合，极为娴熟。
发号施令的校尉本就是副千户，他生的身材壮硕，孔武有力。也看出对方有狗急跳墙之嫌，想要灭口妇人。
只见他侧身一滑，直接挡到妇人身前，腰间悬着的长刀被他反握拔出，顺势向上一撩，那飞身扑来的贼人匕首，恰恰撞在刀上。
贼人身势陡然停下，许是副千户这一刀力道太大，贼人持匕首的右手竟直接往上荡去。
副千户顺势后倒，一个朝天踢，脚尖落在贼人胸口。
这一脚踢的结结实实，贼人喋血半空，身体往上抛去，甚至能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
等到那贼人落地，身体颤抖几下，便一动不动。
“哼！小蟊贼而已，我以为多大本事。”
副千户不屑的啐了一口，看向妇人：“你随我进客栈。”
接着又大喝一声：“不想死的，抱头蹲到一边，其他反抗的，格杀勿论。”
说完又啐一口，也不管手下正在拼杀，径直带着妇人进了客栈。
……
远处一座房顶上。
有两人借着夜色，隐在暗中。
“特使大人，这下该怎么办？那个女人竟然坏了咱们的事，这下我们巡检司怕是暴露了。要不要……”
“你找死么？”
“他们毕竟人少，只要将隐在后山的弟兄全都调出来，杀他们易如反掌。”
“杀？你想杀了朝廷正差？还是耳目遍天下的锦衣卫和东厂的人？”
“之前不是也杀过吗？”
“那些人是谁，这些人又是谁，你难道分不清楚么？他们是王振的人，甚至可以说是最心腹之人，这一路行来，沿途各驿站，城邑，哪个不知道他们朝着这个方向来了，你要杀了他们？”
“可是不杀，我这个巡检的位置怕是保不住了，此处关隘何等重要，要是舍弃了，主人一定会杀了我的。”
特使大人冷哼一声。
“杀了你也是活该，那妇人，是你手下那个王羽力保的，我记得当时，就连他们镇子上的乡民都一再说服王羽杀了那妇人，他偏不肯，还以性命力保，现下一切，都是他造成的。而你，竟然也和他一起，向我力保
。”
巡检张冲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幸亏是在夜里，否则他此时的脸色一定非常好看。
“走吧！”
特使大人就要下房顶。
巡检张冲咬了咬牙：“就算这次我这位置保不住了，但里面的弟兄总该救一救吧？”
“救他们？谁去救，你去还是我去？这次来的锦衣卫和东厂的人都是精锐，个个胄甲齐全，还配有弓弩，若是五大战使还在，有他们打头阵，或许还可以尝试。可现在，五大战使死了四哥，如今就剩一个，还重伤未愈，苟延残喘。想从这些锦衣卫和东厂的精锐手中救人，难如登天。好在他们人少，连整个镇子都无法完全防御，只能守住那条街，否则，哪里还有你我二人在此偷看的份儿。”
巡检张冲依旧不死心：“可若是不救，他们知道一些教里的信息，教中信息泄露，怕是特使大人您，也难以逃脱教中惩罚。”
“他们会暴露么？”
“锦衣卫的手段我可是听说过，铁打的汉子也经不住。”
“谁说让他们经受锦衣卫严刑拷问了，他们或许活不到那一刻呢？”
“活……活不到？特使大人，您什么意思？”
张冲似猜到某种可能，声音开始颤抖起来。“什……什么……时候？”
特使大人转过身来，即便现在是在夜间，张冲也能看到特使大人眼中的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