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变身
这一刻，巡检张冲在特使的眼睛中看到了杀机。
似乎自己再继续追问下去，下一个要面对死亡的便是自己。
……
街上乱斗还在继续。
临时暴起的人虽不多，但也足有四五十人之众。
这些人趁着镇民还处在慌乱之中，混杂于他们之中。
期间或许嫌弃镇民惊叫乱窜碍事，当即也刺死、刺伤数人，于是场面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出了人命，死的还是整日见面，互相问候的熟人，于是本就纷乱的人群更加纷乱。
锦衣卫和东厂番子弩箭一番齐射，瞬间倒下去一半，当然，误伤的也不在少数。
镇民们战战兢兢，直往边上躲。
还有一些冲向锦衣卫这边，或许在这一刻，他们觉得，官兵比那些人更值得信任吧！
可是等他们冲到身边，迎接他们的，却是冰冷的刀刃。
血是热的，刀是冷的。
刀的主人，话语更是冷的刺骨：“胆敢冲撞，格杀勿论。”
“大人，我们是良民啊！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救救我们……”
人群中，不断有惨叫声，呼喊声传出，更有不少人，接连倒在血泊之中。
这些人中，大多送命于弩箭之下，一方弩箭齐射，一方随手抓住一个人，挡在身前充当肉盾。
“停手……”
不知何时，副千户又折返回来。
“诸位，你们是逃不掉的，何不放下手中凶器，我家大人说了，只要你们愿意投降，他愿意放你们一条生路。”
王羽此时也突然钻出人群。他此时身上还沾染着血迹，之前，他和身边的几名弓兵，一直护着一小撮镇民。不让暴起的那部分‘贼人’混入自己一方，以免被官兵误伤。为此，他们几人也和对方拼杀过几个回合。
期间，有‘贼人’大骂王羽，言其无耻卑鄙，背信弃义。
但王羽却始终坚定心智，只护持那部分镇民，还一再壮大身后镇民的队伍，将四散在周围的镇民收拢在一起。
街上的吵嚷声，很快又吸引来镇上其他百姓。不过，当他们看见混乱的场景，满地躺倒的熟悉或不熟悉的面孔，下一刻，齐齐折身逃散，往后山方向逃去。
也就是锦衣卫和东厂的人太少，还暂时顾不上他们。否则，就窝藏贼子这一项，他们也得被拿下问罪。
眼见场间事态慢慢被控制住，那伙暴起的‘贼人’左突右冲，却不得逃离，死伤大半。
尽管这伙‘贼人’武艺稀松平常，但依旧悍勇，似有玉石俱焚之志。
副千户见劝降不起作用，大喊几声：“留几个活口，其他格杀勿论。”
他话音刚落，突然远处传来悠扬的箫声。
副千户皱眉，只觉得这箫声来的突兀，本护持着镇民慢慢退进挨着客栈宅院的王羽却突然面色大变，继而惊慌大吼：“快捂住耳朵，大家小心。”
两句毫不沾边的话，众人不解其意。
这时，惊变又生，只见本以被官兵战至渐落下风的，那伙暴起的‘贼人’，突然见双眼慢慢泛红，身体开始不住的颤抖，牙齿渐渐外翻。口中涎水四流。
还有一些受了伤的‘贼人’，之前身受重伤，本已匍匐在地，此时竟也慢慢爬起。
副千户见状，眼睛一眯，继而大喊：“射，射杀他们，全部射杀。”
他话音刚落，那伙‘贼人’竟再次暴起，往个个方向冲杀而来。
官兵弩箭齐射，落在他们身体各处，但他们竟似毫无感觉一般。
他们口中一边发出怪异的笑声，一边逢人便砍，全力挥动手中各样凶兵。
官兵们个个有兵刃在手，又有武艺傍身。尽管此时再次交手，和之前相比已感吃力，但好在人多，还能相持。
那些惊慌失措，四处逃散的镇民却就惨了，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倒在血泊之中的，竟比之前还要多。
副千户吩咐身后：“守好客栈大门。”接着长刀反握，大吼一声：“其他人一起上，宰了这群人不人鬼不鬼的杂碎。”
他几个箭步窜到一人面前，对着那人颈部横刀斩下。
转瞬间，一颗头颅飞向半空，只剩下没了头颅的尸身直立原地，颈间血液喷洒而出。副千户冷哼一声，扑向另一人。
等到头颅坠地，翻滚几周，又不知是谁一脚踢开，滚向别处，那直立立的尸首方才倒下。甚至在倒下之后，依然还在不住的抖动。
箫声依旧悠扬婉转。
远处逃散的镇民却突然惨叫连连。
王羽痛苦的看着这一幕，突然身后惨呼声也一同响起。
他回过头时，发现和他一起的三名弓兵，此时也如那伙‘贼人’一样。双目充血，牙齿外翻，涎水直流。而且，他们正手持凶器，甚至已经砍杀了一人。
王羽见状，脸上带着悔恨的表情。
接着一咬牙，拦在三人面前，一刀逼退三人，又合身扑了上去，一个飞撞，将三人撞出门外。
“关好大门
。”他吼了一声。
再之后，就是一人独战三人，全力进攻，一步不退，将三人逼至大门意外丈余距离。
身后镇民，有的战战兢兢，颤抖着声音说道：“我们要不要帮忙。”
有人怒吼：“这是他欠我们的。”接着大门就被无情的关上。
长街上不断有人倒下。
有贼子，有百姓，也有官兵。
但通往后山方向的惨叫声却已经慢慢弱了下来。
王羽面对三人，独力难撑，他且战且退，将三人引向官兵处。
这些‘贼人’似乎不知疲倦，也毫无痛感，只做拼杀，毫不防御，即便身上中刀，甚至被弩箭射成刺猬，依然全力进攻，不退一步。
副千户早就瞧出不对劲，大吼道：“二人成队，合力取其要害。”
王羽将三人引向官兵，自己则抽身退开，冲着镇民喊道：“都往我这边靠。”
本来四散惊逃，或者缩在墙角的人，听到他的话，突然像是找到主心骨，往他身边围了过来。
现下不同之前，‘贼人’极好分辨，不少官兵似也有意为他们开路，阻拦了‘贼人’的脚步。
很快，街上就整齐了不少，两三人围着一个变身的‘贼人’攻伐，相信拿下他们只是时间问题。
四散的镇民不再乱冲乱撞，都围聚在王羽身边。
王羽喘着粗气去敲门，但门内却无响应。
“五叔，快开门，让乡亲们进去。”
良久，门内才传来几声短咳：“咳……咳咳！小羽，这里人已经满了，地方又太小，你本事大，再带他们去寻其他地方躲避。”
“王老五，你个断子绝孙的东西，快开门。”
“其他宅子的大门哪有这个结实，你是想要我们死么？”
“开门……”
……
外面喊骂声震天，门内却静悄悄的，毫无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