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黑海迷雾（九）
声音脆甜，如若惊雷。
苏谨言大吃一惊，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飘雪有形却无痕，雪落有问题。
若不是南宫重醒来，不知不觉间入了迷，定会走火入魔。
后果……苏谨言甩了甩头，定眼而视，天地如似换了色。
飘雪不现，山色郁郁葱葱。
怎么回事？四季轮回只是瞬时，地还是那方天地，季节更替却在须臾。
“真亦假时假亦真，”南宫重与苏谨言并肩而立，拢了拢额前秀发，唇角扬了起来。“心之所至皆为景，何须自问前程。”
莫问前程，莫问前程。
何有真假？真亦假时假亦真，心之所至皆为景。
哪有真假？无心一切皆成假，心之所向亦为真。
困住自己的非是他人，人唯有自己的心才可困住他。
一切皆为虚幻，一切又为真境。
心见则有，心忘则无。
体内星源之气波动，剑气凝聚。
苏谨言乃通灵之人，非愚钝之辈，一点即通。
虽未破境，道行有了质的提升，得南宫重之话，悟之神性，根基已固，坚如磐石。
“多谢。”
音重真诚，真心实意。语言无力，苏谨言此时却真心想道谢。
“听父王说过，黑海迷雾凶险无形，机遇然则多多。”南宫重话音微滞，接着说道：“亦非人之力，又是人之力。”
笑笑而语：“你不用谢我的，你若是愚钝之人，谢我何用？”
苏谨言未语，凝眸而思。
“黑海迷雾为镜中幻，井中月，破镜之法在于心眼。”
默立不语，静而听之。
“昨日你之所言，海眼为道，我亦有同感，找到海眼便有道可出。”南宫重掀眸看向远方，群山叠嶂，雾气缭绕。“可有想过，海眼并不真实存在，又或许海眼非是一地不定。”
略而顿言，拂指而语：“那海眼许是人的心眼。”
南宫重未再语，苏谨言也未言。在南宫重的意识中，时间只过去一日，苏谨言并未提醒她，此时已是五日后。
时间或许未必固定，因人而异。
苏谨言又何须提醒她。
人的感观不一决定了他的天地，时间亦是如此吧。
苏谨言有了此感悟，他的紫府里有了些许变化，而苏谨言不为所觉。
黑海云雾中忽有双眼睛一亮，似藏有万颗星辰，如是银河般璀璨。
天选之子，神族有望。
深邃之眼似未睁开过，须臾，弹指而阖。
“你是对的。”苏谨言忽而转身，看着南宫重道：“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别问我。”南宫重拂了拂耳旁一缕不听话的秀发，把青丝拢于耳根上，不让它调皮捣蛋，到处乱舞。狡黠一笑：“女孩子可不喜欢被男生问这样——做出决定性的问题。”
苏谨言一愣，不觉无味，反倒是心中生出一丝甜意。
点头嗯了一声，苏谨言闷立不语。
这个方向而立，他是向着南宫重的。两人咫尺之遥，呼出的气息吹在了南宫重的头发上，南宫重静立不语，气氛旖旎。
苏谨言有些走神，观其侧脸，粉颊如桃，秀鼻挺直，耳如玉雕，耳尖粉红如春色含蕾，小巧得令人忍不住想轻轻触碰。
耳根子倏然嫣红，脸上火辣辣的。
想起肌肤之亲时，他触碰过这只玉耳，苏谨言的手尖尖仍觉有余温。
“风大，回去吧。”声留人已远去三丈之遥。
风大？
南宫重杏眸含惑，抬起手于眼前伸展五指，无风漏过指间。苏谨言话不在此，南宫重似有所悟，心中别提多欢喜，嘴角翘起来，压都压不住。
此时无声胜有声。
心情雀跃。
—
黄山器宗，天下第一炼器的宗门。
炼器手法独具一指，九锤天法更是冠绝天下。器宗之盛亦是因这冠绝天下的九锤天法。
器宗门徒众多，天下散布的门徒亦有万数，然则，整个宗门会这九锤天法之人寥寥无几。
代代只授一人。
开宗至此，一百三十六代后，器宗会九锤天法之人，唯有天锤老人。
器宗之徒，宗内大师自是眼红，皆想窥得九锤天法。
为此，百年前，器宗山门发生了一件只有少数器宗内部高层所知道的秘事。
天锤老人遭人围杀，逃至黄山黑山崖，受重伤跌落崖底，生死不明。
天锤老人的师弟地旋尊者奉宗门掌执归元仙尊之命，率领器宗十二金锣出山。
奉旨搜罗炼器之材宝，这一去便是三十个岁秋。
地旋尊者今时归来，掌执归元仙尊亲至山门迎接。
十二金锣抬着轿子踏空而至。
“啍。”执法长老松玉皱起眉头，斥道：“这地旋越来越没规矩了。”
掌执归元仙尊微笑不语。
轿子停在山门百丈之遥，十二金锣朝山门行跪叩之礼。
大金锣马文才微抬头，双手仍是抱拳，道：“请掌执救救地尊。”
归元仙尊眸微敛，眸光掠过轿身，人已出现在轿中。
—
元野踏进剑阁，他有些小兴奋，接见他的是剑元子甘扬。
剑元子甘扬乃剑阁十大剑子之首，乃剑阁的天骄人物，有小剑仙之名。
切莫因一个‘小’字而小瞧了剑元子甘扬，十大剑子唯有他可称剑仙。小剑仙亦是剑仙。之所以称之为‘小剑仙’，乃是他天资过人，天赋一流，年不过百便领悟出剑意。能够感悟到剑意者，而在剑意的基础上，衍生出一种极致剑意，则为剑仙。
剑阁这千年来，年不过百能领悟出剑意者只有三人。
剑元子甘扬占有一席，且是最年轻的一个，年纪仍不过百。
小剑仙剑元子甘扬接见元野，元野自是兴奋。
燕无双盛名在外，然则，他非可与剑元子甘扬相提并论。
燕无双他只是个大剑师。
一个大剑师岂能与小剑仙相提并论。
大小不相衬呀！
燕无双之盛名亦是因他年纪轻之故。他十六岁便为剑师，二十岁为大剑师。
二十岁那年走荒原，一人一剑战群妖，战了七天七妖，斩妖物过百，至他受了重伤。
妖物犹如洪水滔滔不绝朝他涌来，置之死地，他拼死挥剑，那一剑斩妖数千，有所悟顿而成为大剑师。
一剑惊了九州，惊艳之才。
剑阁将会再出一个剑仙，有望年不过百成为剑仙。
修真界传出一句‘一剑穿云震九天，扶摇直上傲人间。坐看风云人独立，手摘星辰燕无双——傲世无双’。
傲世无双燕无双，这名非是燕无双自取，这天下天骄何其多，自是不服。
云野便是其中不服的一个，且是最不服气中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