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朕若不如秦王意,岂非浪费秦王心意
任平生负手走进宁清殿,经过一个拐角,看着端坐于书案后媚眼含笑的南韵,脸上不自觉的露出笑容。
“我回来了,想我没?”
南韵瞥了眼任平生收在背后的双手,问:“比赛如何?平生可有下注,赢得头彩?”
“我就看了一场,压自家的御者赢,结果那家伙跑了最后一名,巧儿倒是押中了,赢了三块半金饼,”任平生踏上玉阶,“然后中午回府陪阿母吃饭,吃完饭和巧儿、月冬打游戏,”任平生走到书案旁,“你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南韵又瞥了眼任平生收在背后的手:“猜不出,平生给我带了什么?”
“当当当。”
任平生伸出双手,拿出一束特意用彩纸包裹极具仙气的粉白色芍药花。
南韵微愣的看着芍药花,嗅着清新淡雅的花香,嫣然浅笑的双手接过。
“谢谢。”
任平生坐到南韵旁边,说:“本来是想着压中了,用赢的钱去西市或东市给你买个礼物,结果输了,只好在府里摘几朵花,重现一下诗经上说的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芍药。”
南韵笑说:“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任平生问,“你今天还是一直批阅奏章,没有活动活动?”
南韵将芍药花递给月冬,移动面前墨迹刚干的任毅奏章,说:“这是世父刚递来的奏章。”
任平生低头看去,首先看到的是南韵写的“允”字,然后大致扫了眼奏章内容,说:“表弟妹来了。绣衣说她收到我们的信后,留住四姨母、四姨夫,只身往我们这赶。”
南韵打开一份新奏章:“她为何如此?”
“不知道,巧儿安插在四姨母家的绣衣,只关注四姨母家的情况,避免有人欺负四姨母一家,我们不知道,不会监察他们个人的情况。”
任平生端起月冬刚倒的茶,抿了口,接着说:“不过我有一个猜测,你听了后肯定会想揍我。”
月冬闻言不由瞥了眼任平生,有点意外公子现在就会跟陛下说。她以为公子会等表公子夫人来了,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再跟陛下说。
南韵没留意到月冬的小动作,有些意外的说道:“平生有何猜测,竟笃定我知晓后想揍你?”南韵不等任平生回答,接着开玩笑说:“平生虽喜戏言,但料来此事不会玩笑,不若我先揍你一顿,你再说也不迟。”
“不急,我只是这样觉得,万一你听完觉得我的猜测不值一提呢,你现在揍我,我岂不是亏大了。”
“我相信平生的猜测。”
“我觉得这一次你可以不信。”
“平生的猜测是什么?”
“李甫可能是假死。”
任平生一语说的南韵侧目,好奇任平生如何会有此猜测。任平生继续说出他的猜测和依据,南韵不禁有些沉默。
难怪平生会说她听了后会想揍平生。
此前平生阻她在惊雷之变当夜诛杀宗亲、旧臣等一切反对势力,虽有在平生失败后,让任氏利用宗亲、旧臣掣肘她之意,但其主要目的是为了稳固朝堂,便于平生能及时发兵征讨百越、匈奴,完成十几年的谋划。
而此猜测是以防范、掣肘她为主,消灭匈奴残部反倒成了次要。
任平生盯着南韵妩媚天成的俏脸,仔细留意着南韵的微表情变化,见南韵从头到尾都神色如常,表情没有丁点变化,心里不仅没有松气,反而有些忐忑。
自和南韵认识以来,除了谈恋爱前和刚谈时,南韵会因两人亲密的动作,有些表情变化,其他时候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南韵都极具帝王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的气质、特性,令人摸不清其内心的真实想法。
任平生有意的露出笑容,试着问:“小韵儿现在什么感觉?想揍我吗?”
南韵看任平生的眼睛,说:“平生猜测的依据听起来较为合理,但给我的感觉是照着答案找理由。平生何时有这样的猜测,又因何让平生有这样的猜测?”
“在知道我一战将匈奴赶到西域时,我就好奇我是怎么做到的。然后从江无恙那了解到西域的情况,你、巧儿、月冬都不知道我在江无恙回来后对西域的安排,再结合大漠之战的战报,就有了这些猜测。”
任平生说:“表弟妹看到我们信后的奇怪反应,让我觉得我的这个猜测极有可能是真的。”
“平生何不等表弟妹来了,确定后再与我说?万一表弟妹只身来此另有原因,我现在揍你,岂不白打?”
任平生故作意外、震惊的看着南韵:“不是吧,你还真想揍我?”
南韵淡淡道:“秦王如此针对朕,又笃定朕知道后会想揍秦王,朕若不如秦王的意,岂不浪费秦王一片心意。”
“啧啧,秦王都喊上了,看来小韵儿是真生气了,”任平生闭上眼睛,“来吧,不要因为我是娇花就怜惜我。”
相较于任平生的坦然,月冬望着看不出喜怒的陛下,不担心陛下真的会揍公子,仅担心陛下真的因此生气。
南韵看着紧闭双眼,一副任她揍的任平生,清冷妩媚的桃花眼里流露出些许笑意。
“朕虽不愿拂了秦王的心意,但非不辩是非,以推测给人定罪之人,”南韵看向奏章,“待李甫夫人到了,确定秦王猜测属实,再揍秦王不迟。”
任平生睁开眼睛,笑着搂住南韵的细腰,见南韵不躲不推,任由他搂,脸上的笑容更盛。
“小韵儿果然是天底下最大度、最好的人。”
“表弟妹现在何处,何时能过来?”南韵仍看着奏章,“世父已准备妥当,随时都可出发,现在就等着我们去离山大营。如若西域情况真如你猜测的那般,我们应及时告知世父。”
“绣衣的暗报上说表弟妹刚从家里出发不久,以颍川到栎阳的距离,快马加鞭一路不歇,大概需要三天时间。”
“可要以你的名义派人去接她?”南韵说,“颍川距栎阳虽然不远,一女子只身赶路终有些危险。”
“我也想过,但问题是我们现在不知道她的具体位置。”
“她既刚从颍川出发,以全速而论,现应还未出颍川,我们只需派人赶往出颍川的驿站,应会与之相遇。”
“好,就按你说的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