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谍战日记一锅小米李

第484章 接头(求月票)

郑呼和驾驶的汽车拐进一条小巷,远远地,已经能看见小巷尽头有一棵黄葛树。

郑呼和停了车:“我就送你们到这里了,从这里过去就是嘉陵江,趁敌人反应过来之前,先把人送出去。”

“知道了,谢谢同志。”

两名地下党的同志下了车,将后备箱里的赵德顺唤醒,一边小声说着话,一边搀扶着他向前走去。

葱郁的黄葛树下,区工委的刘书记正带人等在这里,看着平安脱身的赵德顺,如释重负。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小王:“事实证明,那位同志是对的,我应该向他道歉。”

小王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思忖着一会,说:“我们给他敬个礼吧?”

“你说的对。”刘书记点点头,赵德顺在向组织汇报工作后,会马上撤往宝塔山或者以新的身份去新的城市继续战斗。这一切的有惊无险,都得益于一个人,对这样的人来说,军礼便是最大的敬意。

看着刘书记小王肃穆的敬礼,赵德顺三人也停下脚步,转身对着郑呼和的方向肃然一礼。

郑呼和同样在车上回了一礼,然后驱车离开。

等汽车重新驶入大街,他在一个公用电话亭前停下,下车打了一个电话。

“喂,我要举报,xx公寓201房间有红党接头。”

金大勇穿过安静的过道,瞥见到赵德顺家的门似乎开着,意识到不对劲,赶紧小跑了过去。

屋内很安静,地上依旧是一片狼藉,没有任何新的打斗痕迹,一切都定格在自己之前离开的样子。

但赵德顺不见了,只有那名黄包车车伕还瘫在地上呼呼大睡。

金大勇站在房间中央,只觉得天旋地转,一脸的不可置疑,越想越气,他一脚踹在车伕身上,吼道:

“人呢?”

“哎,哎?哪个龟儿子打我。”车伕幽幽醒来,看见凶神恶煞的始作俑者正一脸阴沉地瞪着自己,下意识往后挪了挪,“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人呢?”

“......谁?”

“就是这家的主人,刚才和你一起回来那个。”

“你说那个骗子?我不知道啊!”车伕这才反应回来,迷茫地环顾了一圈,马上絮絮叨叨地怪叫起来,“是不是跑了?妈呀,我的车资还没有给我呢,这个死骗子。”

“蠢猪!”金大勇见他这会儿还在惦记自己那三瓜两枣,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狠狠踹了他一脚,“你刚才就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动静?什么动静?”车伕一头雾水,扶着脑壳想了想,“刚才好像刮风了......”

“刮风了?”

“对啊,刚才迷迷糊糊的,感觉有风吹进来.......”

看着絮絮叨叨的车伕,一个念头在金大勇脑子中闪过,他打断车伕,假装不经意地问:“你认识刚才那个人?”

“认识啊,他不是启新学校的老师吗?”

“哦,他欠你多少钱?”

“十五块钱。”

“我替他出了。”

“真的?”

“当然。”金大勇换上了一副笑脸,从兜里摸出两张十元的钞票塞到车伕手里,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更加温和,“你可以走了。”

车伕狐疑不安地望着他,犹犹豫豫想说点什么,最终什么话都没有说,小心往门口挪了几步,见金大勇并没有阻止,终于壮着胆子一骨碌翻起来向门外跑去。

这时,只见金大勇猛地转过身来,将枪口准对了车伕的后背。

然而,就在他要扣下扳机时,车伕突然一脸惊恐地转过身来。

接着,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几个持枪的便衣猛地冲了进来,车伕再次被摁在地上,随即持枪和金大勇对峙起来。

双方人马碰面,似乎都很意外。

带队的便衣头目观察着屋内,对金大勇说:“把枪放下,不然直接击毙。”

金大勇犹豫了一会,将枪收起,挤出一个笑容:“别误会,自己人,你们是哪个处的?”

“自己人?”头目半信半疑,对手下使个眼色,两个便衣警惕地上前缴了金大勇的枪,从他身上搜出一本证件。

“队长,是三处的。”便衣扫了一眼证件,一脸怪异地将证件递给队长,队长瞄了一眼,随即嗤笑一声,“养狗的也来抓红党?”

其他几人也好奇地凑上去看了看,随即响起一阵窃笑。

“这年头养狗的也来抓红党了?”

“我也是偶然发现这个人行迹可疑,才跟了过来。”

“是吗?现在这里由我们二处接管了。”队长冷哼一声,抓红党是他们党政情报处的事,什么时候轮到养狗的来横插一脚,而且他觉得这个莫名其妙出现在现场的金大勇同样很可疑,“你也跟我们走一趟吧。”

说罢,挥了挥手,两个便衣立刻冲上来不由分说将金大勇控制了起来。

另外一边,张义打完电话,悄无声息从305房间出来,不紧不慢地下了三楼,对守在楼道口的便衣点了点头,然后来到北川一郎住的房间门口,问:

“好了吗?”

“快了。”

“嗯。”张义点了点头,站在门口看去,就见结束初步搜查的便衣已经在做复原工作,另外一名便衣已将窃听器安装进了电话机,一切井然有序。

这时,赵小勇走过来请示:“张处长,监听装置装在哪里?”

“隔壁住的是什么人?”

“我看过了,左边是一家三口,右边是个记者,独居,对门的房间空置着。”

空置的房间确实更适合监听也更方便观察,但张义想了想说:“安全起见,还是楼上吧,303房间,住了一个清倌人。”

赵小勇暧昧地笑了笑:“我这就去会会---”

他话还没有说完,张义转身打断他,严肃说:“不是去会会,是收买她,给她钱,让她配合我们的工作。”

他心说,现在正是需要这个女郎配合工作的时候,你跑上去一番威胁,打扰了别人生活不说,还影响别人赚钱,如此还指望别人配合你的的工作?

这些人平时仗着特务的帽子作威作福惯了,动不动就要“会会”,威胁不成,估计就是绑架,说不定还来个见色起意。当然了,人家愿意,那又是另一回事。

“是,先礼后兵,您放心!”赵小勇悻悻笑了笑,忙招呼两个便衣拿着监听装置走了。

很快,便衣将电话机底座最后一颗螺丝拧紧,对着门口点了点头,门口的便衣又对楼道负责望风的便衣做了个测试的手势,这人快速上楼做了通报。

接着,屋内的便衣连续做出鼓掌、咳嗽的声音。

与他们一墙之隔楼上303房间里,一个便衣正戴着耳机坐在监听装置前监听着,房间的主人高小琴手里拿着一叠钞票,拘束在坐在一边,好奇地看着这一切。

便衣听了一会,对着门口点点头:“清楚,效果很好。”

门口的便衣心领神会,马上将讯息传递给楼道口的便衣。

听到最终答复后,张义点了点头,说:“收尾,撤。”

“明白。”众人低声应着,又细致检查了一遍屋内的布置,确定没有丝毫纰漏后,全部徐徐退了出去,然后化整为零,从容地离开了这处公寓。

就在众人离开后不久,北川一郎拎着一些蔬菜回来了,他从黄包车上下来,藉着付车资的时机,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街上的动静,然后打发黄包车离去,头也不回地进了公寓大门。

不急不缓地走到房间门口,他脚步一顿,将蔬菜放在地上,侧耳听了听,才掏出钥匙将锁开启。

北川一郎推门进屋,第一步同样是站在门口,细致观察屋内的全貌。

他虽然自信自己隐藏得很好,但多年的间谍生涯,已经把警惕二字刻在了骨头上。

确认客厅里没有什么异样之后,他挂起钥匙,将蔬菜轻轻放下,然后顺手拉开一个抽屉,抄起一把匕首,蹑手蹑脚朝卧室走去。

卧室的门虚掩着,北川一郎给自己留出闪转腾挪的空间,伸手一把将门推开,然而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从卧室出来,他又走到窗户后面,朝楼下看了看,一切正常。

他这才松了口气,脱了外套,钻进了厨房。

在他对面的茶楼里面,张义和何志远正在听取便衣从各个方向传回来的情报。

“北川一郎在接头和回来的途中,中途都换乘了黄包车,我们的人跟上了那名轿车司机,发现他是一家计程车公司的人。此人叫王小可,一年前来到山城,25岁,独居。”

“我们监视黑田智介的人发现,他身边又出现了一人,此人刚才去了一趟金大勇家,现在又回去了。”

“这么说,现在基本可以肯定北川一郎身边最少有三个可用人手?”

“几只臭鱼烂虾罢了,最重要的还是那个神秘的黑斗篷。”

“学校那边有什么进展吗?”

说话之际,包厢的门匆匆被推开,一个便衣闯进来,着急忙慌说:

“出事了,我们一个侦查员被人打晕了,那个赵德顺也神秘消失了,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不知怎么回事,二处的人突然出现在那里,将黄包车车伕连同金大勇一起抓了。”

张义的脸上写满了惊讶:“二处的人怎么会去那里?”

“这卑职就不知道了。”

何志远一脸狐疑,跑了一个赵德顺倒也无关紧要,他最担心的是,二处如此大张旗鼓地抓人惊动了暗中监视的日本特务,眼看案件在一步步推进,这个时候出不得一点闪失,他冷哼一声,拿起电话就拨了出去:

“老兄,你的人是怎么回事,抓人为什么不和我们行动处打声招呼。”

那话那头的何商友打着哈哈:“抓人?处里今天没有行动啊。”

何志远憋着火:“少扯淡,实话告诉你,这不是普通的红党案,和我们正在查的日本间谍案息息相关。”

“哦,这样啊,志远兄,稍安勿躁嘛,我问问,估计是下面的人瞒着我干的。”

说罢,他就挂了电话。

过了一会,他再次打过来解释说:“弄清楚了,情报组接到线报,说那里有红党接头,我的人来不及汇报,就直接行动了,抱歉啊,志远兄,没什么大的影响吧?”

“影响大了去了。”何志远冷哼一声,结束通话电话,愤愤道:

“狗屁的线报,肯定是有人走漏了讯息。二处的人手伸得也太长了,现在抓人也不和我们打招呼,我看啊,以后我们有什么情报也不用移交给他们了,简直乱弹琴。”

“线报?有人将赵德顺的情报泄露给了二处?”张义从惊讶到恍然大悟,演得滴水不漏,随即他忧心忡忡地说,“金大勇被抓,黑田智介肯定会知道,会不会......”

何志远有些牙疼地说:“这也是我最担心的事。”

话音刚落,包厢里面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处座,黑田智介刚刚给北川一郎打了电话,汇报了金大勇的事。”

“对方怎么说?”

“北川一郎似乎很意外,但听到只是金大勇和黄包车伕被抓,并没有赵德顺的时候,似乎又松了口气,他叮嘱黑田智介将金大勇的妻儿控制起来,然后静观其变。”

“哦。”听到这个讯息,何志远同样松了口气,刚想说点什么,电话那头突然说:“又有电话进来了。”

接着,电话里响起一阵滋滋啦啦的电流声,随即北川一郎和另一人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

“喂?”

“是我.......”一个略显娇媚的女声响起,“上面通知你了?”

“还没到约定的时间吧?”北川一郎说得很不客气。

“我这个人不喜欢迟到。”

“那你过来吧。”

“现在?好,我这就出发。”

“你一个人?”

“就我一个。”

嘟嘟嘟,电话结束通话了。

何志远同样结束通话了电话,一脸凝重地看着张义:“你怎么看?”

“一个女人,独自赴约,看来也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不过,她会是谁呢?”

“我也很想知道和北川一郎接头的人究竟是何方圣神!”何志远说着,踱步来到虚掩的窗户后面,从便衣手里接过望远镜,目不转睛地观察起来。

见此,张义也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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