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六章 魂飞魄散补天石（16）

收到赏赐的林黛玉，以及收到口谕的众人，无疑都是有点懵的，但皇帝的命令谁也不敢拒绝，更不敢质疑啥的。

所以只能赶紧按要求努力学习。

当然了，听话是一回事，私底下揣测也不少，收到口谕后没多久，贾家核心人物就再次荣禧堂，忐忑讨论此事。

重点就一个，陛下到底啥意思？

“母亲，你说陛下是不是在敲打我们家，只提让家里女子努力学习，还要为国为民做贡献，那是不是意味着，陛下在间接表示，咱们家男丁就不用念书科举了，下一代已经没有入仕希望？”

不能怪贾赦多想，涉及皇家的事就没有件简单直接的，而且他家出了这么多事，又是神仙下凡，又是精怪投胎。

任谁心里都得嘀咕。

更别说本来疑心就重的皇帝了。

之前传出贾宝玉和林黛玉是神仙下凡的时候，还有不少人出于好奇，专门送礼围观过。但是等府里一大堆女眷都是精怪投胎的消息传出后，本来特地邀请他们的花宴文会都直接取消了大半。

亲朋好友间也略有生疏。

哪怕没有光明正大的嫌弃他们，要与他们疏远关系，那也已经这么干了。

所以此时他内心有如此揣测。

倒也不算离谱。

听到这，贾政也觉得很有道理：

“目前，大哥说的恐怕还真有几分道理，其他人是精怪投胎，待遇上有所差别也就罢了。可是宝玉和黛玉都是神仙转世，如今黛玉得到了任务，还得到了皇庄作为赏赐，宝玉那边却什么都没有，恐怕真的是陛下在忌惮些什么。”

“唉，你们说的我也猜想过，可若真是如此倒也罢了。反正如今不论是宝玉环儿，还是琏儿琮儿，看着都没什么出将入相的本事，能不败家就不错了。

不出仕就不出仕，无妨。

毕竟我们本来就没指望这一代。

我担心的是，陛下他会不会对黛玉她们有太高的期望，只是让其他人多读书也就罢了，看着并没有什么明确的指望，但陛下赐给黛玉的农书以及皇庄。

意思就太明确了啊！”

贾母想的，显然比两个儿子要稍微多一些，或者说她更担心外孙女境遇。

“农书皇庄……种田？”

贾赦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略有些不敢置信道：“陛下该不会是觉得黛玉她上辈子是植物类型的神仙，是个什么绛珠仙子，所以，就应该能种田吧？”

“难不成是想让她当神农？”

这种事只要稍微做个拓展联想。

那么就不难猜测！！！

“我就是有此担心啊，黛玉上辈子还要别人给她浇水呢，她哪有什么种植的能耐啊。如果陛下真的对她抱有很大期望，然后黛玉这边一年两年，三年五年的一直没有什么成果，我就担心她会被迁怒，还有就是，婚事又该怎么办？

陛下的要求我们肯定不能拒绝。

同时不能敷衍潦草，大概率需要黛玉亲自下田，亲自耕种，亲自收获。如果不亲自干，出不了成果，陛下说不定还会觉得黛玉不用心，是不是这个理？

可京城勋贵，谁会娶个要天天干农活的正妻？真的说出去都得让人笑话。

除非她能种出点什么……

但可能吗？

若是传说是真的，当年百花仙子下凡也没折腾出啥来，而人家百花仙子的品级，还能比她一个绛珠仙子低吗？”

这些都是贾母基于担心自己外孙女方面考虑的，还有没说的一点就是，如今林黛玉住在他们家，要是真被当今陛下迁怒的话，他们家又岂能逃脱得了？

至此，众人都被干沉默了。

显然，没有人觉得林黛玉能够成为新神农，种田种出什么名堂，他们是想把事情往好的方向想，但是希望真的太过于微渺了，很难对此生出什么信心。

过了一会，贾赦便再次坚定说道：

“分家，必须分家，还有等祭天结束，我立刻上折子让爵，不管你们同不同意分家，让爵这件事我已经定下了。

等陛下的旨意批复下来。

我就搬回金陵，做个富家翁。

母亲如果要我养老，那就跟我一起去金陵，不要把黛玉带着了，如果不愿意去金陵，那就让贾琏替我尽孝心吧。

我意已决，反正东西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本来还想跟你们谈一谈公库的事情，以及账本的事情，如今也懒得跟你们计较了。但我希望老二家的你记住啊，我不跟你们计较的前提是，分家的事情别给我闹什么幺蛾子，要是给我闹幺蛾子，我也不怕直接闹到大理寺去。

你自己干了什么？

挪用了多少，你自己心里有数。

行了，母亲，我是不想再在京城这边提心吊胆的呆着了，此外这次我搬到金陵去住，只带我媳妇以及贾琮，迎春也留在贾府，麻烦您帮她找个婚事。”

早在多年前，先太子被废的时候贾赦就知道自己未来没什么指望，能活着就是最大的幸运，故而从此直接摆烂。

但是最近几天发生的事，则让他深刻觉得，自己的烂恐怕要摆不下去了。

摆烂也不一定安全！！

又是神仙下凡，又是精怪转世的。

他们贾家都快成妖精窝了。

本来还想着只要分家，躲开林黛玉和贾宝玉两个人就行了，结果好嘛，他儿媳妇王熙凤，唯一的孙女巧姐，连带女儿贾惜春也不是人，上辈子不是人。

显然，分家都躲不开这些东西。

那就索性让爵。

提前把爵位让给自己儿子，一品将军爵位在身，他不好擅自离开京城，但他把爵位让给儿子后，就是一个普通白身，自然可以随便跑，出国都没问题。

反倒他儿子全家不好擅离京城。

再加上闺女年纪也不小了，留在京城更容易找个门当户对的，也是相当合理的借口。至此他才能顺利摆脱所有神仙精怪，去金陵那过上安生些的日子！

可见他是真的忌讳这些。

“你这么做就不怕他们寒心吗？”

别人寒不寒心不知道，但贾母是有些寒心的，她觉得自己这个儿子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哪有这么嫌弃亲人的啊。

宁愿放弃爵位，也要远离他们。

“寒什么心啊，贾琏那小子要是知道，指不定有多开心呢，我又不像太上皇似的，爵位让给他还留这，都直接搬金陵去了，无拘无束的，他寒什么心？

贾琮爵位本来就轮不到他，我把他带到金陵，我去了东西不都留给他。”

“惜春寒心又怎么了？一天到晚跟个木头似的，她这做女儿的，还得我这做父亲的去讨好她不成，平常见面连个笑脸都没有，好像是谁苛待了她似的。

看见她就烦，公库里面那些东西我就不追究了，回头你们给她准备嫁妆。

我懒得费事，就这样定了……”

贾赦是真不愿意继续扯皮，说完便直接起身行了个虚礼，扭身就走，本来他就不大喜欢这个女儿，如今知道女儿上辈子不是人，不喜欢就更有底气了。

大儿子又被不是人的儿媳妇给管的死死的，同时还生了个不是人的闺女。

以后只能指望自己那数庶子了。

指望他给自己生个人类孙子。

贾赦走后，贾母他们又唉声叹气了一会儿，私下协商了一会儿，最终都认为贾赦这次是真的下定了决心，如果撕破脸阻拦分家，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

所以也只能无奈妥协同意。

大不了等回头他去金陵，再对外宣传宣传，说他这么做都是因为害怕儿媳妇女儿和孙女上辈子是精怪，以此最大限度削弱影响，让普罗大众觉得是贾赦胆子太小，不近人情，减少负面舆论。

……

又一天之后，凌晨。

雍和帝按时举行了祭天大典，满朝文武百官勋贵，包括一些平常不上朝的宗室成员，乃至太上皇全部都有参与。

其中光是太上皇该不该出现。

以及又该站在什么位置？

礼部那边就差点没头疼死……

因为过去的太上皇基本都是被囚禁起来，没有实权的太上皇，比如说李渊啥，祭天的时候自然不用考虑带他们。

但当今太上皇显然不是。

而且这次祭天，还不是平常的春祭冬祭，是为了祭告上天，传国玉玺重新回归，甚至于就连后宫妃嫔们都来了。

就是为了表示庄重。

妃嫔都来了，不让太上皇来。

是不是就有些不合适，不孝顺了？

最后是实在没办法，不得不去找雍和帝，然后雍和帝又去找太上皇，彼此互相协商，总算敲定了一个勉强算满意的流程，让太上皇在天坛上面露个面。

其他主祭啥的还是雍和帝来。

吉时一到，就是准时祭天，前面一系列流程基本都是老生常谈，也没有什么异象，直到雍和帝上台，天上的普通白云刹那变成了五色祥云，同时阳光也弥散成七色霞光，真真一片祥瑞之景。

之后就是随着雍和帝走祭天流程。

祥瑞也变得越来越庞大！

等他彻底祭告完上天，捧出丁水这个传国玉玺的时候，传国玉玺顿时升腾出一道金光，化作九爪金龙，不仅咆哮声传遍了整个京城，也让整个京城都看到自天坛方向，升腾起一条九爪金龙。

霞光祥云更是弥漫到极致。

就差直接在天上写天命所归了。

与此同时，参加祭天典礼的那些百官勋贵们，包括太上皇，基本可以说目瞪口呆。这些异象实在太硬核了，比史书上任何一次祭天异象都硬核，仅次于天降陨石，天河倒灌等少数几种异象。

这要不算天命所归，什么算天命？

这要不是真传国玉玺，那什么算？

哪怕根据史书记载，传国玉玺应该没有这样神奇的能力，但是，人们总是期待神迹，也愿意将一些神奇的能力赋予有传奇故事的物品，同时更愿意相信传奇物品，的的确确拥有些神奇能力。

可以说，经过此次祭天后，除了少数人，可能还会觉得传国玉玺有诈，但剩余的，九成九，基本都已经确信了。

而且因为满朝文武勋贵，本身所占据的权重远高于普通百姓，所以即便传国玉玺出世的消息还没有传遍全国，也没有让全国百姓都相信，目前传播范围仅仅限于京城附近方圆百余公里。但在此次祭天结束后，丁水还是能感觉到她已经成功窃夺了传国玉玺一半的气运。

五色石也在往气运神器转变。

五色石与人类真的很契合，转变成人道气运神器都不需要其他材料，只需要人道气运以及人道认可基本就够了。

就在计划顺利进行的同时，丁水忽然想起自己好像还没有过问原身意见。

这个原身不像之前的那些原身。

基本都要么消散，要么转世。

它虽然魂飞魄散，但真灵尚在，而且因为本身属于修行者的缘故，真灵依旧有残存记忆，同时能够正常交流。只是未来前路基本断绝，想要恢复起码还得再花上千余年时间，或者轮回转世。

但就如今这末法时代，这灵气稀薄的程度，千年时间，还真不一定足够。

而且它也不一定能再撑千年。

至于轮回转世，谁去渡它，就算渡了它，这灵气，也没可能修仙成功啊！

总之是前途渺茫。

变成人道气运神器算最好的选择！

但毕竟没有问过它的意见，而且如今还没有完全蜕变成功，如果反悔也是可以改变的。所以祭天结束后，丁水就立刻把原身真灵从系统当中取出来，将其唤醒，并且直接告知它如今的情况。

询问它接下来有没有什么想法？

五色石碎片花了好长时间才接受现如今的情况，并且还顺带着感知了一下五色石此时状态，也就是它本体状态。

然后继续沉思了许久，说道：

“我感觉变成人道气运至宝，好像跟我以前也没什么区别，只是以前还有化形希望，如今基本没可能化形罢了。

但以前虽然是有滑行希望，可就如今这灵气环境，实际上希望基本为零。

而且精怪需要有灵魂。

神器之灵的话，真灵倒也够了。”

“我同意了，没有意见，但是我真没把握帮助雍和帝统一世界，所以要不还是你来吧，我继续沉睡恢复下真灵。

作为报酬，我可以分割一缕本源给你，只要合适的能量充足，五色石本源是可以自我增长的。这点你应该也能察觉得到，经过你这段时间的吸收日精月华，逐渐积累转化，如今五色石内部五行能量比先前增长了不少，当能量积攒到一定程度就会质变，增加一缕本源。

你吸收日精月华比我快多了。

我百年才能够积攒一缕本源，照你吸收日精月华的速度来看，一年就行。

这缕本源我可以提前分割给你。

因为一旦我彻底蜕变成为人道气运神器之后，就不能再算是纯粹的五色石了，本源也会受到侵染。那时候再分出本源给你，除了需要能量之外，恐怕还得需要消耗人道气运，本源才能增长。

甚至于你能不能带走都是问题！

就是分割完本源，我应该会陷入沉睡，短时间内很难醒过来，希望你能够按照约定帮我蜕变成为人道神器。至于复仇，唉，能复仇当然最好，复不了也无所谓，我不愿意你因此陷入危险。”

五色石对警幻仙子和神瑛侍者还是有些忌惮，它可不想本有希望活下去。

却因为复仇导致自身彻底陨落。

所以自然会相对保守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