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两心不相交
第195章 两心不相交
夜色深沉,东殿寝宫内只余一盏孤灯,昏黄的光晕洒在谢渊苍白的脸上,勾勒出他瘦削的轮廓。
他静静地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呼吸微弱得几不可闻。肚腹间传来的阵阵剧痛依旧折磨着他,但他已经麻木了。
“阿渊……”司马清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浓浓的歉意和担忧。
他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一块晶莹剔透的水晶糕。
“这是你最爱的水晶糕,我刚让人做的。
话音未落,司马清的手指微微收紧,小盒子的边缘被捏得有些变形。
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谢渊,期待他能有所回应。
然而,谢渊只是轻轻地偏过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阿渊,”司马清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但你总得吃点东西。你不想吃,孩子也需要营养。”
谢渊的眼睫微微颤动,却依旧没有睁开眼睛。
司马清的眉头紧蹙,眼底闪过一丝焦急。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柔和:“我已经放下身段了,为何你还是这般冥顽不灵。”
寝宫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沉默如同无形的屏障,将两人隔开。
司马清的手悬在半空,那块水晶糕在他掌心中散发着淡淡的甜香。
犹豫片刻,终是将盒子放在床头,低声说道:“我先出去了,你……记得吃。”
他的脚步沉重,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看了一眼,谢渊依旧静静地躺着,仿佛一座冰冷的雕塑。
房门轻轻合上,室内再次陷入沉寂。
夜幕沉沉,东殿寝宫内寂静无声,只有微风拂谢渊睁着眼,泪水悄无声息地从眼角滑落,浸湿了枕边的锦缎。
他的手轻轻抚摸着高高隆起的腹部,那里孕育着他与司马清的孩子,也是他如今唯一的牵挂。
腹中的疼痛依旧未减分毫,但他已无心在意。
脑海中反复回荡着司马清离去时的背影,高大而冷漠,仿佛一道无法逾越的高墙,将他与世界隔绝开来。
谢渊闭上眼睛,指尖微微颤抖。
他内心深处的那份孤独与无助,却始终无人能够填补。
他渴望的不是锦衣玉食,不是万人敬仰,而是那份简单而纯粹的自由与陪伴。
然而,司马清却永远不懂。
夜深人静,寝宫外的风声渐渐大了些,吹得窗户微微晃动。
谢渊抬起手,指尖触碰到床头的水晶糕,冰凉的温度让他微微一怔。
那是司马清亲手为他准备的,曾经他们一起分享的点心,象征着他们之间那段美好的回忆。
可如今,这块水晶糕却如同一把利刃,刺痛了他的心。
谢渊的手指蜷缩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拿起那块糕点。
胃里翻江倒海,连呼吸都觉得困难,更别提进食了。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块水晶糕,眼神空洞而迷茫。
“公子……”门外传来小蛮小心翼翼的呼唤,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
谢渊没有应声,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小蛮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汤,药香弥漫在整个寝宫内。她走到床边,轻声说道:“该喝药了。”
谢渊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那块水晶糕上,仿佛没有听到小蛮的话。
小蛮端着药汤,站在床边,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她的眼眶泛红,声音轻柔得近乎哀求:“娘娘,您多少喝一口吧,不然身子扛不住的。”
谢渊的喉结微微滚动,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他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放着吧,我等会儿再喝。”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太初殿,金色的光辉映照在司马清冷峻的面容上。
身着玄色龙纹锦袍,端坐在紫檀木御案之后,眉眼间尽是帝王威仪。
殿内,一众大臣噤若寒蝉,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几分。
“传朕旨意,“司马清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司马麟谋逆犯上,罪无可赦,即刻褫夺王爵,贬为庶人。”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兵部尚书上前一步,战战兢兢地说道:“陛下,此事是否还需再议?毕竟大殿下是......”
“放肆!”
司马清猛然一拍桌案,震得殿内众人皆是心中一凛。
目光如刀锋般锐利,直刺向兵部尚书,“先帝已崩,朕乃新君!司马麟勾结外敌,证据确凿,岂能容他逍遥法外?”
兵部尚书被这一声呵斥吓得浑身一抖,连忙跪下叩首,“臣失言,请陛下恕罪。”
司马清冷哼一声,目光扫过殿内众人,声音冷冽如冰:“朕即位之初,本不想大开杀戒。但若有人心存不轨,意图扰乱朝纲,休怪朕不讲情面!”
众大臣纷纷低头称是,不敢再有异议。
司马清挥了挥手,“退下吧。即刻拟旨,昭告天下。”
众人躬身行礼,依次退出太初殿。殿内只剩司马清一人,他靠在椅背上,闭目沉思。
谢渊的身影不期然地浮现在脑海中。
那人此刻应该还在东殿歇息,不知身体可有好转。
想起昨夜的不欢而散,司马清的心中泛起一丝烦躁。
起身走出大殿,朝着东殿方向大步而去。
东殿内,谢渊依旧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如纸。
小蛮守在床边,见他迟迟未醒,急得团团转。
“公子,您快醒醒啊……”小蛮一边擦拭谢渊额头的冷汗,一边轻声呼唤。
就在这时,殿门被猛地推开,司马清快步走了进来。
看到谢渊昏迷不醒的样子,心中顿时一紧。
“怎么回事?”司马清沉声问道。
小蛮连忙跪下行礼,“回禀陛下,公子昨夜一直未醒,奴婢担心......”
司马清挥了挥手,示意小蛮退下,自己则快步走到床边。
他俯下身,仔细端详着谢渊的脸,心底的烦躁与不安愈发浓烈。
他的手指轻轻抚上谢渊的额头,触手的温度令他眉头紧锁。
“阿渊……”司马清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压抑的温柔,“醒醒,别再睡了。”
谢渊的眼睫微微颤动,却始终没有睁开。
唇瓣干涩得几乎开裂,呼吸间带着一股微弱的气息,仿佛随时都会消散。
司马清的心猛地一沉,手指微微收紧。
他抬起头,对着门外厉声喝道:“来人,立刻传骆神医!”
司马清的命令刚落,便有太监匆匆跑去传召骆神医。
不一会儿,骆神医提着药箱,神情凝重地走进寝宫。
他先是向司马清行了一礼,随后快步走到谢渊的床边,伸手搭上他的脉搏。
司马清站在一旁,目光紧紧盯着骆神医的表情,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半晌,骆神医收回手,眉头皱得更紧了。
“如何?”司马清的声音低沉而急促,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骆神医沉吟片刻,开口道:“陛下,太子妃的身体状况极为糟糕,气血两虚,胎气不稳,若不及时调理,恐怕母子皆有危险。”
“你说什么?!”司马清的声音陡然提高,眼中的怒意几乎要喷薄而出,“快想办法啊,朕让你来是解决问题的不是提出问题。”
骆神医感受到司马清的怒火,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连忙跪伏在地,声音颤抖而恭敬:“陛下恕罪!并非臣无能,而是太子妃此次病情特殊,需一味名为‘天霜草’的珍稀药材方能见效。此草药极为罕见,宫中库存早已耗尽,短时间内恐怕难以寻得……”
“天霜草?”司马清的眉头深深皱起,眼中闪过一丝思索。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座椅扶手,发出轻微的声响。“何处可得?”
骆神医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司马清一眼,低声道:“据臣所知,此草阁主有一株,可阁主她未必…”
提到“高银霜”,司马清的眸光骤然一暗,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
他的手指停止了敲击,转而握紧了扶手。
“高银霜……”司马清低声呢喃,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
目光转向床上昏迷的谢渊,眼底的复杂情绪一闪而过,随即恢复了惯常的冷峻。
司马清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跪伏在地的骆神医,声音淡漠却不容置疑:“你先下去吧,务必要稳住阿渊的病情。至于天霜草,朕自有安排。”
骆神医连忙叩首:“臣遵旨。”说完,提起药箱退了出去。
寝宫内只剩下司马清和昏迷不醒的谢渊。
司马清走到床边,凝视着谢渊苍白的脸庞,眼神中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柔情。
伸手轻抚过谢渊的额头,指尖传来的温度令他心中一阵刺痛。
“阿渊,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说完,他转身大步走出寝宫,径直前往御书房。
在书桌前坐下,他提笔蘸墨,迅速写下一封信,随后召唤心腹侍卫:“将此信到西郊大宅,务必保密。”
侍卫接过信件,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