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磨合

周禾滚烫的眼泪落下,滴在云牧琛的胳膊上。

云牧琛松开她,抽出纸巾给她擦眼泪,擦完结结实实地把她抱在怀中。

“别哭,不要怀疑我对你的爱,我的爱,没有任何企图,没有任何利用,更不是好胜心作祟,要说你不能接受的,就是我太想占有你。”

“求婚和提亲也是,我只是在用我的方式,让你来不及去思考第二选择。”

“我生日你来陪我,我很开心,但是你有心事,我反复问你,你就是不愿意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只能通过极端的方式来证明你选择了我,事后,你对我说,做什么都可以,你知道当时我有多后悔。”

云牧琛捧起她的脸,轻啄她的唇,抵住她的额头,很不舍地唤她。“初一。”

周禾喉咙哽塞,呼吸困难,发不出完全的声音,只能点头。

云牧琛停顿了许久,声音暗哑消沉。

“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你不能接受的我,我都可以改,想要携手共度一生,本就需要一个相互磨合的过程,你不能遇到一点问题就要离开我。”

“你最聪明,看得出来我有多爱你,也能想明白我在怕,怕我留不住你。”

周禾愣了两秒,心口绞痛,迟缓地回抱他,哭出了声。

她想要云牧琛永远站在人生的巅峰上。

可是,也是她,用她的迟钝无知,亲手将他拽进了谷底。

这不是她的初心。

周禾哭得泣不成声,话语在哭腔中断断续续:“云牧琛……我们在无念山的那晚,我问过你,如果我们没有在一起,你的所有安排是不是都白费了。”

“你说,没有如果,我们在一起了,不要回想过去没选的答案,没有意义。现在,我把这句话说给你听。”

周禾抬头,苍白的小脸望着他:“对不起,是我说晚了,是我让你没了安全感,我从没有过第二选择,即便我哥对我表明了心意,我也从来没有觉得多出了一个选择。”

“我不告诉你,是因为我怕伤害你,我怕你也觉得我和我哥之间不清不楚,你生日那天我跑回来,就是想告诉自己,必须是你,只能是你,不能是任何一个人。”

她越说越激动,云牧琛怕她太伤感,掌心轻柔地顺着她的背:“好了,不说了,我知道了,我不会再疑心你会走。”

周禾还有话要说,她要把误会一次性解开,她要让云牧琛安心。

“我哥对我是很特殊,我们同时失去亲人,被命运捆绑在了一起,这种感情胜过寻常的兄妹,我十三岁的时候,他为了减轻流言蜚语对我的伤害,独自出国,为了我漂在国外九年,我不可能在他困难的时候选择无视,我也做不到。”

“但是,我们只会是兄妹,无念山的吊桥上面,你已经带我分辨出什么是爱情。”

“云牧琛,从一开始,我的眼睛里只有你,因为你太好太好,我才会对感情迟钝,看不到其他人。”

云牧琛眼尾猩红,胸口堵到发沉,他吻住周禾失血的唇瓣,没让她再继续往下说。

“我明白,明白,你只想和我过一辈子。”

周禾在哭,在用力地点头。

云牧琛一遍遍擦拭她的眼泪,擦她额头和后背上的汗,哄着:“把彼此的困惑说开是好事,不哭了,乖。”

他的安抚似乎有魔法,周禾在他的掌心下渐渐平息下来。

她今晚出现了异瞳,说了很多话,流了太多的眼泪,又把一天吃的食物都吐了,这会儿累到只能靠着云牧琛才能坐好。

云牧琛眉心锁着,心疼她:“初一,你的胃是不是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院。”

周禾脑袋昏沉,无力地摇头:“我没事,我只想睡觉,你抱着我睡觉好不好?”

她脸色惨白,眼周和鼻头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声音微弱到要贴近她唇边才能听清楚。

云牧琛担心她,又不舍得再折腾她跑医院。

在熟悉温热的怀中,周禾很快就睡着了,只是她的眉心仍然揪着。

云牧琛不敢睡,他低头,指腹轻揉,一点一点抹开那细小的纹路。

睡了一个小时,周禾就醒了,她闭着眼低喃:“牧琛,我好渴,好饿。”

她想吃东西,云牧琛松了好大一口气,将她轻放到床上,掖好被角。

“你刚吐过,喝点白面粥行吗?”

周禾缓缓睁开眼:“可以。”

云牧琛手指抚过她的脸颊:“我这就去做,很快。”

刚吃完晚饭,他们就起了争执,住家阿姨自动回到保姆间,没好意思出来,等彻底没了动静才打开房门。

她走到客厅时看到满地的狼藉,不由地皱眉,再抬眼,发现云牧琛一个人在厨房开火。

她赶忙进了厨房,看他在熬白面粥,要接手:“云先生,我来吧。”

云牧琛站着没动,握着勺子在面糊里缓缓搅动:“不用,你去把客厅打扫一下,打扫好了就休息吧。”

阿姨脚步顿挫,快走出厨房时又折了回来,摸东摸西假装收拾东西,顺带多嘴了一句:“云先生,周

小姐年纪还小,沟通不了的事得慢慢说,急成这样伤她的身体。”

她自知作为一个保姆,不应该说这些话,但她是刘阿婆介绍来的,在云铂湾做了六年的住家阿姨,和刘阿婆的心是一样的。

云铂湾好不容易来了个女主人,还是个性子温婉娴静的,别转脸就被云牧琛给吓跑了。

云牧琛听得出好歹话,垂眸点头:“嗯,以后都会让着她。”

这辈子,都会让着她。

看着她痛苦,比自己痛苦,要疼上百倍,千倍。

他这么说,阿姨也不方便再说什么,把客厅打扫干净后去休息了。

周禾喝了碗加了糖的白面粥,脸颊渐渐有了红润,但还是虚弱无力。

云牧琛考虑到她出汗难受,抱她去洗澡,给她吹头发,哄她睡觉。

忙完这一切,他又出了好大一身汗,浑身粘腻。

他把湿透的短袖短裤脱下来,扔进脏衣篓里,忽地自嘲一声。

何苦!

折磨!

他早已败给了周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