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叛变
一支羽箭带着凌厉的风声，自敞开的门扉缝隙中直射而入，精准无误地嵌入了妖姬的腿弯处。
妖姬身形一晃，手中的招式随之一歪，她拼尽全力向步颜的腰间狠狠一划！
步颜的匕首即刻脱手，于妖姬腕间一转，妖姬看着自己的手缓缓卸力，垂落在地上，面如死灰。
墨亦辰的身影随后自屋外进入，他手持长弓快步走进，余光扫到地上的妖姬，尽是杀意。
妖姬缓缓看向窗前的玉离，方才她出手时，他身形并未有半分挪动，她便知道，玉离叛变了。
玉离与妖姬的眼神在空中交汇，眉间是淡淡的疏离。
在妖姬不可置信的眼神中，他轻轻开口，
“我想活着。”
他这一生，从未有一刻，是他自己选的。
自他记事起，便是昏暗的地牢中，他被铁链紧紧束缚，周身皮肤被毒药侵蚀。
四周是各式各样的毒虫在容器中蠕动，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无数的毒蛇被身躯饲养，他每一寸肌肤被冰冷的毒牙划过除了无尽的绝望与麻木，都令他愤恨！
他不明白为什么是自己遭受这些，没人给过他选择，也没有人问过他愿不愿。
药人的寿命都很短，如今他就像步颜所说的，只能再活三月。
如果真的可以选，他想让自己活一次。
毕竟他，本来就没有被赋予什么信誉和尊严可言。
他不过是个药人而已。
妖姬闭了闭眼，“是我技不如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步颜看着美女落泪，心中微动，开口道，“我知道，你弟弟在阁主手中，你们二人被他所救，所以心怀感恩。”
“但是世事并非都如表象般光鲜亮丽，我会将你身死的消息放出去，我给你十日，让你回去看看真相。”
妖姬倏地睁开双眼，真相？
步颜移步侧开身子，让出门口的位置，“十五日后毒发，届时你若改了主意，尽可去药王谷寻我。”
“不过你回去的日子里是生是死，便与我无关。”
妖姬将腿弯处的箭羽折断，缓缓起身，“当真？”
步颜转过身去，“我刚才可说了，我这人性子多变，你再等一会儿，可能我就改主意喽~”
妖姬霎时间闪身而出，轻功留下一道残影而去。
步颜可惜地撇撇嘴角，心中惋惜得很，“唉，漂亮姐姐走了……”
墨亦辰看向她，又看看妖姬离开的方向，心中微动：她最好别回来了。
步颜看向玉离，将身后月风手中的玉萧取过，递给他。
“步颜，幸会。”
玉离愣了一瞬，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快信任自己，伸手接过自己的萧轻轻抚摸，将其紧紧绑在腰间，而后开口道，
“玉离，多谢。”
月风在一旁对此人嗤之以鼻，就这么背叛了自己原先的主子，真是令人不齿。
说不定只是假意投靠，他一定会盯着他的。
京城。
丞相府。
司徒婉端坐在贵妃榻上，一脸期待的看向把脉的老大夫，
“大夫，我……我这月信迟迟未至，心中甚是焦虑，不知……”
司徒婉的声音细若蚊蚋，眼中却尽是兴奋的神色。
老大夫缓缓抽回手，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眼神中带着几分遗憾：“夫人，您这脉象平稳，并无喜脉之症。”
“月信未至，或许是操劳过度，气血不和所致。”
司徒婉脸上的期待瞬间凝固，眼中的光芒黯淡下去。
一旁的韩姨娘也是脸色不好看，扯起一抹笑容付了诊金，送走了大夫。
韩姨娘转身关上房门，神色凝重地走到司徒婉身旁，低声道：
“婉儿，再过十几日，便是你正式入府的日子，成了三皇子的人，你可一定要尽快怀上三皇子的血脉，稳固你的地位。”
说着，她轻轻拍了拍司徒婉的手背，眼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司徒婉闻言，眉头紧锁，脸上满是忧虑：“娘……”
韩姨娘淡笑一声，从袖中掏出一包药粉：“傻孩子，这世间若想做成一件事，法子多了去了。”
“这是我从宫外求来的秘药，只要你和三皇子一同服下，不出一月，定能传出好消息。”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药粉递到司徒婉手中。
司徒婉心中担忧，“娘，皇家之人不能随便吃这些，若是被查到，我……”
“糊涂！”
韩姨娘冷声喝斥道，“你连那样的药都用了，还差这一点吗？”
司徒婉紧蹙着眉头，吩咐身边的丫鬟速去药房熬制药汁。
韩姨娘这才满意的说道，“这就对了。”
不久，丫鬟端来一碗漆黑的，散发着浓烈苦涩气息的药汤。
司徒婉望着那碗药，眼中闪过一抹决绝，双手轻轻颤抖着接过。
她深吸一口气，随后一闭眼，猛地一饮而尽。
药汁滑过喉咙，苦得她五官扭曲，眼眶瞬间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仍强忍着没有落下。喝完后，她立刻拿起一旁早已备好的蜜饯，连吃了几颗，试图冲淡那挥之不去的苦味。
司徒婉喝完药汤，脸色苍白如纸，嘴角还残留着蜜饯的甜腻。
韩姨娘心疼地拉住她的手，轻拍着她的手背，眼中满是赞赏：“婉儿，你做得好，这个药女子一定要连续喝十日，不可间断。”
说着，韩姨娘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瓷瓶，倒出一粒药丸，递到司徒婉手中：“这是大师给的，每日服药后一个时辰服用，日后在此时行房，可助力你更快怀上血脉！”
司徒婉接过药丸，手指微微颤抖，眼中既有决绝也有恐惧。她看着手中的药丸，仿佛看到了自己未来的命运。
韩姨娘在一旁，目光坚定，仿佛在为司徒婉加油打气。
深夜，司徒婉独自坐在闺房的铜镜前，镜中映照着她那张愁云满布的脸。
她手中紧握着那粒小小的药丸，目光空洞地望着镜中的自己。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究竟是对是错，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如影随形，让她几乎窒息。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迟迟未曾落下，她紧咬着下唇，试图不让自己的脆弱显露分毫。
难道她此生，只能依附这些而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