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醒过来,看沈舒白哭

第234章 醒过来,看沈舒白哭

“哥!”

吴羡好下了手术才知道谢枝韫出事,马上跑了过来,“枝枝怎么样?”

“颅内血肿,做完手术转进iCu,观察24个小时。”

吴羡好死死咬着下唇:“怎么会出这种事呢……”

她转头对沈舒白说,“沈先生,你冷静一点,我哥是京城乃至全国最好的神经外科医生之一。他做的手术你放心,我也会留在医院看护枝枝,你不相信我哥,总该相信我吧。”

沈舒白现在谁都不信。

他不能拿谢枝韫的情况做赌。

他转头去打电话,从港城和沪城又请来两位非常权威的神经外科医生。

在没有看到谢枝韫苏醒之前,他冷静不了。

·

24小时过去,气急没有发生,谢枝韫没有醒来。

顾岘亭与沈舒白高价聘请来的两位神经外科名医,一起对谢枝韫进行了一次更为深入细致的检查。

结果很奇怪,她的颅内血肿已经被顾岘亭完全清除,残留的一点也没有压迫到神经,按理说她应该能醒的。

可就是没有。

她就是各项情况都稳定,但醒不过来的状态。

吴羡好急疯了:“那就再做一次手术啊!”

顾岘亭低斥:“你以为人脑是什么?是机器吗?开不了机就开盖把螺丝再拧紧一点就好?都说了检查结果是她的颅内已经没有血肿,做什么手术?”

吴羡好连她哥都敢怼了:“不是你说的人脑就是一台机器吗?”

谢枝韫的不良情况让所有人都失了智,顾岘亭说:“那你去拍拍她的脑袋,像拍老式电视机一样拍她的脑袋,看她醒不醒。”

沈舒白让他们都滚远点。

顾岘亭又看了一次监测数据,他没有思绪,想治却不知道该怎么治。

都说对症下药,可没有“症”又要怎么下药?

堪称天才的神经外科医生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废物,为什么会治不好她?

“我再去查查文献。”

也许别的地方有过类似的病例,他可以从别人的病历里找到救她的办法。

·

沈舒白换了防护服进入iCu。

他走到谢枝韫的病床面前。

他到现在都无法接受这一切。

那个一辈子不安分、热烈又张扬的谢枝韫,怎么会这么突然躺在这里,一动不动了呢?

明明他们半个月前还一起过了元旦,还商量了婚礼要在哪里办……他们四月就要办婚礼的。

沈舒白伸手去碰她的脸。

因为要做开颅手术,谢枝韫那头好看的长发都被剃掉了,头上裹着厚厚的纱布。

等她醒了,知道自己的头发被剃了,一定会生气。

沈舒白低声说:“枝枝,快起来,起来跟我生气。”

谢枝韫却仍旧一动不动。

沈舒白被一种无力感充斥了胸口,他握着谢枝韫的手,低下头用额头抵着她的手背。

没过多久,他口罩的边缘就被从脸颊上滑落的眼泪浸湿了。

沈舒白已经不记得自己上次哭是什么时候。

可能是四岁那年被沈莲芝提起来丢进那个半米深的池塘里;

也可能是六岁那年沈莲芝突然发疯地拿起菜刀,在他面前胡乱挥砍,说要带他一起死;

或者是八岁那年,沈莲芝为了让池奶奶可怜他接受他,于是将他一次又一次踹倒在地。

也可能都不是。

而是同一年的冬天,他被池晟赶出池家,京城漫天大雪,他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衣服蹲在街头。

一个轻快的身影停在他面前,用一种不谙世事的残忍说:“哇,你是流浪狗吗?”

生长在温室里的花朵,每天都是喝露水长大,不知道人间疾苦,也不晓得人心险恶,在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沈舒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胸口有暴戾的情绪在汹涌。

他想掐死她。

最后为什么放过她呢?

大概是因为她生得太漂亮吧。

他冻得快要死,眼泪掉下来没一会儿就被极冷的天气冻成冰凌黏在脸上。

那个像天使的小恶魔却嘲讽:“咦~你好丑啊!”

他那一刻真的气疯了,抓起一把雪捏成球重重砸向那个女孩:“滚!”

沈舒白扯了扯嘴角,隔着口罩亲吻谢枝韫的手背:“……醒过来,枝枝,你不是一直想看我出丑吗?现在醒过来就能看到了。”

是啊。

到底是怎样天崩地裂的情况,才能看到这个荣升集团的继承人、薄家未来的话事人、一直戴着港城太子爷光环的男人,这样泣不成声。

·

三天后,谢枝韫被转至普通病房。

因为她各项体征都很平稳,受的伤已经在渐渐恢复,就连开颅手术的那个疤也在愈合结痂,并不需要继续在iCu里依靠各种仪器维持生命。

她看起来好正常,唯一不正常的就是一直没有醒过来。

她出车祸的消息被压了下来,毕竟谢氏才刚刚恢复平稳,如果这时候爆出总裁车祸昏迷生死未卜,股票必然又要面临又一次暴跌。

但还是有不少亲朋好友知道了这件事,来医院看她。

他们没敢对沈舒白说出“植物人”三个字,只对他说:“枝枝会醒的,她一定会醒的。”

应如愿和薄聿珩也来看谢枝韫,沈舒白没有招呼,连喊一句爸妈都没有。

应如愿还以为他只是心情不好,离开病房时还在叮嘱沈舒白也要保重自己的身体。

倒是薄聿珩,了解这个底色跟他像了十成十的儿子,冷哼一声:“他是在恨我们。”

“什么恨我们?”应如愿都愣了。

薄聿珩说:“他在恨我们不准他留在京城,还说服枝韫去港城找他,否则就不会出这场车祸。”

这个逆子现在就是平等地仇恨所有人。

但也难怪。

沈舒白本来就不是个身心健康的人,甚至还有点反社会人格,只不过这些年来都有个无形的项圈套在他脖子上对他令行禁止,所以他才没真的发疯。

而现在给他套项圈的人没有醒过来,他距离发疯也就只剩下那么一点点。

应如愿突然想起一年多前,刚刚传出谢枝韫要跟池晟结婚时沈舒白的状态,那时候他跟现在像极了。

那次之后,他做了什么……

应如愿不敢再想,焦虑在原地转了几圈,说:“聿哥,你去找西医,我去找中医,我去找赵医生,把人都请过来给枝枝看。”

且不说她本就会竭尽全力找办法治好谢枝韫,更何况谢枝韫现在是两条命——如果她不行了,那沈舒白也一定会跟着废了。

应如愿说的赵医生是一位老中医,今年已经八十岁,祖上是宫里的御医,他本人的医术也非常高超。

用夸张一点的形容就是他可以活死人,肉白骨,跟薄聿珩和应如愿都是几十年的交情。

应如愿亲自将人请到京城医院,老中医把上谢枝韫的脉,沉吟了片刻,又从医药箱里拿出针灸,一针扎在谢枝韫的脑袋上。

然后他们就看到,谢枝韫的拇指轻微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