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8章 新皇登基第一次

第628章 新皇登基第一次

张府。免费看书就搜:我的书城网

张峦父子俩一起接待沈禄。

以前张峦是单独接待这个妹夫,现在他有意带儿子出来,其实有时候也是他不想去面对沈禄那些刁钻的问题。

“来瞻,可喜可贺。”

沈禄笑着道,“先前徐侍郎找人上奏,谈及为太后上尊谥,结果才一天就获得陛下批准。朝会上群臣也无异议,眼下此事陛下已交由徐侍郎亲自负责,他不好亲自登门感谢,特地让我来,对你表达谢意。”

张峦皱眉不已,问道:“他在替皇帝做事,感谢我做什么?”

沈禄一时哑口无言。

张延龄笑道:“大概沈姑父的意思,是说你帮徐姑父获得一次为陛下效忠的机会,深感荣幸吧。”

张峦扁扁嘴,不屑道:“说这么隐晦做什么?其实就是帮他立功以后好上位呗?”

沈禄埋怨道:“来瞻,有些话不用说得这么直接吧。虽然咱都知道,为皇帝生母追谥,那是情理中事,但这事儿由谁来提,谁有资格提,都是有讲究的。其实陛下更多是希望你来提,而你却把这个功劳让出来,本身就是一种豁达的表现。”

“那行吧。”

张峦摆摆手道,“这事儿竟然这么复杂?其实我根本就没想那么多,只是琢磨时雍长久待在翰林院,精通礼仪典籍,可以引经据典说服群臣,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说明我没选错人……哦对了,还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那倒是不用。”

沈禄道,“不过就是有件事……听说这两天陛下要派人押送粮草往西北,顺带协同军政要事。这不是嘛,京师中有不少勋贵,都想争取这个难得的立功机会,希望你能……在陛下面前,保举一番!”

张峦乍听此消息,神色显得不太正常,直勾勾打量沈禄,问道:“汝学,你这话是何意啊?”

沈禄一时间有些不解。

沈禄不由看向张延龄,好似在问,你爹平时就这么喜欢装糊涂的吗?

张延龄赶忙解释:“爹,沈姑父的意思应该是说,京师中有不少勋臣想争取领兵往西北的资格,以建功立业。于是他们都想通过你向陛下举荐,帮助他们获得这个难得的差事。”

“是这意思吗?”

张峦问道。

沈禄想了想,虽然觉得这话太过直白,但还是点头:“正是如此。”

张延龄苦笑着摇了摇头,觉得老父亲实在是带不动。

你这是多没政治觉悟啊?

当你跟皇帝提出来,要派人统军,押送粮草往宣大和三边地区,顺带让这批兵马震慑外夷,难道就没想过,其实这是一次难得的插手军权的机会?

谁提出计划,谁就要负责举荐人选。

张峦道:“可是……我跟陛下说过,我只负责提出此事,具体由谁来实施,那得看廷议的结果。

“轻易我不想掺和进去。”

沈禄问道:“来瞻,不是我非得掺和,实在是……你就不想利用这次机会,跟京中勋臣搞好关系,互通有无?”

“汝学,你可知晓这是擅权啊?我岂能知法犯法呢?”

张峦义正词严道。

沈禄赶紧道:“可是来瞻,此事乃由你提出……如果你不举荐人选,而由无能的将帅带兵去西北,到时候出什么岔子,影响到的可是你的声望。

“这事既由你提出,就该负责到底啊!”

“是吗?”

张峦看向张延龄,脸上神色显得很讶异。

好似在说,你小子分明是在坑我啊!

为什么让我提出这计划的时候,不跟我说明白?

原来你小子是想让为父涉足军权?

张延龄颇为无奈。

果然很多时候,便宜老爹真需要他这个儿子在旁。

你说你不过是会见姑父,就得找个翻译兼幕僚在旁边给你解释和出谋划策,未来你独当一面时,怎么面对群臣乃至政敌的攻讦呢?

不会丢盔弃甲吧?

张延龄道:“其实姑父说得没错,如果负责押送粮草的勋臣将领去了西北,未能按照父亲之前跟陛下设想的那样,震慑贼寇,反倒丢了粮草,甚至折辱大明的颜面,到时候提出计划的父亲您……也会受挂落。”

张峦脸色一垮,抱怨道:“早知道,我就不向陛下建议了……那……到底派谁去合适啊?”

沈禄一时有些疑惑,瞪大眼睛看着张峦。

好似在质疑:你问我?我问谁去?

我这不是来请求你的意见么?

张延龄知道,老爹又开始犯倔了,这是在发牢骚呢。

张延龄道:“如今朝中这些勋臣,都是先皇留下来的悍将,就比如保国公朱永,前后八次获佩将军印,征伐所及,战无不胜,威名赫赫。

“其实派谁去,差别并不大,重点是他们能不能预判贼寇的入侵方向,提前有所准备,以及能在贼寇来犯时英勇作战,予敌沉痛打击。为何不先听听姑父的话,看看都有谁想父亲你代为说项呢?”

张峦皱眉不已,道:“这不对啊,谁托你姑父来求我说项,我就用谁?那岂不是……奸臣所为?”

张延龄当即做出反击:“那爹,你找个不听你号令、处处违背你意愿的人去领兵,效果会更好吗?让姑父来代为说项的,至少说明他有仰仗你的意思,也有必胜的信心。” “这就是你小子不让我第一时间跟你姐夫举荐人选的主要原因吧?先放出风声去,让别人知道我拥有举荐人的权限,然后那些有进取心、想建功立业的将领就会托关系来跟我说项?等于是主动向我靠拢……

“但,我明知道他们的心意,还要再任用,那我……真跟乱臣贼子没什么区别了……”

张峦说到这里,情绪竟然有些激动。

沈禄在旁听了很无语。

你们父子俩吵架的时候,能不能注意下场合?

我还在旁边坐着呢。

你们俩这么公然商议……

大逆不道的话我听了一耳朵!

等等,这计划不是你来瞻提出的,而是你儿子预先筹谋中的一环?

你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你这种在人前坦然承认你不如你儿子的勇气……也是值得世人“敬佩”的!

你还真是不在乎自己的面子啊。

“咳咳,来瞻,你要听听都有谁来说项吗?”

沈禄试探地问道。

张峦瞪了小儿子一眼,问道:“你小子,就说我要不要听吧?”

张延龄知道老父亲又在犯拧巴,当即道:“听啊,怎么不听?傻瓜才不听呢!”随即转头看向沈禄,做了个请的手势,“劳烦姑父说一下。”

沈禄赶紧道:“其实最热衷于此事的,正是保国公。自打新皇登基后,五军都督府内涉及到京营事务,陛下重点提拔了德高望重的英国公,而保国公则因为是先皇一手提拔,从抚宁伯一路晋升到侯爵,公爵,标签太严重,反倒是……受到了一些疏远。”

张峦仍旧以抬杠一般的口吻问道:“保国公真的行吗?”

沈禄哭笑不得,道:“怀疑谁都可以,但怀疑保国公实在没那必要。保国公在成化年间,多次随同节制尚书、都御史领兵出关征战,在南方、西北、东北各条战线上,均取得辉煌成就,算得上骁勇善战。尤其是之前跟随王威宁出征草原,可说是战功卓著。”

“王威宁?”

张峦听到这里,神色稍微有些动容,失声道,“可是前威宁伯王越?我听说此人可是非常有能耐的,奇袭威宁海,追战黑石崖,威名赫赫……对了,此番新皇登基,为何不见陛下重新起用此人呢?”

沈禄笑道:“看看,连来瞻都知王越本事超群……可惜啊,他跟旁的被卸职的人情况截然不同。”

“哪里不同?”

张峦问道。

沈禄显得很尴尬,特意看了小侄子一眼,好似在说,延龄侄儿啊,你都不给你父亲上课的么?

在我面前简直是出丑啊,这么简单的问题竟然还得问我?

张延龄道:“爹,我想姑父的意思是说,好像王恕他们,虽然不为先皇所用,但至少只是致仕还乡,重新起用没那么多阻碍。但王越毕竟是先皇钦定的罪名,如今贸然启用先皇时的罪臣,似乎有悖陛下孝义之名。”

张峦恍然道:“哦,原来王越乃戴罪之身。唉!说起来,咱张家也是受了这茬苦。话说当年你伯父……”

“爹,就不说咱张家的往事了吧。”

张延龄知道老父亲又在感慨当年伯父张岐在辽东巡抚任上犯事而被发配还乡,抑郁而死的过往。

但现在张家兴旺更胜从前,好像并不需要老父亲对谁产生共情。

沈禄问道:“来瞻,你觉得保国公行吗?”

“这个……行吗?”

张峦用期冀的目光看向儿子。

这让沈禄很无语。

我这大舅子,已经不要脸到这种程度了吗?

居然就当着我的面,让你儿子来做决定?

你是真没把我当外人啊!

这么机密的事,都让我知晓?

张延龄赶紧道:“爹,此事我不宜马上就出谋划策,不如等姑父走后,咱再做一些私下商议,再或者是做一些取舍,让姑父回头看看有没有别的什么人来向你毛遂自荐,可好?”

张峦奇怪地问道:“向我毛遂自荐?既如此索性直接去找陛下,在朝堂上主动请缨岂不是更好?找我算几个意思?”

沈禄笑着说:“其实我觉得内侄说的有几分道理。你们父子二人可以做私下商议,这时候也不早了,我先回府去。告辞,告辞!”

沈禄知情识趣,当即就站了起来。

这个时候我不走,莫非要赖在你家里过年呢?

“这就走了吗?”

张峦嘴上好像在作挽留,但已经起身,大有相送之意。

沈禄道:“这不是嘛,这几天家里也在忙着采办年货……话说今年这春节过得不太好啊。在京官员已经有多月未曾发过俸禄了,都得靠家底来过活。”

“都怪梁芳那奸贼掏空了朝廷家底!”张峦恨恨然道,“放心,我会想办法,让咱朝中同僚过个好年!”

沈禄心说“我靠”,你这个户部侍郎,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哪个官员指望你带着我们过好日子?

难道以后发俸禄还得靠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