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贪得无厌
李大人皱眉问道：“那你究竟想要什么？”
“索家和李家在这城里有陶瓷坊和造纸坊，每年吸引无数波斯和阿拉巴商人前来采购。
这些生意带来的财富想必相当可观。”将军的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李大人叹气道：“即便如此，那也不是我能掌控的范围。
我只能管住自家的织造坊。”
将军轻笑：“听说你家李公子与索家大小姐成婚已两年，索家怎会坐视不理，任由他们的女儿受苦？”
李大人惊讶地看着将军：“你的意思是...”
“我只是希望索家每年贡献十分之一的收入。
这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九牛二毛，不算过分吧。”
“你真是贪得无厌...”
“世道艰难，大家都不容易...”
李大人沉默片刻后说：“好吧，我会尽力说服索家的陶瓷坊。”
将军立刻说道：“多谢李大人，来人，准备契约文书，我要与李大人当场签订协议。”
几位南蛮士兵随即带着文房四宝进入大厅。
李大人感受到角落里央可的冷笑，心中怒火中烧，但他强忍着，挥了挥手说：“等一下，将军，在签协议前，我想见我儿子最后一面，有些话必须告诉他。”
将军点头表示理解：“父子情深，理所当然。
来人，把大公子带出来。”
不久，两名士兵押解着李义谭从监狱中走出。
虽然没有明显的虐待痕迹，但李谦逸一眼便看出儿子的憔悴与疲惫。
看到儿子披头散发、神情萎靡的样子，他内心一阵酸楚，推开众人走向儿子。
李义谭看起来心力交瘁，嘴唇干裂，眼圈乌青，曾经意气风发的面容被凌乱的头发遮掩。
当他看到父亲时，双眼缓缓睁开，无力地跪倒在地上，悲痛地说：“父亲，孩儿不孝，给家族带来了灾难！”
李大人双手扶住儿子的肩膀，喉咙哽咽，半晌说不出话来。
李义谭微微闭眼，再次开口，声音虚弱而充满愧疚：“父亲大人，孩儿对不起您，对不起李家！”
“义谭，别说了，先冷静下来！”李大人努力安抚着儿子，试图给他力量。
李义谭话未说完，泪已夺眶而出，几乎要瘫倒在地。
父亲李谦逸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用力摇晃着他的肩膀。
听到父亲责备的语气，李义谭慢慢镇定下来，哽咽着说：“儿子不孝！”
“义谭，别说了，能有你这样的儿子，我已无憾。”
“父亲！”
“将军，请让其他人先退下，我还有些重要的话想单独与您商议。”
东米赤加见状，拦住了想要阻止的央可，安慰道：“法王不必担心，李大人若是要谈，必有其因，您暂且回避一下吧。”
央可虽心存疑虑，但还是愤懑地甩袖离去，正堂里的人也相继退出门外。
此刻，厅内仅剩下李谦逸和东米赤加两人，气氛凝重。
东米赤加谨慎地说：“李大人，有什么要说的，请直言。”
突然，李谦逸跪倒在地，这一跪竟让地面微微震动，东米赤加大惊失色，连忙问道：“李大人，这是为何？”
“将军，求您可怜老夫年迈，失去爱子的痛苦，您应该能够体会。”
“李大人，国法无情，家规亦不可违，令公子犯事，必须承担后果，即便本将军心中不忍，也无力改变。”
李谦逸这番举动，不仅是对东米赤加的一次情感上的冲击，也是为了争取一线生机，试图打动这位将军的心。
然而，东米赤加虽然同情，但也明白，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即便是面对如此悲痛的情景，他也无法轻易违背法规。
“我二儿子高兴自那场论道大会后，便对世间事了无兴趣，现在四处漂泊，不知身在何处。
若大儿子义谭再有个三长两短，我这老头子也活不下去了。”
“李大人，你这是要威胁本将军？”
“将军误会了，老夫哪敢有此念头，只是想与将军商议一事。”
“但说无妨。”
“老夫愿以自己性命换回长子义谭一命，恳请将军高抬贵手。”
“这……”
“将军放心，老夫答应过您的事情必定做到，李家百年的信誉在此担保。”
“李大人的苦心本将军明白，不过您想过身后之事如何安排吗？”
“请将军宽限一夜，我会说服义谭，并立下遗嘱。”
“听李大人之言，似乎早有准备，本将军不得不佩服。”
“我们李家经商多年，重信守诺的名声远播河西，将军无需怀疑老夫的话。”
“李大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本将军岂能不信？既然您已决定如此，若我不允，反倒显得无情。
这样吧，今夜就留给你们，明早我会依律到府上带人！”
“将军放心，明日此时，您将不会再见到活着的李谦逸。”
“好，我们就这么定了！”
话音刚落，李谦逸从地上起身，双腿因久跪而麻木，加上内心的悲痛，他几乎摔倒，幸得扶住身边的柱子稳住了身子。
将军府的大堂门开启，央可和高瞻步入室内，见状一切安好，两人松了一口气。
东米赤加未等央可法王开口询问，便命令道：“送李家父子回府！”
“您？”央可疑惑地看向东米赤加。
将军断然道：“法王，不必多问，这是我自幼的坚持。”
话音刚落，几名南蛮士兵步入厅内，以手势示意李谦逸和高瞻跟随他们离开。
李义谭亦被两名士兵押解而出，这一幕让高瞻颇感意外。
他只看到李家父子得以释放，却不知晓李谦逸与东米赤加之间达成了怎样的协议。
回想起昨日的情景，高瞻难以想象东米赤加会做出妥协，但事态已定，他释怀地随李谦逸走向李家。
三人默默前行，不久便抵达了张府。
门口早已聚集了一群老小，由老夫人李氏领头，焦急地等待着。
见到丈夫和儿子平安归来，老夫人紧绷的面容终于舒展，她站在台阶上拉着二人的手仔细打量，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李谦逸虽显疲惫，但仍挤出一丝微笑安慰道：“夫人，莫要如此，在众人面前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