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险时刻
惊险时刻
靳步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回家。快到五点半的时候,江裕铭打给她。
一看来电显示写着“江裕铭”,靳步拧眉,掐了电话。
她不想再跟江裕铭有任何瓜葛。
然而,江裕铭又打来,持续三四次,靳步只得耐着性子接了电话。
江裕铭说,他庆功宴上喝多了,对靳步多有不敬,想当面道歉。
靳步本不想去,但江裕铭在电话里苦苦哀求。
靳步想着集团上下那么多人,那么多双眼睛,来来往往的,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她心一软,就答应了。
等见到江裕铭,靳步才知道,事情不简单。
江裕铭在后楼梯,“噗通”一声跪在靳步面前,声泪俱下乞求靳步救救他。
她听懂了个大概,正色道:“这是领导的决定,你求我也没用。”
“有用,当然有用!靳步,你替我向小高总求情,他一定听你的!”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小高总是集团总裁,我不过是一个实习生,你别乱说话,自己做错事,别泼人脏水求自保。”
“他看你的眼神,就是一个男人看女人的眼神,不一样的!”
“废话,他是男的,我是女的,还用你说?”
“小高总心里有你,你在他心里是有分量的,懂吗?靳步,我们一起彩排,一起主持,我们还是有过高兴的时候的。帮帮我,靳步,求你帮帮我……”
“江裕铭,”靳步不愿再浪费时间在他身上,“你自求多福吧。就这样。”
靳步转身拉开防火门,身后的江裕铭“腾”地起身,把靳步扣在臂弯里。
靳步刚要挣脱,一股冰凉从脖子传来。
“别乱动,小心我把你脸划了!”江裕铭手中紧握一把美工刀,贴在靳步的下颚骨。
靳步吓得魂飞魄散——因为她知道,她被江裕铭劫持了。
“江裕铭,有丶有事好好说……”
“都是你,”江裕铭咬牙切齿,“是你举报我,对不对?”
“放开我……你……你在说什么?我没有举报你。”
“你记恨我庆功宴上对你出言不逊,还搂了你的肩。是你,你怀恨在心!”
江裕铭的动作收紧,靳步开始喘不过气。
“你丶你松开……我呼吸不了……”
“你死了最好!但现在,你是我的人质,筹码,我要发挥你的价值!”
“江裕铭,你……你是不是疯了!这儿有监控,你跑不掉的……”
“我没疯,我没错,我也没打算跑!”
“你丶你放开我……救命,救……”
“别吵!”刀锋更贴近靳步的肌肤,恐惧让她即刻闭嘴,江裕铭凑近靳步耳际,“安心当一只替罪羊,否则小命不保。”
说着,江裕铭禁锢着靳步,一步一步挪动。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防火门被粗暴地推开,十几名保安停在江裕铭面前。
高升急匆匆赶来,看着眼前的场景,呼吸一滞。
高升的到来,似乎很符合江裕铭的预想。
“我就知道,为了她,你一定会来!”江裕铭恶狠狠地盯着高升,然后垂目注视着怀中受惊的靳步,释放着极为危险的信号。
他擡头,眼里满满的阴森和暴戾,然后意味深长一笑,用力把美工刀摁在靳步的脖子上。
“啊……”靳步疼得紧闭双眼,忍不住低声叫唤。
靳步的脖子被割伤,鲜血直流至她的白衬衫的领口,渲染出一片殷红。
凝视着面前已经几近癫狂的江裕铭,高升压抑着怒火低吼:
“放开她!”
高升禁不住上前,江裕铭即刻挟持靳步后退。
狭窄的楼梯间,站满了人,闷热无比。
“高升,把我那些所谓的证据给我,备份全部删掉!如果你不想看到靳步受伤,你就按我说的做,快!”
“先放开她!”高升眼白布满红血丝,周身散发着令人丧胆的怒气。
“这里轮不到你讨价还价!”
江裕铭丧失理智般把美工刀往里推,伤口处鲜血汩汩而下。
靳步疼得脸色苍白,微张着嘴,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疼……好疼……”
高升的心被狠狠揪痛,他额角青筋暴起,拼命压制着自己的恨意,佯装顺从:“我现在就去,你别伤害她。”
“不许耍花招!”
高升不敢不从,快速转身,飞快地离开。
江裕铭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容,提前庆祝自己伟大的胜利。
靳步疼得视野模糊。她能感觉到脖子的伤口正在流血,腥气混杂着汗味,是那么的难闻。有那么一瞬间,她在脑海组织遗言,就怕哪一秒江裕铭突然发难,就此交代短暂的一生。
正当靳步神情恍惚,她隐约听见楼上传来脚步声
。
她尽力转头往上看去,却被江裕铭箍得更紧。她感觉脑袋缺氧,呼吸越来越不畅。
“怎么去了那么久!高升,别给我耍花招!”
江裕铭颤抖着声音怒吼,眼珠转动,努力观察四周的动静。
不知过了多久,江裕铭因为长时间高度紧张,已然体力不支,禁锢靳步的力度变小。
靳步痛苦地闭上双眼,却感受到了一阵似有若无的风。
说时迟那时快,高升猛地从楼下跃下,勾拳精准地砸在江裕铭的太阳穴。江裕铭还没来得及反应,高升又是一个旋踢,狠狠击中江裕铭的尾椎骨。
江裕铭吃痛,倒在地上,高升迅速上前扶住靳步。
武装力量一拥而上,将江裕铭制服。
靳步捂住脖子的伤口,指间被血黏住。她冒着虚汗,确认自己安全后,眼泪止不住流下。
“高升……我以为我没命了……”
“步步,对不起,是我不够快。”
“高升,我好痛……”
高升视线移至靳步脖颈的伤口,心疼得难以呼吸。他双眼通红,泪水集聚在眼眶。
他何尝不心疼。
“对不起……我说过永远不会伤害你。是我食言。”
靳步虚弱地摇摇头,还想说点什么,就被医护人员接管,处理伤口。
高升惊魂未定,怔怔地盯着地上未干的血迹,直到被安保人员带离现场。
“高先生,不是说好了我们会处理吗?您怎么先出手了?”
“抱歉,我忍不住。”
“幸好您没受伤,刚才真的太惊险了……”
“刚才辛苦了。”
“接下来的工作就交给我们吧,嫌犯交由我方羁押,如有需要,请您配合接下来的工作。”
高升不再接话,微微颔首。
要不是他及时吩咐助理报警,他也说不准会发生什么。幸好,靳步没有生命危险。然而,当回想起她被刺伤的场景,他心里发怵,冷汗直流。
“这是最后一次……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一分一毫,我保证。”高升望向靳步的方向,捏紧拳头,喃喃自语。
这件事已上升到法律层面,必然影响永高实业的正面形象,但悠悠之口,不是封口就能掩盖的。
高升以影响办案为由,下达命令,任何人不得泄露现场发生的情况的半个字。但是,总有好事之人忍不住宣扬八卦。
监控录像的翻拍,已经被永高实业内部的人卖给媒体,双山日报以高价买断。袁敏聪作为新媒体部主管,也在会议上看到了这段监控画面。
因为是翻录,人脸十分模糊,但袁敏聪总觉得画面中的某人有一种熟悉感。
直到他看见靳步脖子上的伤口,他恍然大悟——被挟持的,正是靳步。
靳步因为受伤,接下来在家休养,直至实习结束,对外的理由是,靳步到总裁办公室实习。她偷偷告诉梁相宜和潘澍狄事情真相,好说歹说才把哭得稀里哗啦的梁相宜哄好,让他们一定要保守秘密。
袁敏聪一下班就带了一堆好吃的去探望靳步。他三步并作两步赶到靳步床前,语气焦急万分。
“出了那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
“案件调查中,很多事情我不能说,所以没跟你讲。对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袁敏聪摸了摸鼻子,思索一番,决定不告诉靳步他拿到监控录像的事。
“我是做媒体的,什么风吹不到我这儿?”
“也对……接下来我不用上班了,在家休息养伤。”
“我不放心。这样吧,我请假陪你。”
“那倒不用,一个小伤口,很快就好。我……嘶……”
靳步挪动着坐起来,扯到脖子的伤口,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袁敏聪从模糊的监控录像可以想象,靳步当时的遭遇,多么惊险。万一现场多方配合不力,或者激怒江裕铭,后果不堪设想。
他急得直冒汗,脱口而出:“你这个样子,靳叔叔和莲姐看见了怎么办?”
靳步心里大惊——还有不到两个星期,靳兴和裴玉莲就要回来,她下意识摸了摸脖子的纱布,垂头丧气。
“怎么办……你千万要保守秘密啊,袁敏聪,别跟我爸爸妈妈说,不然他们会担心死……”
“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我最近尽量不加班,一下班就来看你,好不好?”
“好。”靳步似有若无地点了点头,生怕再扯到伤口周围的肌肉。
然而,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永高实业这么大的新闻,不可能永远不被知晓。不仅是商场上的竞争对手——三川控股集团,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自媒体,听风就是雨,利用手上有限的资讯,编出一篇篇文章,赚取流量,攻击永高实业。
高升尽量低调处理,安排公关部和秘书处搜集证据反告造谣,同时处理网上的不实信息。
事情
发酵得很快,永高的员工议论纷纷,猜测事件背后的真相。靳步也被牵扯,最后以讹传讹,有的说是高升和江裕铭争风吃醋,有的说是靳步脚踏两条船。
这些网络谣言,不仅高升看见了,袁敏聪也一样。
高升黑着脸,打了个电话到袁敏聪的办公室。
“袁主管,为了靳步,出来见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