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登位!
东平府。
府衙大堂。
太守程万里正在批阅公文。
忽地,一个衙役报备一声吼,跑进来递上一封公文信件。
那衙役将公文信件放在桌案上后,躬身退下。
程万里原本并不在意,但看见是阳谷县的公文后,便放下手中毛笔,将公文拿到手上。
随即把里面的信件打开。
【太守钧鉴,久疏问候,尊体安康否?今下官觅得一人,仁勇精明,得县中众多百姓推举爱戴,下官有意举荐其担任阳谷县县尉之职……】
待程万里将公文看完,目光闪烁地落在信件内名叫“武植”的那个名字上,他喃喃自语起来:
“姓武?此人不是陈家后人,也不是阳谷县那两个都头的名字,陈兄,你当真将重托交付此人么?”
说到这,他用食指敲了敲这张檀木桌案,沉吟片刻后,笑道:
“也罢,既然是你最后的决定,本太守也不愿多过问,此事过后,我也算报答你当年代我受过之恩,如此你我两清!”
说罢,程太守在公文上签下署名,盖上州府官印,随后唤来堂前听候的一个衙役,差那衙役去库房取来县尉官印、官服、官帽、佩刀,送到阳谷县。
那衙役躬身接过公文,随即领命退下。
来到库房,那衙役将公文交给库监,库监按照公文上标好的武植身材大小,选了一套中等体型的官服,随即将官印、官帽、佩刀一齐拿出,递到那衙役手上。
衙役接过后,来到府衙马厩,牵出一匹黄骠马,翻身上马,径直朝阳谷县而去……
……
……
阳谷县。
县衙后院的一处空地上。
张二岩和丁良带着四十个衙役正在垂手等候。
两个都头的脸色都不好看,因为今日竟然是阳谷县新县尉走马上任的日子。
两人明争暗斗许久,没想到那县尉之职没落到两人之中任何一人手上。
可着实大大出乎他们的预料。
这让两人在强烈不甘之下,倒是有些庆幸,均庆幸不用在对方手下屈尊办事。
只是那新县尉也不知是谁,陈县令也没说,只是说今日县尉大人上任,让各个都头衙役来后院垂手等候,以待相迎。
此时张二岩和丁良心里正不甘大骂陈县令老狐狸,卸磨杀驴!
以前明里暗里表示会内荐自己的名字上州府,现在倒好,空降了一个县尉。
自己什么都没捞到不说,反而捞到了个顶头上司。
两个都头想到这,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这时。
阳谷县十几个大户被两个小厮迎着,鱼贯而入这后院。
他们身为阳谷县乡绅大商,被陈县令通知新县尉上任,自然不敢怠慢,携礼前来相祝。
只不过,现如今这十几个大户的脸色有些难看,跟吃了粑粑一样。
这几日,武植的蜂窝煤席卷阳谷县,他们的柴炭生意被占了九成以上。
收入暴跌!
直至今日,十几个大户除了吵架和相互推诿,还在商量怎么联合起来对付武植。
只是思来想去,均有些不知该如何下手。
走公,前几日来过县衙,陈县令明显偏帮那武植。
走私,那武植的手下着实惊到他们了,自己家三四个家仆都不一定能打赢武植那边一个。
当时见状,一众大户直暗骂武植那边的凶莽蛮汉勇武异常。
他们也不敢将家奴全都聚起来,一起朝武植那边打过去,不然这个聚众行凶的帽子一扣下来,他们谁头铁来承担?
各自皆有小心思,现在还不愿鱼死网破,殊死一搏。
这几日他们倒是联合起来,将武植给孤立,不再与武植做生意。
但武植那边有存余,一时也不急,这让些大户更加难受了。
这大寒过一天少一天,可不会停下来等他们。
这些人中,张员外最为愁眉苦脸,脸色也最阴沉,时不时用一双小眼狠狠瞪着西门庆和花子虚。
如今他的损失最严重,不但亏了包山的本钱,就连以后的柴炭生意恐怕也要被武植的蜂窝煤侵占。
他知道,要不是西门庆和花子虚两个人去挑衅武植,自己的柴炭生意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昨日在狮子楼的雅间讨论,自己将这番话说出口后,却被西门庆面不改色,冷冷怼了一句:
“老张,凡事得讲证据,你别在这信口雌黄,血口喷人,这种影响团结的话以后少说!”
张员外被这句话噎了一下,苦于没有证据,只得拂袖冷哼一声。
众大户也知道,问题出在西门庆和花子虚身上,众人对他们也怨愤甚多,但苦于没有证据,朝他们索不了赔,只得在聚会讨论时,时不时面带怨愤看向他们。
便是如今来到县衙后院,也是如此。
西门庆和花子虚对此视而不见,一脸坦然的静静站在原地。
不过一众大户昨日也商量出了个办法,那就是拉拢新来的县尉,给那武植使绊,最好扣上他几个罪名,将他的蜂窝煤生意搅黄搅散。
要是将他弄进牢里就更好了——
所以这些大户相约好,今日一个不差,来相祝新县尉走马上任,同时还各自备了一份礼物,如今正拿在手里。
现在来到这后院,众大户没见到武植,心里一喜,均不禁暗道:
“果然是个新晋大户,底蕴不够,看,今日这陈县令不就没邀他来相祝新县尉走马上任么,呵呵呵……”
众大户想到这,心里一乐,看起来自己这些老牌大户在陈县令心里还是更重要些的。
见微知着,那武植狂不了多久了……
西门庆和花子虚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里看出一丝喜色。
张二岩没见到武植到场,有些讶异,心中奇怪道:
“以武兄弟深知人情世故的性子,这种县尉新上任的时候,不该缺席才对。难不成真是陈大人没有邀约他,从而向城中这些大户示好?”
后院内,众人心思各异,正垂手等候时。
院廊上,陈县令和陈致礼从隔壁的县衙公堂缓缓走出。
众人见到陈县令,纷纷施了一礼。
陈县令捋须呵呵一笑,说道:
“各位不必多礼,在场的都是阳谷县的栋梁,缺一便会引发县内动荡!老夫执掌阳谷县多年,也多得各位配合,才能将阳谷县治理成如今这般安居乐业的模样。”
一众大户和都头衙役闻言,连声道:
“知县相公言重了!”
“大人言重了!”
“阳谷县都是托您老的福才有今日!”
陈县令闻言,又是呵呵一笑,摆手压下后院声音,说道:
“各位厚爱,不过今日的主人公不是老夫,今日邀约各位至此,乃是欢迎我们阳谷县新上任的县尉!
好了,闲言少叙。
现在有请新县尉,武植——武县尉!”
话音刚落,院内众人立刻沉默下来,均各自愣在当场,场面安静得针落可闻。
只有刚巧拂过的朔风呼呼声,还有众人开始慢慢变得沉重的呼吸声。
众大户以为自己听错了,亦或者是刚巧同名同姓之人。
可看着旁边檐廊走出的那个青年,众人尽皆瞳孔猛缩,满脸动容。
瞬间,呼吸都急促起来。
来人身形挺拔,身穿一袭暗纹绫罗的玄色官服,圆领箭袖,收腰窄边,显得十分干练。
其头戴鸦青色竹节纹官帽,足蹬乌皮六合靴,腰间系着一条乌角革带,腰带上缚着一柄雁翎钢刀,斜挎于侧。
他缓缓走到檐廊中间,随即站定身子,转过身来,微微昂首看向众人,嘴角不禁轻轻扬起,显得其意气风发,英姿勃勃。
都头衙役和一众大户当看清这人面貌后,瞬间轰然起来。
一众大户更是不自觉打了个冷颤,身子抖了抖。
这新县尉眉清目朗,面白无须,其眼泛精光,眉宇间更露出一丝久居高位后所蕴养出的威仪之色,虽然仅有一丝,但却凭空为其面容增添些许威严之意。
这来人不是武植,还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