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孙悟空眯起眼睛，盯着玄广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嘿，兄长，你终于回来了，这次终于能放我出来了把。”
玄广霄目光微敛，打量着眼前的齐天大圣——如今却是个被五指山镇压了五百年的囚徒。大块的山石沉重地压着他的身躯，只有一张沧桑却不减锐气的脸露在外头，原本金光闪闪的战甲早已破旧不堪，染满尘土。
“你似乎并不觉得自己落得如今这般田地，是一桩憾事。”玄广霄淡淡道。
“憾事？”孙悟空嗤笑一声，“俺老孙这五百年来，倒是看得透彻。要是当初真把那灵霄宝殿掀了个底朝天，怕是这天庭早就换主了。”
玄广霄目光深沉，未置可否。
孙悟空盯着他，眼中忽地闪过一丝异色，似是猜到了什么，哼笑一声：“你这家伙，怕不是为了俺的事情来吧？说罢，找俺老孙有什么事？”
玄广霄沉默了一瞬，忽然淡淡道：“观音菩萨来过了吧？”
孙悟空神色微变，旋即又恢复平静，冷笑道：“嘿，你倒是消息灵通。”
玄广霄缓缓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位昔日搅翻天宫的大妖。
“她找你做什么？”
孙悟空的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圈，像是在揣摩他的用意，片刻后才缓缓开口：“还能做什么？自然是来劝俺入佛门。”
“入佛门？”玄广霄挑眉。
孙悟空嗤笑道：“她说俺劫数未尽，如今受这五指山镇压，不过是命运安排，要俺心生悔悟，待机缘成熟，便可得佛门超度，护送什么西天取经的取经人去灵山，换得个功德圆满。”
玄广霄眸光微动，沉吟片刻，道：“你答应了？”
孙悟空冷哼一声，满脸不屑：“俺老孙堂堂齐天大圣，岂会轻易低头？不过……”他嘴角微微扬起，“她说得倒是有趣，说俺乃妖身，杀孽深重，若不皈依佛门，怕是连轮回都进不了。玄广霄，你觉得俺该不该信？”
玄广霄目光深邃，轻轻吐出四个字：“你信吗？”
孙悟空沉默了片刻，随即狞笑道：“俺老孙只信俺自己。”
玄广霄点点头，并不意外。他的目光落在这座压制了齐天大圣五百年的五指山上，心思微微转动。
他已经确定了一件事——西游量劫，已然开始。
而这场量劫之中，有太多精心编织的因果。
他看向孙悟空，轻声道：“既然你不信她，便做好自己的选择吧。只是……当你踏上取经路，便意味着再无退路。”
孙悟空盯着他，金色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复杂之色。
“俺老孙不怕。”他咧嘴一笑，“倒是你，今天来找俺，怕是不只是想听俺讲个故事吧？”
玄广霄微微一笑，衣袖一挥，淡淡道：“自然。”
孙悟空眼中战意微燃：“那便说吧，你想俺帮你做什么？”
玄广霄负手而立，望着被五行山压制的孙悟空，目光深邃，似是思索着什么。半晌，他才缓缓开口：“我今日前来，确实有事相求。”
孙悟空轻哼一声，眉头微挑，嘴角挂着玩味的笑意：“怎么，你也想俺老孙助你一臂之力？不过可惜了，如今俺被这破山压着，连根指头都动不得。”
玄广霄不置可否，缓步上前，手掌缓缓抬起，指尖凝聚出一抹淡金色的光华，宛如雷霆般萦绕，隐隐带着威严浩荡的气息。他屈指轻弹，一道无形的涟漪在空气中扩散，瞬间，五行山上那些深埋的佛印禁制微微震颤，泛起丝丝裂痕。
孙悟空瞳孔微缩，脸上玩世不恭的笑意稍稍收敛，隐隐带着一丝震惊：“你——想破开这五行山的封印？”
玄广霄淡然道：“不错。”
孙悟空原本兴奋地笑了笑，心头却忽然涌上一丝奇怪的不安，他狐疑地看向玄广霄，皱眉道：“可若要救俺出来，为何你脸上半点高兴的意思都没有？”
玄广霄微微一笑，淡淡地道：“我要破的，是这山上的禁制，而非放你离开。”
此言一出，孙悟空一愣，随即眯起眼睛，神色变得古怪：“你什么意思？”
玄广霄缓缓收回手掌，平静地道：“这座五行山的禁制乃是如来所设，表面上是镇压你，实际上却是镇压着你的妖力，维系某种西方气运的运转。”
孙悟空一怔，眼神微微变幻：“西方气运？”
“你还不明白吗？”玄广霄目光幽深，声音平缓，却透着不可违逆的威严，“如来、观音，甚至整个佛门，都已经将你安排进了一场精心谋划的棋局之中。他们要你在这山下沉寂五百年，等到天命之人前来救你，然后让你踏上西行之路，护送取经人前往灵山。”
孙悟空沉默了，金色的瞳孔微微收缩，似是在思索着玄广霄的话。
半晌，他忽然嗤笑一声，眼底浮现出一丝不屑：“嘿，俺早就看透了他们那些弯弯绕绕的算计。可是，俺老孙的劫难，他们安排又如何？俺既然被镇压在这里，又如何能逃脱？”
玄广霄缓缓道：“我能破开此山的封印，但你必须留在这里，好好修炼。”
孙悟空神色一滞，不由皱起眉头：“啥？你要俺继续被镇压？”
玄广霄的目光平静，语气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不——是你需要真正掌控自己的力量，而不是被他们安排着，走上一条他们已经铺好的道路。”
孙悟空目光闪烁，沉默不语。
他确实知道，自己现在虽然号称齐天大圣，但当年大闹天宫时，仍然被如来一掌镇压，毫无反抗之力。如今佛门让他走西行之路，表面上是救赎，实际上更像是驯服他，让他成为他们的棋子。
“可是……”孙悟空眉头紧锁，目光复杂地看着玄广霄，“若俺不出去，那唐僧呢？”
玄广霄眸光深邃，淡淡地道：“西行一事，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孙悟空怔了怔，随即愣愣地望着玄广霄：“你……不想让西行成功？”
玄广霄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五行山之外，那苍茫无尽的天地，声音淡漠：“西游量劫，乃是佛门一手推动。可世间因果，岂能由他们一方操控？”
孙悟空深深地看着他，眼中浮现出复杂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