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兄弟阋墙的祸根
第208章兄弟阋墙的祸根
华靖离养伤这段日子,各种恶意、揣测都袭上门儿来了,人人都说华家要走下坡路了,这时候华靖离好了,正是重振声威的时候。
要是牺牲他这么一个无用的庶子就可以挽回华家的家声……他觉得虽然华靖离不是那样的人,但为了大局考虑,这又是一件说不清楚的事儿,很可能是会牺牲他的吧?
华靖和从小就崇拜他这个大哥,可他也知道他大哥对他没多少感情,甚至从小到大一处相处的时间加起来都不知道有没有两三年。
尤其是家里、族里都在说他这个庶子是拿来守业的,华家历代在外征战的男子都子嗣单薄,好多代都是他们这些守业的子嗣继承了大部分华家……这搁谁身上,谁也不服气。
华靖离现在还娶了妻了,虽说他觉得嫂嫂不是那样的人,可谁会想着自家拿命挣来的家业被一个不是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庶弟分享,他们要是想借此把他处理掉,他也能理解。
更何况卜小娘又是个会得罪人的,向来跟董氏不和,跟自己亲爹华叶峰的关系也就那么回事儿,华叶峰要不是念着先太后的恩情,是一定不会让她这般嚣张的。
只是华靖和在心里叫屈,他真的没有一点非分之想,所以才在长大了一点明白自己不能出头之后甘愿地把自己养成了纨绔的废物。
这次去选御青书院,是卜小娘自作主张的,他是见木已成舟了就想着就当作孝顺亲娘一回了才没抵死不从撂挑子的,原想着自己根本没想着会有什么指望,谁知道怎么就走了狗屎运了,居然进了终选了!
华靖和那个怕啊,从小华叶峰就跟他说了,像他这样不擅长武功、兵法的华家子弟是最吃亏的,因为华家已经走了武勋的路,又是那等功勋卓著的,他们家就不能再有子孙在文试上出头了,即便有,也只能在地方做个小官,尽量不能出头。
他倒也不觉得自己是那等有本事的,也觉着过着这种富贵膏粱子弟的日子挺不错的,就有一天混一天了,他可真没想着争什么。
华靖和现在眼前一阵阵的发黑,他都说不出话来,索性闭紧了眼睛,等着华靖离发话!
可最先等到的却不是华靖离的声音,华靖和的肩膀上先被拍了两下,是那只大而宽厚的手掌,手心的粗粝接触到他肩头的丝绸衣裳上发出细微的摩擦声,隔着衣衫,他却仿佛感觉到了那掌心传来的温度。
华靖离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华靖和,你怎么说?”
“……我……没有。”华靖和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大着胆子试图睁开眼看看华靖离,该不会真的想让他认下吧?
华靖离撇了他一眼,眼中有种嫌弃的感觉,却没有恶意:“没有就说清楚是怎么回事,照实说,这儿这么多人呢,都给你做见证。”
“华靖和,你记着,我是你兄长,断不会让人冤了你去。现在在这儿的有我和你嫂嫂,有你的嫡母和生母,都是这世上最不想要看到你受冤屈的人。”
“你有什么话先在这儿说一遍,大胆地说,你是冤枉的,这儿任何一个人都会为你撑腰。但你要记住了,你现在说的话不能有半句不实。若是有半句虚言,你也将失去这里所有人的信任和支持。”
董氏也道:“一个男儿家哆哆嗦嗦的像什么样子,有什么话就说出来,我们华家的孩子没有平白受冤屈的道理。”
夏明嫣刚刚走开了一小会儿,是去前头把侯府整理文书的书吏给叫来了。
这人有些来头,从所属上来看其实也是元京府衙的人,因着侯府不比王府,没有自己的属官,当初圣上便准了他们从元京府衙借人,后来这人就索性留在府里了。
路上夏明嫣问了这人几句,说是在钩翊侯府都有十二三年了,他自己都快忘了自己是元京府衙的人了,毕竟他俸禄的大头都是钩翊侯府给的。
夏明嫣来了就把这人请到前面去,对着刚才那说话的衙役道:“他侯府的书吏,当年是圣上金口允准从元京府衙派到侯府来的,差役小哥年纪轻,恐怕不知道他,回去问问就知道了。”
“说起来你们也是同僚呢,我请他过来,就是想一会儿无论二弟他说了什么,都请他记录下来。哦,你们这边带来的书吏也记着,咱们各记各的,等都说完了,都记好了,咱们相互看看,还请你们在记录上做个见证。”
不仅要把华靖和在这儿说的记录下来,还要请两方画押,这就相当于一份口供了。
他们不能拦着不让元京府衙拿人,但是这份口供一旦记录下来,华靖和进去了要是被折磨、被逼问到翻供了,那就有得说道了。
华靖离已经把当中的利害关系都说给华靖和听了,华靖和只要说了实话,华家人都会给他撑腰。
要是这种情况下华靖和还说谎,一来华靖离回头就能查出来他说的是真是假,二来,要是这样,华靖离之后秉公处理,在华家内部也有理有据了,在大多数人那里落不下埋怨。
而华靖和这时候是最不可能说谎的,即便他在这件事儿中有错处,他坦诚地说了,华靖离还有可能帮一帮他。
他若是说了假话,之后被查出来了,他就是品行有亏,在华靖离这儿将彻底失去信任,也会彻底失去这份助力,他就彻底完了。
卜小娘在华靖和这点上是绝对有信心的,她连忙推搡着华靖和道:“你快说啊,这会儿不说,你还等着去里面说吗?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华靖和嘴唇发白,他睁开眼看着华靖离,像是在最后确定着什么。
华靖离的心情复杂,这可是他有着一半相同血脉的亲弟弟,还是个向来尊敬他的,竟然对他只有这点信任。
之前夏明嫣提醒他的时候,他还觉得有些过了,谁家兄弟做得到那般体贴、事无巨细,又不是女子。
如今看来却不然,这是还没发生什么事儿呢,真到了大事儿面前,这份不信任就是兄弟阋墙的祸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