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修凡人城

而此刻的皇宫之外,盘玄与岁曦静静伫立。

望着宫墙上蜿蜒流转的金色符文,盘玄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抬手轻触阵壁。

刹那间,符文如活物般扭曲变形,大阵竟在两人面前徐徐开启,露出宫内灯火通明的景象。

“走吧。”

盘玄牵起岁曦的手,迈步踏入宫门。

他们的身影渐渐融入夜色,只留下身后微微震颤的大阵,似在无声诉说着即将到来的风云变幻。

雨丝如银线般斜斜划过琉璃瓦,在宫墙内织就朦胧的幕帘。

御书房内,檀香袅袅,李治案前堆着厚厚的奏折,朱笔悬在半空,正要落下批示。

突然,殿内空气泛起涟漪,两道身影如鬼魅般显现,惊得他手中朱笔 “啪嗒” 掉在奏折上,绽开一朵猩红的墨花。

“你们是何人!敢擅闯朕的御书房!”

李治猛地起身,龙袍下摆扫落几案上的青铜烛台,烛火摇曳间,他眼底满是惊怒。

话音未落,他已运起周身太乙金仙巅峰的修为,金色仙芒暴涨,将整个书房照得亮如白昼:

“御林军!快来把这两人压下去!”

怒吼声震得殿外铜铃叮咚作响。

盘玄神色淡然,抬手轻轻一挥,一道玄奥符文闪过。

李治周身暴涨的仙芒骤然黯淡,如同被掐灭的烛火,他惊愕地发现,自己竟无法调动丝毫灵力。

双腿一软,他跌坐在龙椅上,冷汗顺着脖颈滑入衣领。

“陛下不必惊慌。”

盘玄负手而立,周身萦绕着温和却不容置疑的威压:

“殿外的御林军,不过是陷入了片刻沉眠。

我此番前来,并无恶意,只是有些话,想与陛下一谈。”

盘玄的声音平静,却让李治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你究竟想和朕说什么?”

李治强撑着威严,目光警惕:

“还有,你到底是何人?

敢闯我皇宫!

难道不知道我爹李世民可是准圣后期的人物,此刻正在人族圣地坐镇?”

他的话语中带着威胁,可微微颤抖的尾音,还是泄露了内心的恐惧。

盘玄轻笑一声,眼神中带着几分追忆:

“你父亲李世民能踏上修行之路,乃至有今日成就,皆是我一手推动。

你问我是谁……”

他话音未落,周身气息陡然变化,玄奥的道韵流转,化作无数金色符文在虚空盘旋。

李治瞳孔骤缩,死死盯着盘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幼年时,他常常见父亲李世民对着一尊玉像虔诚上香,口中念念有词:

“教主之恩,没齿难忘。”

父亲还曾郑重叮嘱,待他即位,定要供奉教主,不可懈怠。

那时的他,只当是父亲的执念,随着岁月流逝,渐渐将此事抛诸脑后。

此刻,眼前人周身散发的气息,与记忆中玉像隐隐重合。

“你…… 你是道教教主盘玄?”

李治的声音不自觉拔高,震惊之色溢于言表。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之人,想起自己这些年疏忽供奉,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心中隐隐泛起不安。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长孙无忌手持银龙令牌,大步踏入书房。

见到盘玄和岁曦,他眼中闪过一抹阴狠:

“好啊,你们果然在这!

陛下,此二人废了犬子修为,还擅闯皇宫,恳请陛下为臣做主!”

他跪倒在地,声音中带着几分哭腔,可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御书房内气氛凝滞,烛火在穿堂风中明明灭灭,映得长孙无忌铁青的脸忽明忽暗。

他伏在青砖地上,指节死死抠住缝隙,眼中满是怨毒:

“陛下,此人目无王法,当街对我儿动手,要不是有防御法宝,我儿就不是被废修为这么简单了,就是直接被杀了,还望陛下给老臣做主啊。”

“够了!”

李治抬手打断,龙袍下的手指微微发颤。

他盯着盘玄衣袂间流转的道韵,喉结滚动着开口:

“教主,今日驾临,难不成是因长孙家冲撞了教主,若是的,我马上就下令,羁押长孙家。”

“长孙家?”

盘玄轻笑出声,袖中拂出的风带起案上奏折,纸张哗啦作响:

“在贫道眼中,他们不过是蚍蜉撼树。

此番前来,是因贫道目睹大唐境内一些惨案,所以专门来问问,你是专门治理大唐的。”

话音戛然而止,盘玄屈指轻弹,一道如水幕般的光幕在殿中展开。

光幕里,黄土高原上,一群面黄肌瘦的百姓正被修士驱赶,茅屋在火舌中轰然倒塌;

江南水乡中,孩童抱着饿死的母亲痛哭,岸边修士的画舫却歌舞升平。

李治猛地起身,龙椅在青砖地上划出刺耳声响,他死死盯着光幕中那个被修士当街折断双腿的少年,声音发颤:

“这…… 这不可能!

户部奏报,各州府均是……”

“奏报?”

盘玄冷笑,袖中飞出一卷竹简:

“你不妨看看这来自民间的‘奏报’。”

竹简展开,密密麻麻的血书刺得人眼眶生疼:

“大唐子民过亿,无灵根者虽不足一成,可那也是百万生灵!”

长孙无忌突然暴起,金芒从周身炸开:

“陛下莫要被妖言迷惑!

这些贱民生来无用,若不是朝廷允许他们在宗门做仆役,早就饿死了!”

他话音未落,盘玄随意挥袖,一道无形气浪将他拍倒在地,嘴角溢出鲜血。

“无用?”

盘玄眼中寒芒一闪,光幕画面骤然切换成李世民尚未登基时,带领凡人士兵浴血奋战的场景:

“当年令尊打天下,靠的可不全是修士。

若无凡人耕种赋税,供养宗门,大唐何来今日?”

李治面色数变,额角青筋跳动。

他盯着光幕中父亲年轻时坚毅的面容,又瞥向瘫在地上的长孙无忌,突然想起登基前,父亲曾握着他的手说:

“治儿,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教主,朕……”

李治深吸一口气:

“朕会下令,在各州府划出‘凡人城’,禁止修士无端踏入。

若有违令者,严惩不贷!”

他咬破指尖,在空中画出一道血诏,金芒闪过,诏书化作流光飞向礼部。

盘玄微微颔首,光幕缓缓消散:

“望陛下言行如一。”

转身时,他目光扫过长孙无忌,后者在那道目光下如坠冰窟:

“至于某些人,当思‘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岁曦莲步轻移,与盘玄并肩而行。

两人踏出殿门的刹那,漫天雨幕突然停歇,一道七彩霞光自东方升起,照亮长安半城。

李治望着那抹霞光怔在原地,长孙无忌挣扎着起身,却发现自己的修为竟被禁锢了三成,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御书房内,檀香混着血腥气在空气中弥漫。

长孙无忌刚从地上挣扎着爬起,便迎上李治赤红如血的双眼。

帝王龙袍无风自动,腰间玉带扣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宛如出鞘的利刃。

“长孙无忌!”

李治的怒吼震得房梁上的积尘簌簌落下,案头奏折被气浪掀得漫天飞舞:

“朕父子待你不薄!

先帝封你国公,朕让你位极人臣,你就是这般回报?

纵容孽子欺凌百姓,还妄图蒙蔽圣听!”

话音未落,一道金色龙影自他掌心腾跃而出,直击长孙无忌胸口。

长孙无忌惨叫一声,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青玉屏风上。

“轰” 的一声,精美的屏风碎成满地玉片,他口角鲜血喷涌,金仙巅峰的修为在帝王威压下竟如风中残烛般飘摇。

“陛下息怒!老臣实是爱子心切……”

长孙无忌艰难地撑起身子,额角抵着冰凉的青砖,发丝黏着血渍贴在脸上,狼狈至极。

他余光瞥见盘玄离去时的背影,心中恨意翻涌,却不敢在李治盛怒下发作。

“爱子心切?”

李治大步上前,龙靴踩住长孙无忌的手背:

“你可知教主方才所言,让朕想起多少往事?

当年父皇打天下,是凡人百姓用血肉之躯筑起江山!

可如今,你的好儿子竟将凡人视作蝼蚁!”

他脚下微一用力,长孙无忌指骨发出令人牙酸的 “咔嚓” 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