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第二百二十四章

时不时有溃逃至此的散兵,欲要拔剑挥刀的,都被守在营帐门口的段不言与孙丰收、满大憨直接砍杀了。

当然,大多是段不言。

直到,白陶带着大股大荣将士飞奔过来时,孙丰收与满大憨、李源等人,站在段不言身后。

这会子的段不言,半张脸上都是鲜血,至于头发上的鲜血,早已被冻成了冰霜。

白陶不曾见过段不言,但他能认出几个汉子穿的是西徵军服,登时喊道,“准备!”

一排弓箭手,骑在马上,登时挽弓搭箭!

“竟然不逃,举手投降吧!”

说完,白陶眉头微皱,“怎地还有个女的?”一旁小将自作聪明,“瞧着这装扮,怕是营妓。”

孙丰收看到自家人来了,刚要开口,忽地听得那黄口小儿信口雌黄,登时呵斥,“混账,夫人跟前,休得放肆!”

夫人?

白陶微愣,定睛再看,就见正中坐在木墩子上的女子,好生可怖,半张鲜血淋漓的脸上,一双桀骜不驯的眼眸。

凤夫人?

不可能吧!

屈林这会子听着动静不对,撩开营帐帘子,瘸着腿出来,一看白陶,嘶吼一声,“白陶,你疯了,夫人跟前还不放下弓箭!”

“屈大哥,你没死?”

白陶赶紧翻身下马,屈林翻了个白眼,“死什么死,快些给夫人请安。”

说完,转身躬身朝着段不言沉声说道,“夫人,此乃屈将军下头三部把总白陶是也。”

段不言一手杵在长柄朴刀上头,一手依然握住大斧头,冷冷看向白陶。

白陶也不含糊,马上到跟前,单膝跪地,抱拳行礼,“末将白陶,见过夫人!适才是末将眼瞎,未曾认出夫人,实在失礼,罪该万死。”

段不言轻哼,“白陶,京城白凤家的侄子?”

白陶抬头,露出笑意,“夫人好眼力,末将与二叔略有些神似……”

“白凤这死老头,老娘回京定要扒了他的皮。”

“……夫人,为何?”

白陶笑意僵在脸上,自家二叔,也算是个学识渊博的大学士,也不知哪里得罪夫人了……

“他倒是惯会写诗,讽刺老娘!”

呃——

白陶咽了口口水,“末将不正知晓这些事儿,想必怕是误会——”刚想说下去,就听得段不言轻而易举,举起了斧头。

吓得白陶赶紧点头,“来日末将归家,定然说服二叔到夫人跟前请罪!”

哼!

“小子,将功赎罪,去,把阿托北的脑袋割下来给我送来!”

啊?

白陶满脸讶异,“阿托北,只怕是逃了……”

“废物,老娘忙着救屈非这粪草,没来得及割下他脑袋,快去,一会子被西徵人抢走尸首,老娘抽了你的筋。”

好凶残的夫人!

但白陶面上喜不自胜,原来夫人已杀了阿托北,大仇得报,真是舒爽!

不然这两日里,龙马营被庄家大船被劫之事儿,闹得军心浮动。

就在他欲要带一半人马去寻找阿托北的尸首时,就见那身着暗红大氅,披甲戴胄的男人,大步流星走来。

顿时,小队人马立时朝两边分开,让出中间道路。

“末将参见将军!”

“属下参见大人!”

段不言身后,屈林孙丰收李源等人,纷纷躬身行礼,凤且微微颔首,脱下凤翅盔,单手托着。

闲庭信步,朝着那巍然不动的女人走来。

段不言坐在树墩子上,抬头看去,哟!人模狗样的凤且,不得不说,还真是好颜色啊!

凤且来到跟前,俯身看着满脸鲜血红艳艳的女子,柔声问道:

“夫人,受伤了?”

段不言唇角微扬,“盼着我死?”

凤且登时拱手,面上露出和煦笑意,“不敢,夫人英勇,为夫倍生担忧,而今瞧着夫人安然无恙,更是欣慰,只是这满脸的鲜血——”

“风适之,今儿老娘杀爽了。”

段不言咧开嘴,笑得张扬疏狂,她虽说矮坐,但气势上头半分不输,凤且听闻这话,唇角浮出一丝笑意,“不曾受伤就好。”

“阿托北肖想我,欲要我做他的王妃,嘁!肖想老娘的男人,都!该!死!”

凤且低叹,“为夫来迟一步,阿托北的尸首……,被西徵溃兵带走。”

段不言起身,虽说矮了凤且将近一个头,但她魄力十足。

“风适之,你真是狡猾。”

话音刚落,她丢了朴刀与斧头,直直载入凤且怀中,“好累。”凤且双臂一伸,稳稳接住了她。

再摸身上,这才发现她浑身湿漉漉冷冰冰的。

抬手一看,全是血红。

这是杀了多少人,方才溅得满身湿透?

凤且打横抱起累趴下的段不言,看向屈林等人,“胆色不错,能跟着夫人直插敌营,必将重赏。”

龙马营大批人马踏足西亭营地,打扫战场、收容俘虏,安营扎寨。

从前阿托北居住的主帐,并没有收到太大的损毁。

白陶整理一二,前来禀报小营房之中的凤且,“将军,那处大营更为宽敞明亮,将军与夫人不如往那边去歇着。”

凤且颔首,“可!”

段不言倒是全心全意信任凤且,这一睡,就跟死了一样,凤且把她抱到阿托北的营帐,一路虽说用大氅包着她身躯,但寒风席卷来时,还是不曾让她惊醒。

白陶是厉害的,抓来三四个未曾来得及跑的营妓,恐吓一番,吓得这几个可怜的西徵女子,连连保证伺候好夫人。

有一个,还从阿托北的圆角柜之中翻出几身女子衣物。

凤且指着问道,“何人所穿?”

其中一个琪琪眉的营妓跪在地上回话,“大人,这是王爷差人从王庭带来的,咱姐妹几个,也不曾穿戴过,奴瞧着倒是崭新的。”

凤且细细看来,果然是新的。

哼!

不用多说,只怕就是给自家娘子所备。

可惜段不言熟睡之中,无法更衣,凤且左右环顾,也不矫情,直接把这主帐做了临时指挥地儿。

幸得这营帐一分为二,里头是卧榻,外头方才是平日里阿托北处理军中事务的地儿。

段不言熟睡之时,凤且在主帐之中,迎接了开州将军龙一二、靖州总兵文忠。

“大将军,今儿这一战,可是太解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