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第一百三十七章
屈非带着车队上下,吃饱喝足,再不错休息,准备进入密林。
下头两个管队,也纷纷做好战备姿态,嘱咐兵丁护卫,亮剑在手,一行马队,护着中间马车,缓缓没入冰天雪地的密林之中。
“左将军,屈非车队已来!”
密林之中,一位身着劲装挽弓提剑之人,身形灵便,飞奔到犹如密林群狼的肃杀之人跟前。
单膝跪地,低声禀报。
“不急,待到殷山嘴时,再行动手。”
他浑身黑衣,身形高大,此时站在马前,犹如山神,“弓箭手,不论死活,先行攻击,那屈非死活的,干系不大!”
只要能取其首级,今年寒冬,就不算白过。
这嵇炀山,是横亘在西徵和大荣边陲之地的连绵山脉,绵延几百里地。
山壁陡峭犹如天斧劈下,怪石嶙峋,尤其是快到西徵之界,常年落雪,低矮之处,毒虫高树凌立,高处又寸草不生,蜿蜒小径十分难行。
中间还有一处悬崖深渊,像是两国天然屏障交界。
故而,鲜少有人想到,西徵贼子能突破这深渊,过往曲州来。
屈非车马队伍,本是要疾行而过,奈何山间小道艰难,兼之几日大雪,甚是滑脚。
行进速度,大受影响。
就在众人要下马来,给马匹裹脚时,密林深处,听得一声惊天长哨吹响。
屈非马上起身,“不好!避!”
话音刚落,连绵不绝的铁箭就射穿了马车,一时之间,人马惨叫之声,充斥密林山间。
“避!”
屈非欲要下车,可密密麻麻的铁箭,犹如冰刀从天而降,他几番要挪下马车,都被嗖嗖不断射来的铁箭拦住去路。
“将军!啊——”
护卫要奔来帮衬,奈何铁箭无情,直扑面门,瞬间倒下,气绝身亡。
逃到道路下方,寻到躲避之处的兵丁,寥寥无几。
惊魂未定,只听得密林之中一声大喝,二三十人骑马奔下,提剑拿刀,全然不留活口!
场面血腥惨烈,少有几个屈非下头的兵丁扑上去应对,朴刀对砍,火花四溅,可早已败势初现,回天无力!
而马车上的屈非——
不曾躲过射穿车壁铁箭,他肩甲挨了一箭,纵使不管不顾,一把扯开箭矢,皮开肉绽鲜血直流,也赶紧捡起自己的朴刀,挑开掀帘异族,一刀取其性命。
“西徵贼子,真是大胆,这是我大荣境内!”
他怒吼一声,跳出马车。
却看到满地残肢断臂,却连个羸弱病痛之声,都不曾听到。
西徵贼子,不留活口。
这群夺命之徒,团团围住马车,弓上搭箭,朴刀在手,蓄势待发。
“屈将军,久违了!”
赫尔诺!
屈非看去,满脸惊愕,“……你不是死了吗?”却见恶徒之中,走出来覆面男子,他眼眸浅褐,身形高大。
“让你失望了,我还活着!”
呵!屈非闭眼,敛下两眼之中的绝望,今日,是他屈非的死日了。
四年前,赫尔诺被他亲自射杀。
如今,起死回生!仇人相见,唯有你死我活,今日对方人多势众,屈非再是能耐,也双拳难敌四手。
他抱着必死之心,朴刀在手,朝着赫尔诺就砍杀过去。
莫说身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就是如今敌众我寡,他又能砍杀几人?
赫尔诺退到人后,“留个活口!”
绞杀之态,依然做足。
不过片刻,屈非再添三处重伤,他杵着朴刀,勉强单膝跪地,全力支撑身子,绝不倒下之态。
赫尔诺见状,淡笑起来。
“屈将军,果然是条好汉!”
屈非最后又挨了三箭,不致命,却雪上加霜,流血过多,最后脱力倒地晕厥过去。
赫尔诺扯两下,“今儿,不白来,带走!”
次日午间,还不到用饭之时,天色照例灰蒙蒙,瞧着又要天降大雪。
自凤且归京,巡抚宅门早已闭门谢客。
往来同僚,听得凤且不在,本要来走点关系打点人情的,都被巡抚大门无情隔开。
今儿却出了意外,不要命的被人叩开。
来人李源,满脸着急,“快带我去面见夫人!”、
门房瞧着是知府跟前的头号捕头李源,略有差异。
好半天才揉着眼睛,想到前几日也曾来过府上,同夫人畅谈一二,并不敢擅自拒绝,“好好好,李捕头,您且稍待,小的这就去。”
说罢,转头入门。
李源拽着他,“我与你一起!”
这——不合规矩!
奈何李源手上力气大,他逃脱不了,一并往二门走去,路上遇到巡视的赵二,门房松了口气,“赵二哥,李捕头求见夫人。”
嗯?
赵二看来,拱手行礼,“李捕头,夫人还不曾醒来。”
李源丢开门房,拽住赵二,往里走去,“快,出事了!”说话间,二人就水灵灵的一步踏过垂花门。
赵二连忙问道,“出了何事?”
李源左右瞧着,无人之后,方才低声说道,“屈将军昨儿过嵇炀山的密林之时,遇到贼子袭击,无人生还!”
这还是庄圩派去接应的兵士,看到满地惨不忍睹的尸首,两边奔马,一边告曲州知府胡雪银,一边往龙马营而去。
赵二听得倒吸凉气!
“屈将军……屈将军惨遭不测?”
李捕头咽了口口水,摇头说道,“现场看来,不曾有将军尸首,只怕……,被贼子抓走。”
赵二惊低声惊呼!
“这……,岂不是凶多吉少?!”
“快些去禀夫人!大人生怕来者不善,西徵二皇子本就觊觎夫人,如若再留曲州府,只怕不安全!”
何况,夫人诛杀贼子之事,早晚瞒不住。
如若阿托北得知,恐怕要想尽一切办法,不惜付出任何代价,劫杀夫人!
刚得了信,胡雪银与张通判等人听得面色大改。
立时招来李源,“快去禀夫人!一五一十的说!”
一来,屈非乃是凤且下属,与段不言关系紧密;二来,屈非留了屈林在巡抚院内,这事儿自是不能瞒。
当然,最为紧要的是,段不言可不是寻常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这些事儿与她说来,自不会唐突惊吓到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