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第一百五十三章

满满福气的孙渠,这会儿两眼冒着崇敬与羡慕,瞧着马匹上的矫健轻便的身姿,挽弓射箭,还箭箭上靶。

旁侧还有秋桂竹韵并玲珑铃铛两个小丫鬟。

叫好声不断!

屈林低声一叹,“夫人竟是这么能忍,从前不曾见过她露过半分功夫。”

“不瞒你说,我来这里也是两年多,也觉得这会儿才认得夫人。”

屈林听来,拐了他一下。

“都说夫人被冉莲欺负,真有这事儿?”

赵二表情复杂,搓了搓冻得僵直的手,哈了个口热气,探头看了眼还在骑马的夫人,长叹一声,“屈大哥,你也觉得匪夷所思吧。”

“就夫人这能耐,冉莲那细胳膊细腿的,哪里是她对手啊!”

屈林惊呼不可能。

赵二因与屈林熟悉,这会儿也不隐瞒,“冉姨娘把持内务,差点给夫人饿死!”

嚯!

怪哉!

屈林哪里敢相信,欲要多问几句,赵二也只说道,“屈大哥,你想想,京城老夫人给大人送来几个婢女,都欺负得夫人不愿意照面,何况冉莲,头一个让大人点头纳娶的姑娘啊!”

“夫人难不成憋着一口气,如今才全撒了出来?”

屈林时不时抬头看看那排成排的箭靶,每个上头都插满箭矢,与旁人射箭不同,夫人力大,她的箭矢往往没入得更深。

赵二思来,嘀咕道,“夫人的父兄秋末伏法,想来是悲恸过度,由着冉莲兴风作浪,而今想开了,转头不费吹灰之力,直接收拾送走。”

“咦!”

屈林脑瓜子嗡的想通了。

“必然是这般,康德郡王与世子最为宠爱的就是夫人,嗐!家破人亡,大人待夫人不曾有些个夫妻之情,弄不好夫人当时一心想着追随郡王爷与世子而去,不在意冉莲放肆。”

两个大男人,嘀嘀咕咕说了半天。

直到段不言跑得马也有些疲惫,方才停下,孙渠与小丫鬟们一起涌上去,端茶倒水,递了软巾,段不言擦拭一二,朝着演武场门畔喊道,“屈林,滚进来!”

她在马上,早觉察到屈林与赵二探头探脑。

二人本还在闲谈,听得段不言中气十足的呵斥,屈林赶紧收敛神色,整了整衣物,转身小跑入内。

“属下屈林,见过夫人。”

段不言正用软帕擦拭额际的汗意,寒风呼啸过来,还带着凉意。

“怎地回来了?”

屈林不敢耽误,说了庄圩吩咐他带的话,“庄将军说西徵嚣张跋扈,幸得夫人捉了个能耐之人,不过此人身份还在查证,西徵那边也不露口风。”

“可别让他死了!”

段不言幸灾乐祸提醒道,“这小子是个硬骨头。”

屈林拱手道,“夫人您放心,庄将军已请了军医,他的残肢断臂,也被处理好了。而今不曾用刑,好吃好喝伺候着。”

“断臂?”

屈林背后升起一股凉意,“那一日里,夫人应是把他的肩胛骨打碎,右边胳膊……,怕是废了。”

“嘁,我倒是忘了这茬。”

话音刚落,段不言想到那贼子的话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谁让他气我来着,阿托北那混账,长得像个框子一样,还敢打老娘的主意!”

屈林听来,小心翼翼问道,“那贼子是不是念叨着要把夫人您带去西徵?”

段不言眼神凌厉,横了过来。

屈林赶紧低垂脑瓜子,“那贼子在龙马营这两日,醒来时就叫嚣着,说他们王爷看中了夫人您……”

旁侧玲珑铃铛听了去,马上跳起来,“就那丑样子,还敢让我们夫人去做小老婆!来日定要杀了他,这等子不长眼的东西——”

孩子们,你们也才十多岁,万万不可这般暴力啊!

段不言抓着小丫鬟的双丫髻,嗤笑道,“浑说什么,那阿托北可比你们凤大人识货,说要以王妃之位许我,只可惜他长得又丑又老,老娘我看不上!”

屈林:……夫人,凤大人好歹是您的丈夫,一家之主。

自然,这话也只敢藏在心底,不敢说来。

“夫人,那阿托北早已有王妃阏氏,定然是诳人的话。”

不作数!

段不言似笑非笑,瞧着低垂着头,小心谨慎的屈林,“怕甚,杀了就成。就像你们凤大人待我这般,撵走打发,轻而易举。”

远在京城的凤且,考功结果大好。

得挚友相邀,与昔日同窗相聚,京郊一座山庄之中,能瞧着半边京城风景,众人围炉煮酒,好不惬意时,凤且忽觉鼻头发痒,喷嚏连连。

一个比一个急,凤且狼狈起身,挪到窗边,好一会儿才停歇下来。

时柏许拿过丫鬟递来的软帕,又端着茶水走来。

“怎地,我们大将军今儿这一连串的喷嚏,难不成是佳人惦念?”

话音刚落,其余年岁相差不大的郎君,哄然大笑。

凤且先是拿过软帕,收拾一番,白皙肌肤之上,这会儿飞起红晕,剑眉星目,高鼻红唇,说是将军,十人听来也不信。

倒是像个白面小生,嫩生生的惹人喜爱。

“逸安莫要调笑。”

时柏许,字逸安,顺义候时衡第二子,二十九岁,虚长凤且一岁。

年岁与凤且相当,小时候还在一处读书,长大之后,虽说二人境遇不同,但一直交好。

今儿这小宴,也是他主持来的,与凤且关系亲厚,说起话来,更是肆无忌惮。

二人之间,倒也算是发小挚友。

凤且迎着风,又咳嗽两声,一番下来,面红耳赤,像个刚及弱冠的少年郎君。

“我哪里是说笑,听得马兴说来,你屋子里而今也就弟妹一人,怎地,不嫌寂寥啊!”

都是些京城二代,一听这话,顿觉得不可思议。

“适之,你快些说来,这逸安的话怕是诳我们的哟!”

怎么可能?

就身份,凤且如今身居高位,如不是小时候大伙儿一块儿读书骑马的情义,而今怎可能与他同坐一桌共饮呢!

二品大员,护国公嫡出三子,凭着哪一个,也不该是后院空空啊!

凤且摇首否定。

“在下与内子夫妻感情甚笃,诸位贤兄贤弟,莫要再论这些个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