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八十九章

段不言巧笑倩兮,“西徵贼子只想抢我身子,但京城里头,要我命的人更多啊,凤大人!”

凤且脸色阴沉下来,“不言,有我在。”

啥叫有你在?

段不言定定看着凤且,“如若没记错,三日前,你还想杀了我。”

凤且一听,满脸苦涩,“我如若要杀你,何必留你到现在?”

原来那个好杀一千倍我不杀,如今你这个妖孽,我真要杀你,怕是要动百来数的精兵强将!

“倒也是!罢了,京城就不去了,那鬼地方,杀了我父兄,不祥得很,去了也晦气!”

正在说话,外头秋桂来禀。

“大人、夫人,冉姑娘求见。”

嗯哼?

段不言抬头,似笑非笑瞧着凤且,忽地扯着他胸襟衣物,拉到面前,“明儿你们一同出发,该不会暗度陈仓,送到外地养着吧?”

凤且扯开她五爪手,没好气道,“既是签了字据,夫人也就得饶人处且饶人,莫不是许给你的宅子铺子银子,你都不要了?”

哟呵!威胁人!

不过招数虽破,贵在有用!

段不言还想着要多多的银子宅子铺子,离开凤且后,继续过这呼奴唤婢,日日里吃着山珍海味的好日子。

“就是你这皮囊,入了京也收敛着点,别你家老太太一吭声,你就给我再弄几个回来,如今可是说定,我在这府上一日,就别搞那些莺莺燕燕来,你下不得手,我自是下得!”

腌脏手段一千个,不如段不言大力神一掌。

夫妻勉强达到共识,秋桂这才出门,同立在正房跟前,低眉顺眼的冉莲说话,“姑娘,里边请吧。”

她瞧着冉莲后头的素娥,两眼冒火。

只是几日不见,素娥也像是老了好些岁,跟在冉莲身后,默不作声,她稍微抬眼,就看到虎视眈眈的秋桂。

如今,秋桂知她要跟着冉莲伺候,从此再无觅春阁的威风,轻哼一声,往屋内走去。

素娥身份低微,从前这听雪楼里,连夫人、姨娘都不得入内,而今夫人住在里头,姨娘……,也不是姨娘了,倒是能进去。

她呢?

依是伺候人的卑贱之奴,只能立在廊檐下头,吹着这腊月寒风。

刺骨的冷,让她几近麻木。

屋里头,暖意十足,冉莲早拆了发髻,梳回姑娘的发髻,得丫鬟引路,到了内屋就见炕床上凤且与段不言,分作炕桌两侧。

大人锦衣长袍,金冠束发,神采奕奕。

夫人长发散在身后,退了披袄外衫,只着立领上襦与双色间裙。

大人坐姿端正,夫人歪靠软枕之上,慵懒闲雅。

冉莲眼神低垂,走到炕床跟前,屈膝磕头,“奴家得大人、夫人开恩,饶恕奴家所犯大错,明儿一早就要离府,特来给大人、夫人磕头。”

说完,三叩九拜,全套大礼做了个全。

凤且叹道,“过往之事,犹如云烟,此番出府,也当是重生而活,往后希望你心存善念,寻个如意郎君,安分守己好生过日子吧。”

冉莲起身,屈膝回禀,“是,奴家听命,多谢大人教导。”

段不言以手指为梳,从头顶捋了一把长发,颇为豪气,“冉莲,事到如今,有些话说不说已没有意义,但我却十分好奇,你不过是普通军户之女,哪里来的胆子,这般害我?”

冉莲复又跪下,低垂着头,“是奴家猪油蒙了心,想着夫人不得恩宠,老夫人给大人送来的美婢,都可以踩您两脚……,奴家能驱赶得了那些公府的婢子,心中就生了不该有的贪欲——, 请夫人恕罪。”

她磕头到底,凄声哀求。

段不言哼笑,朝着凝香使了个眼色,凝香方才上前扶起冉莲,“多谢夫人胸襟宽阔,饶了奴家这卑贱的小命。”

“嗐!这点你倒是说错了,我从不曾对你有怜悯之意,是你男人,不,你家凤大人舍了大价钱,才赎了你与田三的性命。”

说完,朝着凤且嗤笑,“来日里,凤三你若是被西徵贼子掳去,我可舍不得半分财物,去换你性命。”

“……夫人言重,如若你我颠倒,凤三倒是能倾家荡产,只为换取夫人平安。”

呸呸呸!

段不言冷哼一声,扭头不看凤且那恶心的嘴脸。

瞧瞧,还是吃亏了。

人家张嘴就能胡说,哪里像自己,天天跟丧尸打交道,倒成了个直人。

冉莲立在旁侧,像个隐形的女鬼。

不声不响,面容之上,也是波澜不惊,听着自己心爱的男人与夫人打情骂俏,她也视若罔闻,低头不语。

却无人知晓,宽袖之中,她攥拳的掌心之中,指甲已戳破了皮肤,破皮处生疼。

“罢了,你我今生,恐也难以相见,退下吧。”

段不言开口,冷冷打发了冉莲,凤且瞧着时辰差不多,起身欲要往知味亭而去。

“夫人,晚间用饭也因着那两个混账惹得你没吃多少,我吩咐丫鬟们,一会子让长河再给你上点吃的,陈郎酒我也打发人去温了两壶,稍待我片刻,咱夫妻私下好生吃一顿。”

段不言眯着眼,试图要看穿凤且这么做来的目的。

凤且脸上少有几分苦涩,“你我夫妻,既是签了那字据,还望夫人也遵守承诺,我这后院里不会再进妾侍婢女,只守着娘子一人,难不成日日让我独守空房不成?”

段不言本是吃了口热茶,这会子听得这话,噗的一下,全往凤且脸上招呼。

凤且身形躲闪极快,马上侧过身,也只是半臂与肩头挨了喷。

“娘子——”

段不言一脚就踹了过去,“我与你签了字据,可没说跟你睡一处,这些年来,你日日里薄待我,如今还想颠鸾倒凤,你做梦去吧你!”

好好好!

凤且一手就拿住段不言的玉足,“娘子劲儿大,小心着些,为夫这点身板,耐不住你踹。”

段不言满脸尴尬,“少提同床共枕,我俩还能勉强说句话。”

凤且瞧着她嚣张面庞之下,蕴藏着害羞,立时起了心思,欲要靠近,段不言柔软的另外一只脚,已抵在一桌之隔的凤且胸膛上,“登徒子,你要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