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八十六章
铃铛小手戳了四个人出来,继而又一溜烟跑回段不言身边,凤且正要斥责时,肖贤这会儿再忍不住,一步走出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属下该死,属下冒犯夫人,请夫人恕罪。”
另外三人,也不管不顾,这会儿奔到跟前来,跪在肖贤后头,“请夫人恕罪!”
道德绑架啊?
屈非见状,气得脸红脖子粗,立时跳出来,质问肖贤,“你何时冲撞了夫人?快说!”
肖贤这会儿哪里还敢抬头看凤且与屈非,只能低垂着头,“今儿赶路,属下耐不住寒,吃了两盏酒,有些醉意,入城后纵马惊吓到夫人,实在是属下该死!”
只是惊吓?
凤且侧首,看着满脸冷冽的段不言。
再要说话,就见身后竹韵往前半步,“混账!你还敢颠倒是非,你那是纵马冲撞夫人吗?好生不要脸!你带着几人,闹市纵马,掀翻百姓小摊不说,还跳下马来,辱没我们夫人,你说该不该死!”
还恕罪!
竹韵气得脸都歪了!
屈非上前就是一脚,“好生说来,到底怎地回事儿?”这会子抬头往上座看去,段不言眼眸里冷得不能再冷。
凤且酒盏一放,“嘭”的一声,吓得众人一个激灵。
“肖管队,从实说来!”
肖贤两眼一闭,紧咬双唇,嗫喏道,“属下吃了酒,实在是糊涂,那会子也忘了,只怕是对夫人出言不逊。”
“快些说来,到底怎地个出言不逊?”
屈非看着又跪直了身子的肖贤,气不得一处来,今儿他自己不争气,
“你说!”
看着肖贤迟疑不言,屈非指着旁边跪着的,“快些!不然,军法处置。”
那兵丁看了一眼肖贤的背,又抬头偷瞄屈非,见将军面色黑了下来,更不敢说实话,只得垂头道,“小的跟在后面打马,好似是管队掀了摊子……,倒也不曾碰到夫人——”
什么话!
竹韵才要说,铃铛人小鬼大,脆生生抢在前头说道, “你们在马上瞧着我们夫人貌美,翻身下马就说我们夫人是伎子流萤,欲要强抢!还说跟着你这位大爷,必然吃香的喝辣的,长河大哥与竹韵姐姐拦在前头,还差点被你们责打!”
什么!
伎子流萤?
屈非转头就是一拳头,砸在肖贤的鼻梁骨上,这可是康德郡王家的独女,金贵程度好比公主,尔等卑贱之人竟敢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这是屈非最窘迫的一刻。
凤且微微叹息,朝着段不言赔不是,“是为夫管教不严,冒犯夫人,还请夫人莫要放在心上,为夫定然会依法处置。”
段不言懒懒笑道,“凤且,这就是你的将士?为曲州府、靖州城百姓护卫一番的将士?我真没看出来。满大街纵马狂奔,不顾妇孺老小,犹如过境蝗虫,一概掀翻。今儿是冲撞了我,没抢成。那若是个寻常百姓家的姑娘媳妇呢?是不是你凤且的将士就可以为所欲为,强抢而去?!”
最后一句,段不言怒不可遏,纤手一拍桌案,杯盏碗碟应声落地,那条案咔嚓一声,板面竟然裂了开来。
凤且眼眸低垂,睫羽微动。
他下头之人做错事儿,这源自于段不言的狂风暴雨,凤且也只能应承,“夫人斥责的对,我着两位副总兵,必然严查不怠,往昔若有违抗律法军规的,必然从严从重惩处。”
说到这里,凤且抬头,低喊屈非,屈非立时拱手,“大人,您且放心,我这就拖出去审问,今儿必然给夫人一个满意的交代,来日我与庄将军必将全军彻查,如有欺凌百姓强抢妇人等罪责,一概严惩不贷!”
这会子还吃甚的酒!
喊了不涉及的人,欲要拖出去时,段不言哼笑,“且慢!”
“……夫人,还有何吩咐?”
这会子屈非想打死肖贤的心都有,段不言起身,缓步走下主位,她摇着滚短毛的团扇,娉婷妖娆。
“你们要罚,回军营里去罚,这会子还有正事儿让你们做来。”
嗯?
不等上座之上的凤且出言相问,段不言凑到屈非跟前,用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老娘今儿也是开眼了,就这贼眉鼠眼之态,还敢说老娘是伎子流萤。屈非,你心头恨我,怕也不敢如此辱骂吧。”
屈非满脸羞愧,连连躬身赔罪。
段不言歪着头,瞧着上座的凤且,“你这些属下想要强抢老娘,猜猜是谁来英雄救美?”
嗯?
还有英雄救美?
凤且这会儿也坐不住,欲要起身,马兴与阿苍连忙上前,搀扶着走了下来,“夫人,你且说来,为夫自会替你上门言谢。”
哟!
段不言团扇掩口,嗤笑道,“好啊,去西徵,给那贼子跪下,说多谢您救了被我下属欺辱的娘子——”
什么!
直到这话出口,凤且与屈非方才反应过来,何为西徵贼子潜入曲州府……
凤且一把扶住段不言手臂,段不言下意识刚要抬脚踹过去,竹韵与凝香已左右在侧,低呼,“夫人不可!”
好好好!
你是老娘的男人,忍你一忍!
“还请夫人细细说来!”
“这几个浑货是该死,不过谁让他们是见过西徵那贼子面容的人呢?依我所见,今儿大雪,那混账还不会离开曲州府。何况,人家在曲州府有自个儿的内线、宅院、仆从,明日你凤且就走了,难不成那贼子会害怕你这群只会欺负自家百姓的蠢货吗?”
话到这里,段不言打了个哈欠,“他娘的,扰了老娘今儿闲逛的兴致!”
屈非连忙拱手再问,“夫人,还请言明,如何知晓那贼子是西徵之人?”
“你家大荣的汉子,手上带着锁魂戒啊!”
段不言嗤笑,团扇给了凤且胸口一下,幸灾乐祸道:“凤大人,人家来偷你曲州府了。”
说罢,带着丫鬟们缓缓离去。
凤且双目微闭,再次睁开时,眼眸深处一片寒意。
“细细说来!”
这话不用多想,也知是给肖贤听的,肖贤抹了口鼻鲜血,嘭嘭嘭磕了三个响头。
“小的……,小的罪该万死,真没看出那汉子是西徵贼子。”